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廊上站著的是元朝皇帝-元帝與一紫袍老者,長袍覆蓋了老者的容貌,看去他的臉,看到的隻是一片漆黑,好似幽靈。 元帝則濃眉皓齒,留著幾縷長發絮,身穿黃金色的袍子,其上繡有飛龍,看上去大氣豪邁。 他們二人相隔有十米遠。 紫衣老者站在屋閣一方,腳下踩著竹木板,發出嘎吱嘎吱的啃食聲。 他握著枯乾如槁木的手杖,上嵌有一顆紫色幽靈的寶石。老者身形崎嶇,上身佝僂。行動舉止都有些古怪。 他在長廊上一跨一步,一步一字,慢慢靠近元帝,元帝站立不動。 老者語調徐緩卻又鏗鏘地說道:‘‘南北神毒,世間孤物,幽若鈴蘭。’’ 砉!老者此時已然走到元帝跟前,他噔地用力一甩繁厚沉冗的繡紋長袍,突然睜目:‘‘若是凡胎俗子得此神毒,必爆體而亡,絕不可能活下來,可這降生的嬰兒卻安然無恙,毫發無損,用肉體承載了體內的“毒”....’’ 元帝隨即不由得一怔,這老仙師從遠方來,他說的話不得不信。 神毒是世人最難染上也是最不願染上的毒。這是祖先的神魂破裂或被他人奪取,而在身體裡隨著子子代代積攢而成。 可是元帝祖上並無此事,說明這並不是他傳給皇女的。元帝立刻想到了屋內今日剛生產完虛弱的皇後,難不成皇後的家族有過這種事? 元帝又想到了宰相的女兒,那個女嬰和他的皇女一同降生。難不成都被神毒侵害? 元帝凝思著,冷目瞥向老者,雙手顫抖而神情又慍怒,道:‘‘仙道師長,難不成我的皇兒與宰相的女兒是妖魔鬼怪?而且神毒怎麼可能依附於胎兒之身?您老眼昏花看錯了吧。’’皇帝微微蹙眉,一臉疑問,迫切想要得到老者的回答。 老者似乎被戳中了笑點,‘‘哈哈,老頭子我怎會看錯?” 老者接著說道:“天底下若是一般人得此毒必亡其身。但我觀那孩子的雙目,竟毫無邪祟,七魄吶—也是清澈明朗。’’邊說邊長籲一口氣。 元覺鬆了口氣,麵目舒展開來,繼續問道:“可是神毒又是怎麼回事,朕的皇女和梁介的幼女怎麼會招惹上這鬼東西呢?” “神毒隻是這皇女身上才有,而宰相之女是另一番天象,猶如烈火滔天。老者道。 元帝悠悠站著,手放在背後,臉上閃過一絲靜穆,他仔細的聽著老者的話,從這些語句中獲取信息。 “神毒皆是神魂破裂,而我觀視皇女,卻發現她的神毒非同尋常,她的神毒要比一般神毒要更兇狠……至於是怎樣的威力,日後便可知。”老者說著搖搖頭,感嘆道。 “朕明白了。”元帝將搭在背後的手抽出來,放在了木板走廊扶手上。這後代的災禍,且就讓他們自己歷經艱難,見得雲開。 接著又想到些什麼,對老者誠懇的問道:“不知仙道師長從何而來,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日後如何去尋你?” 老者扭頭又看了看天際,太陽早已經落山。那天空中傲遊的神鳥圖騰早已消失不見,可是遠天的鴻雁卻有遮擋不住的一番風情。 日暮窮途長,客兮歸。 “時間不多了,我得回我的老巢了,日後來古桃界尋我。”老者一個轉身便消失不見,化作了一陣風,隨塵土而去。 “仙師!”元帝想上前阻止,但已來不及。他眺望老者離去的那一方天地,久久站立。 不一會兒,一侍衛來稟報。 “皇上,今日還上不上朝了,大臣們在殿堂上等著呢。” 元帝心裡本來很不是滋味,聽到上朝現在更是煩躁。 “退朝!”元帝大袖一掀,向屋內走去。 侍衛聽到後便迅速回了朝堂,將其稟告給各位大臣。 大臣們聽到消息後全都散去,國師曲道然與丞相一同離去。 丞相府—— 梁介和曲道然一同站立在府邸前。 “老爺來了!”一家仆大喊道,大門“哢嚓”一聲打開了。 門後麵突然冒出了幾個人頭,把曲道然嚇了一跳,他的兩揪白毛竟然嚇掉了。 家仆看到梁介和曲道然相繼恭迎,道:“老爺好!” “老爺來了!” “還有國師大人!” “曲大人好!” 曲道然一臉震驚:“梁大人真是好排麵吶。” 一小廝上前,靠在梁介耳邊輕聲細語道:“大人,您走了小姐一直哭,夫人也在喚您。” 梁介聽到後疾步走去自己夫人的院落,家仆們到散開為其開道。 曲道然就跟在梁介的身後。 不久來到一處屋院,四周用紅色的杉木雕刻,十分有氣派,屋外還擺放著一個木頭雕刻而成的雄獅。 屋內暖暖的,一個雍容貴氣的貴夫人躺在床上。她身穿白色的襯衣,一旁的孩子正在哭泣。 “夫人!我回來了,還有曲大人也來了。”梁介在屋外叫喊。 屋內的丞相夫人聽到十分驚喜,笑容滿麵紅光。 “來就來唄!進來吧!”貴氣夫人對屋外高聲喊到。 