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燈喪推開門前,卡空飛與騶吾上演一場愛恨情仇,在第四個房間,墻壁上都是美麗的花紋,一張床都是要走臺階才能上去的,床上擺著兩個猴子玩偶,房間裡還有一個大櫃子,裡麵裝滿了鈔票,而櫃子旁還有一個茶幾,上麵竟是擺著餐具,一個玻璃盆中裝著糖果和牛肉乾,煙灰缸裡卻是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硬幣。 “這個房間有夠奇怪的。我就說不應該隨便進來的,還和這家夥——我要崩潰了!”卡空飛推推腦袋,他瞥見騶吾正咬著那個猴子玩偶,他便叫起來,“騶吾!你又乾什麼?好好睡覺吧,你不是最喜歡睡覺嗎?你的尾巴都掛到地上了——毛絨絨的……” “吼嘯——”騶吾也不和卡空飛計較,它趴在床上,尾巴伸到床上,繞了自己一圈。 卡空飛搖搖頭,他坐在茶幾上,拿起一顆糖果,拆開包裝,吞進嘴裡:“這糖挺甜的——嘗起來不錯,但太膩了。” 卡空飛正想拿牛肉乾,卻傳來了敲門聲,他停一會又聽,果真是敲門聲,他走到門口:“你是耘天,你就像一個晚上尿床的嬰兒,哭著來找媽媽一樣,太煩了。” “咚咚——”門外隻有單調的敲門聲,這讓卡空飛直冒冷汗,大半夜的不會是鬧鬼了吧,他猶豫著,沒有著急開門。 “咚咚——”這敲門聲還是沒有停止。 “耘天,你是假裝鬼來嚇我吧,還是你說不出話來,也許你不是耘天,是江塵?”卡空飛咽下口水,還是沒有開門,而此時趴在床上的騶吾也被驚醒了,它用前爪摸過眼睛,跳下床,走向了卡空飛。 卡空飛右手按著門把手,左手的峨眉拐已經準備好了,他盯著這扇門:“你不說話嗎?那我就要開門了——你是誰?” 這時門外的人終於講話了:“你是卡空飛嗎?我猜猜,你的頭上戴著弦月角吧。猜對了嗎?猜對了吧!” “你……你——是誰?”卡空飛猛打開門,甩去了殘月,可門後卻空無一人,隻有地板上的一個猴子玩偶,“剛才是這個玩偶在說話嗎?絕對不可能。” 卡空飛收回殘月,他探頭往外四處看看,他的房間處於走廊的最深處,也看不見其它幾個房間,他見沒人,便關上門,但他在關門的一瞬間,又打開門,他又仔細地看看,才關上門:“消失不見了嗎?是我的幻覺嗎?太累了吧——還真是要好好睡上一覺了。” 卡空飛往房間裡走,但離奇的事情卻發生了,騶吾不見了,他慌忙擺起架勢,他在等敵人出現,可依舊沒有發現敵人,他便尋找起騶吾:“你藏哪裡了?騶吾——” “吼——”在櫃子裡傳來了微弱的叫聲,卡空飛循著聲音,打開了櫃子,騶吾從裡麵落了出來,一大堆鈔票也滿了出來。 “騶吾,你怎麼在裡麵,敵人在哪裡?”卡空飛看著騶吾,心跳加了速。 “我一直在這裡,卡空飛——極月境地最後的幸存者。你來這裡是要乾什麼呢?”聲音從卡空飛頭頂傳來,他抬頭一看,那張臉他永生難忘,他失了聲,不知所言。 洛燈喪跳到地上,他看著卡空飛笑起來:“你猜猜我是誰?我猜你忘不了我吧,你的全部族人都升天了,卡空飛!” “你說什麼!我的族人還活著——我正要去救他們。你……你騙我!連我都敢騙,你是不想活了吧——洛燈喪!”卡空飛的峨眉拐直接架在了洛燈喪身上,殘月如割刀,一下子就傷了洛燈喪。 “力量不減呀!卡空飛——但是你終究救不了你的族人,你已經失去一切了,而且是早失去了,當你奉命去攔截悟江塵三人時,你的族人就已經在大火中死去了!”洛燈喪推開卡空飛,退後一定距離。 卡空飛垂下了雙手,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那原先的目標泡湯了,他也沒有依靠了,他絕望了,他背痛地已然失去了所有戰意,他癱坐在地上,竟笑了:“謔謔——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一直以來,我都在打一場不可能勝利的仗——我毫無用處,我抱有的那最後一絲希望,也在此刻崩塌了,我……誰都保護不了,娜塔——我多想再次與你相擁啊!