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波疫情起得急，東部很多城市都有。國際部在封鎖的前一天去完南京大屠殺紀念館和中山陵音樂臺，提前五天回BJ居家上網課。沈靈均有點恍惚，前天半夜還跟一群人在陳誠房間裡吃外賣打德撲，今天早起就坐在家裡開始聽早八的數學課了。 　　網課和線下課的含金量天差地別。十八班將近一半的人都是僵屍號，早上定個鬧鐘，把設備掛在騰訊會議然後接著睡覺，下午換個設備繼續掛著，開啟王者模式。爹媽不在家，陳誠和趙騫鵬下午帶頭啟動絲滑電競，一群男生徹底放飛，鍵盤鼠標敲出火星子。 　　一開始還有幾個聽話的兄弟姐妹開著攝像頭，到了第二天，他們在線上課堂原形畢露，屏幕顯示隻剩下一排排靜音關視頻的頭像和老師孤零零的講課聲，純同學群裡倒是熱鬧非凡。 　　孟博銘：@陳誠回答問題，今天考勤記一次quiz的分哦～ 　　陳誠：臥槽！ 　　“老師老師！哎呀實在不好意思，我剛才網卡了，那個，您剛才問什麼來著？” 　　“……”徐老師心說要不小陳同學你再卡一會兒吧，咱們就可以下課了。 　　…… 　　馮成語：@喬子經 Eric點你回答問題了，246頁，南方邦聯總司令是誰！ 　　喬子經：啊啊啊是誰啊？我做托福聽力呢 　　沈靈均：Robert Lee 　　寒溯：Robert Lee 　　孟博銘：Robert Lee 　　馮成語：團結就是力量 　　陳欣悅：這力量是鐵 　　上官羽：這力量是鋼 　　…… 　　林澈：@沈靈均班長你是睡過去了嗎？音樂老師點你了！ 　　趙騫鵬：@沈靈均班長你是睡過去了嗎？音樂老師點你了！ 　　周涵：@沈靈均班長你是睡過去了嗎？音樂老師點你了！ 　　高毓麟：這應該是真睡過去了 　　沈靈均被寒溯和阮清安的極限對沖語音通話叫醒，趕在音樂老師發飆的前三秒開了麥：“老師我在呀，不好意思剛網卡了。” 　　陳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課代表帶頭網卡 　　趙騫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課代表帶頭網卡 　　林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課代表帶頭網卡 　　沈靈均：感謝諸位義士「抱拳jpg.」 　　孟博銘：我笑死了Celine你還能出這聲呢？ 　　陳誠：是弱小可憐無助的班長呀～ 　　沈靈均：gun ! 　　…… 　　“老喬在哪呢快上號！”陳誠在喬子經耳機裡怒吼，“下午要quiz沒時間玩了。” 　　“馬上，我排隊做個核酸。”喬子經懶得等電梯，從十三樓蹭蹭蹭往下跑。 　　“你小程序不都打完卡了嗎？” 　　“那是補的昨天的。” 　　“快點啊！誒對了，下午數學quiz怎麼安排的？”陳誠兩條長腿囂張地搭在桌子上，撐著腦袋轉著筆，家裡兩隻漂亮的布偶一左一右趴在他手邊。 　　“不是說我負責選擇題，趙騫鵬填空，你寫大題嗎？”喬子經看著漫長的核酸隊伍垮下臉。 　　“你搞選擇題的時候看清楚點，作業幫上有的是相同題型的題，但是數字不一樣。” 　　“……不是你們這麼明目張膽的嗎？”高毓麟那頭正在稀裡呼嚕吃午飯。 　　“習慣就好了高哥，你是沒看見兩位仁兄在學校考語文的時候有多囂張。”沈靈均在復習quiz。她上午被裝修聲弄得頭痛，隻能中午爭分奪秒把錯題看一遍。 　　“好好好，這回就是科技與狠活兒了是吧。”高毓麟調侃。 　　“沒錯，家人們要不要加入我們的狠活兒team！”陳誠誠摯邀請。 　　“算了算了，倒是不敢保證咱們會不會錯成一樣的。”沈靈均委婉地表達了對幾位男生的不信任，然後退出了聊天。 　　陳誠等人風風火火提交完quiz的試卷，數學老師在會議裡嘿嘿一笑：“孩子們，鑒於咱們剛從南京回來，這次的quiz就不計入GPA啦。下次線上quiz我們換一種新的形式，就是打開攝像頭，現場口頭做題。”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兔崽子們我還治不了你們啦！