“缺哥,你放心去吧,我們在門外幫你守著,有什麼不對勁的馬上進去幫你。”兄弟幾人都信誓旦旦,拍拍胸脯。 看著他們的姿態,李缺雙手合十向天上拜拜:“劉皇叔都下了多少次令了,不能擾民生息,你們怎麼跟一副要打架的樣子,我隻是找他聊聊而已。真是的。” 善臣道:“缺哥重義我不敢評價,但重情是絕對的,對風塵女子都能付出如此心血。隻能說上天都能保佑的。” “本來我還不緊張,你們這麼一搞,我又緊張了。隻求你們別被舉報圍堵民宅就好。” “哥們兒仔細的很,保管沒事,出什麼事就喊我們。”說罷他們便走到墻角去了。 李缺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回頭看看兄弟們,早就閃的沒影了。 門開了,管家通報完後,李缺便進去了。 見到吳官人,一眼給李缺的感覺是:此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刻薄,細看的話也才三十出頭,正青春力強,隻是這些青翠的表情被他憔悴枯槁的麵容掩蓋住了。 吳官人見到李缺,雖然沒給他好臉色,但好歹給他安排了個位置坐,兩人施禮坐下。 “在下姓李名缺,北海人,是劉將軍手下部曲,隨部暫駐汝南。” “鄙人姓吳名同,汝南本地人,偶然攢得些小財,承蒙街坊鄰居相扶持。” 李缺這時才發現,吳同並不是真的用眼神藐視人,看著像眼睛轉動有點障礙,看人隻得這樣。 “先生一表人才,資財富庶,隻是看著似乎患有眼疾。” “確實,此前往南方運貨時遇見了點變故,所以有了這個病。” “啊,可惜。” “我們之間見過幾麵,我也知道你來想問些什麼,也不怕旁人恥笑,就說給你聽了。你可能不信,事情來的太快了,我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李缺的思緒又飛走了,他有點感慨,有的情感確實這樣,隻一瞬間,就可能注定了一生。回想他自己的歷程,像是劇情的畫麵再次浮現,自己原本或許安逸的人生也在一瞬之間便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自己都沒有料到,當人生的岔路浮現在眼前時,自己沒有任何猶豫便做出了選擇,沒有回頭路可走。 “你在聽嗎?”吳同見李缺發呆了,便問了問。 “哦,在在在。不好意思走神了。”李缺歉笑。 吳同深吸口氣,再嘆了出來:“我愛她。” 李缺還興致勃勃地期待接下來的發展,可許久都沒聽到後文,李缺心中詫異。 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李缺笑道:“沒事的,不方便說的話那就算了。” 這時輪到吳同滿臉疑惑,說道:“我沒什麼不方便的,就單純一句話,我愛她。” “啊這。”李缺沉默了。 然後兩人相對沉默了一陣子。 吳同笑了笑,說:“可能你不太能理解,但事實就這麼簡單。不是因為虧欠,不是因為負責,也不是因為道德,我身體還算不錯,我生意也做的不錯,也知道自己究竟愛不愛,甚至我早已有了家室。” 吳同一改沉悶的語氣,接著侃侃而談:“我人一直很沉悶,也不知道怎麼表達,但送禮物,這是我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方法。不能太勤,會讓她感覺煩;不能太少,不然表達不清意思;離得不能太近,不然會破壞美感,而且我妻子麵上也不好看;不能太疏遠,因為我做不到。水到不一定渠成,但至少能灌溉些土壤。”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很開明的人,你應該沒有那種庸俗的情節吧。” “說實話,我還真有一點情節。但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東西,如果她不曾步入風塵,我可能就不會愛,我知道這很扭曲,但不得不承認,我就是這樣的人。看著她在風雨中飄搖,我心中竟沒有一點保護她的意思,我隻想在一旁看著,同時讓她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就夠了。” 李缺摸摸胡子:“你的審美真的有點獨特,我說我能理解,你相信嗎?” “為什麼不信,你看起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啊。”吳同淺笑了一下。 “像你這樣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見。” “我也很奇怪,回頭看我走過的人生,我應該沒有什麼不滿足的地方,殷實的家境、健全的雙親、賢惠的愛人、聰明可愛的兒女、不用每日寢食不安、不用爭權鬥勢、不用為生活操勞、甚至疾病也不曾侵擾,這一直是我生命最美好的狀況,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但我總是感覺人生缺了一塊,就像你的名字一樣。看起來再風光的人,麵對所謂他人眼中的幸福也不會滿足,而不滿足的並不是幸福,可能誰也沒能力說清楚為什麼。之前,我隻能去接受這份不滿足的幸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縱使我再知足,我也難以滿足。遇見呂翠之後,我缺失的那塊好像有了補齊的生機,為她做出這種沒意義的付出讓我枯槁的靈魂再放生機,我意識到缺的不是她,而是這種拚命爭取、拚力挽回而不能的過程......我大概是個自我的叛徒吧。” “那你的妻子呢,她又是怎麼對待的呢?” “我妻子人很好,她相夫教子、她勤勤懇懇、她三從四德、她孝敬公婆。當我告訴她我愛上了另一個女人,她沒有說什麼,而且眼睛始終飽含溫情和期待,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但她的心靈應該是最純潔的,至少我看著是這樣。” 吳同看到李缺一眼的不相信,有點羞澀地低下頭。 “好吧,情人眼裡出西施總行了吧。”吳同搔搔頭,“我是不是心很大,大到可以同時裝下兩個人。” “我沒覺得,至少沒我的心大,我見一個裝一個,哈哈哈。” 兩人都笑起來了。 “我妻子怕生,就不讓她出來見麵了,抱歉。” 吳同還在繼續說下去,但李缺卻早已聽不下去,他很想沖上去給吳同兩個巴掌,同時再給自己兩個巴掌。 時候不早了,李缺拒絕了吳同的晚飯邀請,辭過吳同,從吳同家裡走出,老管家很是慈祥地向他鞠躬,看著老管家的滄桑模樣,這倒讓李缺想到了故人。 老管家說:“多謝軍爺啊,我家主人很少說這麼多話了,也感謝您陪侍。” “不客氣,應該的。” 從吳同宅子出來後,李缺總是感覺很不舒服,他有點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