我還想見到我的族人……” “我猜,你已經戰意全無了,那就隻剩這一隻小貓咪了,我連能力都不需要發動——就可以對付它了!”洛燈喪繞過卡空飛,他拿起一旁茶幾上的碟子,砸向了騶吾。 騶吾一跳而起,它揮舞爪子,鋼鐵之爪瘋狂一擊,碟子碎開來,騶吾撲向了洛燈喪,爪子變長,劃在了洛燈喪的臉上的鈔票圖案:“吼——嘯!” “小貓咪!疼死了——”洛燈喪掐起騶吾,將它往茶幾上摔去,“你知道這茶幾上為什麼要放上餐具嗎?你的下場就是慘劇——去死吧!” 騶吾掙紮著,而它的後腿卻被餐具刺破,血不停地往外流,但它仍舊頑強,它這次要守護喪失戰意的卡空飛,它要將忠誠貫徹到底,它的爪子像人類的手一樣彎曲,紮進了洛燈喪的手背,迫使他鬆開手來。 騶吾顫抖著雙腿,跳起來,長長的尾巴纏住了洛燈喪的脖子,它往後一拉,借助反作用力,靠近了洛燈喪的臉,左前爪抓擊,然後右前爪補上一擊:“吼吼——” “小貓咪,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洛燈喪兩隻拳頭往正前方一打,揍在了騶吾的身上,讓騶吾的尾巴收縮回來,它吐出血往茶幾上落去,洛燈喪乘勝追擊,他的巴掌打在騶吾頭上,“我猜,很快你就站不起來了!” “騶吾——不要和他戰鬥了,快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幫助,讓我死了算了,我一無所有了,你為什麼還要戰鬥?騶吾——你……我到底怎麼了?我真的失去一切了嗎?”卡空飛正想著,他握住拳頭,他不禁流出眼淚。 卡空飛回憶起這一段旅途發生的事情,他不是已經找到新的家了嗎?他不是有了真正的夥伴了嗎?卡空飛失去了許多,但他不也擁有了最珍貴的情誼嗎?他要擔起這份責任啊,既然自己的族人已經不復存在,那麼他就要有新的任務了,不讓別人失去不就可以了嗎?和自己的夥伴戰鬥到最後一刻不就可以了嗎! 洛燈喪抓起了騶吾,就將它往櫃子上一丟:“我就用火把你們燒成灰燼吧!” “你說什麼?不是什麼話都可以在我耳邊嗡嗡響的!你是蒼蠅嗎?”卡空飛拋去了殘月,殘月劃過洛燈喪的手,他被逼到了茶幾上去,而卡空飛則是抱起騶吾,他沒有嫌棄騶吾,而是對它說道,“騶吾,我們一起上吧!把這個仇人碎屍萬段——” 洛燈喪氣得直咬牙,他叫嚷道:“你又站起來了——你是卡空飛嗎?” “我想清楚了,我太在意過去了,都忘記了眼前,導致前路也迷茫了——”卡空飛把騶吾放到頭上,殘月再次化為峨眉拐回到他手中,“我一直對過去無限遐想,雖然我也猜測過我的族人全都走了,但為了回到過去,我也是費盡了周折——” “你說這話也沒用了!我猜你很快也會陪你的族人一起去的。”洛燈喪說道。 卡空飛用右手掰弄著頭頂的弦月角,左手橫在頸部:“我想清楚了!我以前總是以過去的榮耀為自豪,我錯了。我都忘記了眼前的一切!人不能為過去而自豪,要為將來而驕傲——我看見了,看見了……你失敗的樣子,我現在就讓這實現!” 洛燈喪嘲笑起卡空飛,還摸摸臉上的傷疤:“癡人說夢……我見多了,你以為我這麼好對付,那就見識我的能力吧——” “騶吾!我們上了哦!謔謔——”卡空飛大叫一聲,甩出了峨眉月,“GOAL!” “吼嘯——”騶吾咆哮起來。 洛燈喪拿起幾枚硬幣,就向卡空飛和騶吾丟去:“嘗嘗有趣的能力吧!” 峨眉月撞在洛燈喪的肚子上,又繞著洛燈喪的身體,回旋了一圈,割到了他的腦門,洛燈喪卻毫無懼色,他看向前方。 硬幣向卡空飛的雙手撲去,他一把抓住了硬幣:“你丟些硬幣是乾什麼?” “你抓住了呀,抓住了就不要放下了!愛不釋手——留!”洛燈喪退開幾步,踉蹌了一下,他用指尖觸碰一下峨眉月,指頭就被切開來,他又拿出好幾個刺球。 