梁介便入了屋,湊到床邊,輕聲對夫人道:“聽說你喚我?”他一臉得意,不要錢的樣子。 “誰喚你了?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自戀?”丞相夫人不耐煩得把頭偏過一邊,真不明白當初為什麼要選這傻子。 “啊是是是,我自戀,夫人可不就喜歡我這樣的嗎?來,讓我看看咱閨女。” 丞相夫人沒好氣的說:“給,你走了一直哭呢。”隨即,將懷中的孩子遞給梁介。 曲道然此刻看著這美好的畫麵,成為了一個局外人。 梁介一手抱起女嬰,似乎感覺冷落了國師,便對曲道然說:“唉,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有閨女了,因為我和我妻已有了四個兒子了,沒想到年近四旬有了閨女。” 丞相夫人也心生感慨。 曲道然笑容滿麵:“得女不易,你夫妻二人都辛苦了,不知我能不能看看小女?” 於是便不顧梁介阻攔,一把抱過女嬰,仔細看去,女嬰額頭間竟有一顆菱形印記,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倔強得瞪著曲道然。 “哇,好可愛!(??3”,曲道然說著,就要用手去戳小孩的臉,結果手指剛伸進去就被女嬰用小手拍掉開了。 曲道然這才發現小孩一直在瞪著自己。 “呃…這小娃娃取名了嗎?叫什麼名字呀?”曲道然有些尷尬,很不自然的說。 梁介一一答道。 “姓冥字天舞,寓意是上天賜給我家的第五個孩子。家中已有四子,都去外麵當修神者了保衛國家了,不過我和夫人不願讓她當習武做武將,去經歷外麵的風沙,就把天五變成天舞。我夫人受罪多,孩子便和我夫人一樣姓冥。”梁介對曲道然說。 “哦,原來如此。”曲道然明了。 丞相夫人也說:“曲大人,九州修神者個個殺人不眨眼,我的兒子們都為國奔命,這小五啊,留在家陪我們二老,府邸也不孤單了。” “四位公子真乃國之棟梁。”曲道然心裡很不是滋味,頗有感觸,便對他們二人道:“這老五以後跟我求學吧,我教她一些防身之術。” 梁介聽到後很激動,曲道然法力高強,一人便是一座城池,即使是自己與他對戰,也不一定有五成的把握能贏他。如果自己閨女能跟他學習,是整個王朝誰都沒有的的機遇。 梁介便一口答應下來:“當真?” “當然。”曲道然笑道。 “好!” 丞相夫人還想阻攔,但拗不過梁介,隻能放棄。 曲道然懷中的女嬰依然瞪著眼睛,不明白大人們到底在說什麼。 翌日清早,萬裡碧空,處處散發著活力。 冷寂的皇宮散發著淒寒的戾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烏鴉落簷,漆黑一片。 屋內,女人緩緩睜開了眼,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汗水都被拂去了。 旁邊搖籃裡的嬰兒也醒了過來,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女人耳朵很銳利,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便坐起身,去察看嬰兒。 當她伸手探過去的時候,手指一抖又抖,打碎了放在床邊上的刻花瓷器。 瓷器的碎裂聲,驚動了遠在屏風外的元帝,他一直在另屏風一側休息。 元帝立刻前往,看到泠緋醒來他的眼淚都下來了。 “泠緋,你醒了!”元帝激動地大跨步走來。 “夫君,我睡了多久?”泠緋看到元帝困惑的問道,接著又晃了晃腦袋迫使自己清醒。 “快三天了。”元帝一手撐起泠緋的後背,滿心擔憂。 “這麼久啊?把孩子抱過來我又看看她。”泠緋對元帝說。 元帝很服從得照做了,當孩子接觸到母親的懷抱之後,似乎泠緋的心靈得到了感應。 “這孩子像我。”泠緋笑著說,仿佛遭罪的不是她,一切痛苦在此刻都變成浮影。 元帝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和懷中的嬰兒,千言萬語說不盡。 元帝想要問泠緋祖上是否有神魂破裂者,以及告知她孩子中了神毒一事。 但看見泠緋此時麵色蒼白,最後元帝還是將此事吞下肚子,畢竟現在泠緋很虛弱,還是不要讓她再擔憂了。 泠緋看了看元帝,二人目光相匯聚,都燦爛笑了 一家三口幸福的相聚時光,在這小屋裡得到了的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