數學老師結束會議，笑嘻嘻地給對麵上小學的女兒喂了一塊梨。 　　“臥槽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陳誠等人絕望的嘶吼聲和沈靈均絲毫不加克製的狂笑聲震耳欲聾，把阮清安逗得肩膀一聳一聳，寒溯沒帶耳機在客廳外放，引來了寒雨瀟好奇的目光。 　　“靈均發癲了？”雨瀟今天的課已經上完了，正在吃冰激淋休息。沈靈均的笑聲太魔性，她一聽就聽出來了。 　　“……”寒溯一想今天的quiz整件事，笑著擺擺手。 　　“不就上個網課，怎麼你們都癲了？七中都這精神狀態了？”寒雨瀟搖搖頭，不過哥哥笑了還是值得欣慰的。 　　癲的不止是七中，市裡另一所常常跟七中爭奪狀元的市重點Q大附中更瘋狂。靈均的初中同學曹若歐當初的中考成績並不拔尖，但運氣絕佳，用校額到校的名額去了比R大附中還厲害的Q大附中，結果一進學校就懵逼了：實驗班的尖子生們一個賽一個的聰明，關鍵還拚命，她課間去上廁所的時候人家在學習，回來了人家還在學習。 　　“不是，他們都是靠仙氣續命嗎？不需要喝水和新陳代謝嗎？”曹若歐晚上六點半考完試，整個人都升華了，跟靈均大倒苦水。 　　“所以你想轉國際部？” 　　“不轉真不行了。你知道嗎我上學期可能一下學猛了，雖然兩次年級前十，但我寒假開始感覺有點不對勁兒，看著卷子就想吐，然後失眠。也不是心情不好，單純大腦興奮，每天有效睡眠時間也就三個小時，真活不了一點。” 　　沈靈均有些心驚。她初中的時候最佩服的人就是曹若歐，一米七的個子站在講臺上開班會，話音沉穩人人服氣，完全不像個初中生，很有領導風範。曹若歐初中的時候成績雖然沒有十分拔尖，但心態一直很穩定，怎麼上了高中反倒比靈均在初中的時候都焦慮了？ 　　“靈均，你能跟我說說國際部是怎麼一種狀態嗎？我們學校國際部據說也不輕鬆，”曹若歐撐著額頭，“或者你現在要是忙的話，等解封了咱倆吃個飯？” 　　“不忙，剛寫完作業，”靈均笑道，“申海外就是很繁瑣，可能考試不如高考強度那麼大，但隻考試遠遠不夠。這樣，一會兒我給你發一個文檔過去，包括需要的考試和申請材料，還有機構推薦這些，你先看看，然後可以找你們國際部的老師商量一下。” 　　“那太感謝了靈均！”曹若歐感覺有底了。 　　“沒事兒，你們高考部不用記平時成績，找書苑 www.zhaｏshuyuan.ｃoｍ 月考這些你也別太掛心。我看你初中那會兒可穩了。” 　　“我也想不煩心，關鍵我們高中分班特別變態，都是按月考分層的。” 　　“天吶，跟雨瀟她們一樣，”靈均皺起眉，“不過身體最重要啊，茍到最後就算贏。” 　　“哈哈哈哈！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遠方的茍且是吧……” 　　曹若歐向靈均問起國際部的事情時，靈均的第一反應是戒備和緊張，因為曹若歐非常優秀，萬一將來兩個人要申請同一所大學，這忙是幫還是不幫？ 　　沈靈均競爭意識很強，因為施穎從小告誡她不要對身邊優秀的人多加防範。但靈均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質疑起這種思維方式。要說優秀，初高中她班裡的同學們個個都優秀，要是對每個人都設防算計，那乾脆別學習別交朋友了。初中時李堯老師告訴他們水漲船高，幫同學就是幫自己，高中班主任韓簷又教導他們合作和人脈的重要性，況且靈均身邊都是寒溯和阮清安這種大神，她漸漸覺得，人外有人，比是比不完的，競爭永遠存在，共贏才是王道。於是沈靈均猶豫三秒鐘後，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並發給了曹若歐，幫她省了大把精力。靈均不知道，從這時候開始，她就成了曹若歐的星標和置頂好友。 　　靈均掛了電話，看見十八班純同學裡又多出幾百條信息，從上午到晚上，聊什麼的都有。靈均先是笑，然後給自己敲了個警鐘，立刻收斂笑容，給寒雨瀟和幾個關係不錯的初中同學發了微信，約每天一起在騰訊會議晚自習，總算維持住了這點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