卡空飛要鬆開手,可硬幣死死纏著他的手,不能張開手掌,這時峨眉月也回到了他的左手,砍在了他的左手掌上。 “這個能力——愛不釋手,是不是很棒呀!讓你的手牢牢抓住,不放開!愛不釋手,就應該不要放手呀!這才是真理——”洛燈喪講著,騶吾已經撲向了他,鋼鐵爪子還是無法抵擋,劈在洛燈喪臉上。 “臭貓咪!你沒有手,就可以蹬鼻子上臉了嗎?”洛燈喪掏出打火機,一按火焰噴出,燒得騶吾措手不及,所幸它及時反應過來,才沒有被點燃。 “騶吾——”卡空飛跑向了洛燈喪,抬起腳就要踢過去,而洛燈喪卻是淡然自若,將點著的打火機丟向了卡空飛,卡空飛的手上又多了一個打火機,而這火還是燒著的。 卡空飛他還是一腳踢到了洛燈喪,但這帥氣地飛踢,也讓他自己落到地板上,這時他看著手上點燃的打火機,想吹滅,但火焰絲毫沒有消散而去。 洛燈喪利索地站起來,他左腳踩向卡空飛,右腳踩向騶吾,他拿起了茶幾上的一把小餐刀:“卡空飛,在你死前,你有什麼遺言嗎?我猜沒有吧——” “應該是我問你!”卡空飛用腳狠踹地板,想借力起身,而小餐刀卻插向了他的脊梁,“竟然用刀捅我,混蛋——” 洛燈喪彎腰,抓起了騶吾,他拿起煙灰缸拍在了騶吾的頭上:“臭貓咪,你的爪子真鋒利——” “你不要動它!”卡空飛拚命起身,他的雙手無法使用,那就用頭,他的頭直接撞在了洛燈喪的頭上,重重一擊,兩人都受了傷,而洛燈喪卻並沒有落地,他拿出一個鐵罐,將裡麵的東西澆向了卡空飛,再是用力一踢,把卡空飛踢到床的方向。 “你澆了什麼?原來如此——油!”卡空飛才發現,火焰已經燒遍了他的身體,他成了一個大火球,床也被他點燃了。 “吼嘯——”騶吾爪子連擊著,它要掙開洛燈喪,去卡空飛那裡。 “你不要動了!我也會把你送過去的!”洛燈喪說著,取出一個鐵鉤,直接鉤在了騶吾的嘴處,他像放魚餌把騶吾安在了鉤子上麵,他拽著騶吾在空中擋著,“好玩嗎!免費的旋轉木馬——” “騶吾——不就是區區火焰!謔謔。”卡空飛發瘋一般抬起頭,盡全力張開嘴巴,一口咬住棉被,發力扯下了棉被,這也使得他的一顆門牙崩出來,“這怎麼樣?” 卡空飛鉆進棉被裡,急促地滾動起來,火慢慢滅了,他的身體都已經焦黑,他的衣服也燒爛許多,他喘著氣站起來,他垂著雙手,一步步走向洛燈喪:“你還有什麼招式——洛燈喪,放開騶吾!” “你就像一個瘋子呀!”洛燈喪停下手。 “不瘋怎麼打敗你啊?”卡空飛講道。 “除了你,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瘋子,他們不懂得珍視他們最重要的東西,隻有真正失去了,才後悔莫及——我的能力就是來幫這些人,讓他們永遠也放不開最重要的東西——這樣就不會失去了。”洛燈喪把騶吾丟向了卡空飛,鉤子穿透了他的手,讓他與騶吾連接在了一起。 “騶吾,你還活著吧!”卡空飛焦急地說道,他的手動不了,隻能乾看著。 “吼嘯!”騶吾抬起頭,點了點。 洛燈喪拿出一疊鈔票,用手撥動了起來:“但我是絕對不會把錢給他們,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那些把錢視為珍寶的人,我會用火刑結束他們的生命。” “這就是你殺人的理由,沒必要和我多說了——”卡空飛站直身體,怒視洛燈喪。 “不是,不是。人太物質了,忘卻了真正重要的,那些本該被牢牢記住的東西,被丟在一邊就再也找不到了。那些被好好放置的東西,卻因為時間久遠,而忘記了存放的位置——這都說明了人沒有好好珍視那些重要的東西,偏離了本心,才將過去忘記,才將珍愛之物拋棄,這是何等可悲啊。”洛燈喪把錢全撒到茶幾上,“愛不釋手的東西就不應該放開呀!” “你說的話也沒錯啊!但是……但是……記憶的深處還是有珍貴之物,放下的東西從來都在腦中揮之不去,至少曾經愛不釋手過,愛屋及烏過——”卡空飛莫名就流下眼淚,騶吾也攀在他的手臂上,他沖向了洛燈喪。 洛燈喪一手拍在茶幾上:“放棄過去的人最可恨了,我以為你會為了過去,毅然赴死呢!卡空飛——你已經一無所有了!愛不釋手——去見你的族人吧!” “騶吾,你的能力就是鋼鐵爪子了!我們一起上吧!用你的鋼鐵爪子——”卡空飛還是用頭撞向了洛燈喪,而茶幾也被搬起了一角,朝著卡空飛的手去了,他被壓倒地上,而騶吾則是無畏地跳起沖鋒。 “我猜這是你最後一爪子了!小貓咪啊……”洛燈喪舉起被他事先拿起的餐叉,叉向了騶吾。 “吼!嘯——”騶吾的鋼鐵爪子,刺向了洛燈喪,而叉子也紮在了騶吾腹上,它也不能再刺出下一爪了,它往地上墜去。 “現在送你們去另一個世界,記得要對最重要的東西,愛不釋手。是人也是可以的啊,愛不釋手——火刑。”洛燈喪雖搖搖欲墜,但他卻憑借驚人的意誌力站了起來,他點燃火柴,拋向了卡空飛。 “愛不釋手,終要放手。隻有放下過去,才能繼續前進——”卡空飛張嘴吞下了火柴,用口水滅了火,雖然他的手緊緊與茶幾相合,但他的腿仍能運動,他雙腳用力抵著地,想挺起身體。 而洛燈喪也不打算讓卡空飛做困獸之鬥,他雙腳跺在了卡空飛的大腿上:“我還以為你能有多大力氣,不過就是嘴上耍耍帥。再點一根火柴吧——” “吼——嘯!”騶吾又爬起來,它強行爬著,它生長右爪,要刺向洛燈喪。 “騶吾,住手吧!你會死的——”卡空飛嘶吼著,他不再動彈了,他看向了騶吾,那個他害怕的毛絨絨怪物,還是堅持著,他已經深信不疑了,騶吾也是他的夥伴啊—— “吼——”騶吾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長爪刺破了洛燈喪的腿,它不打算停下攻擊,爪子再次劈上去,在洛燈喪的腳上劈出了數不盡的疤痕。 “騶吾!”卡空飛想要起來,但這茶幾卻讓他隻能看著,他撕心裂肺地叫著。 洛燈喪扯起騶吾的尾巴,他拔出那把餐叉:“你這隻小貓咪,生命力真是頑強啊!卡空飛——這次在你麵前,看著你最重要的怪物去死吧!” “吼嘯——”騶吾的眼中毫無懼色,它最後的吼叫是神聖的,是高尚的,是充滿野性的,它是一隻忠誠的仁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卡空飛已然感受不到痛苦了,他的心靈早承受不住了,他隻能無力地叫喚著:“騶吾——騶吾!你別死啊……” 但任憑卡空飛怎麼叫喚,騶吾都沒有回答,它的眼睛失去了最後一點光,五顏六色的身體和那條長尾巴仿佛不會再動了,那閃爍著光的鋼鐵爪子也黯然失色。 “你不會再有動力了吧,已經沒有什麼能勾起你的戰鬥意念了,我猜你已經準備束手投降了吧——去另一個世界,和你的最愛相伴吧,千萬不要再分別了……”洛燈喪正講道,火柴擦過火柴盒,摩擦生火。 卡空飛閉上眼睛,一滴眼淚正好脫離了眼眶,他知道就算失去了,也是要繼續向前的,人生的路途漫長又短暫,世界是不會等你做出選擇的:“戰鬥的勝利還是我的!” 卡空飛毫無選擇,他不能挽回騶吾的生命,但他可以肩負起戰勝敵人的責任,那鋼鐵般的意誌,讓卡空飛有時間脫離這個困境,在深淵中,抓住那落下的長繩,以此沖出深淵。卡空飛的腿向下一踏,超越極限搬起了茶幾,蓋向了洛燈喪,又往下倒去。 洛燈喪被壓在了茶幾之下,他呻吟了一句,就昏死過去,這場戰鬥終於落下帷幕。 卡空飛顫顫巍巍走向了騶吾,他抱起了騶吾,耳朵靠在它毛絨絨的身上,確實已經沒了心跳聲:“騶吾——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我先走了,這個府邸肯定還有敵人,你現在這裡安睡吧——我會回來。”卡空飛放下了騶吾,他沒有回頭,向外走,而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條淚水開辟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