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市,大北區,淩晨兩點,晴朗。 『鑒,本封印器,馳騁九天,次通神,襲敵者也』 一定在哪裡讀過,否則這段話也不會憑空出現在腦海。 火勢愈發迅猛,我瞇起火辣辣的眼睛,火盆的核心光芒萬丈,已經強的我無法直視。然而細細感受,火焰卻又沒有強到無法承受的地步。 往上看,巨大的火團已經聚集在小瑜子的頭頂上方,如同蛟龍翻滾,變幻著形態,時而像刺蝟露出無數尖刺,時而又像一張炎熱巨口吞噬深淵。 小瑜子的手就像一塊乾冰,使我的每個指關節都疼痛難忍。就在我堅持不住,快要鬆手的時候,一股極度陰冷、強大的能量從小瑜子的體內迸射而出! 幾乎在同時,周叔迅速脫掉烈焰上衣,猛撲過去,將火衣罩在了小瑜子頭頂上,就像用一塊布兜網住飛鳥一般,將那股極寒的能量罩在衣兜當中。 周叔調整呼吸,穩定重心,兩手合攏,迅速從底下將衣服包紮起來。衣服裹住那股能量之後,火勢瞬間熄滅,周叔驚恐地吼叫一聲,周哥和胡茬男人便攜著衣服飛奔而來,將各自的火衣扣在了周叔的火兜之上! 此時,小瑜子幾近昏厥。 我感到某種能量從後背瞬間抽離,就像一部分靈魂被抽走,一同封印在了火兜之中。隨後,我感到頭皮發麻,沒由來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突然!我感受到,那雙盯視我的銀色瞳孔,它又出現在了精神領域當中!沒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 那種充滿惡意、蔑視、和暗流湧動的深邃邪惡。 是那個伴隨機車手出現的眼神! 等等,這種感覺,好像更早…… 在熾熱的繈褓中,我終於回想起了更多細節。 早在我第一次踏入殯儀館的時候? 不對!是在我第一次走出家門的時候! 啊!我頓時醒悟,為何復活小瑜子的時候,在那個靈間周圍,我無法探測到別的靈魂!那慘白一片的“屍骨林”,根本就不是小瑜子的精神領域!也不可能是我內心的寫照!更不是什麼通往復活彼岸的必經之路! 而是…… 我不敢再往下想。 難道,自始至終,自己都處在別人的掌控當中? 想到這,我手臂顫抖,脊背發涼,恐懼如鉛塊一般填滿了嗓子,無法呼吸。 “堅持住,夏家小子!”恍惚間,我聽到周叔的吼叫聲。 他們在戰鬥,為了我,為了小瑜子。不!完完全全是為了我! 是我,連累了小瑜子!打一開始,對方就是奔著我本人來的! 可惡!自己竟然愚蠢到這個地步! 頓時,四麵鏡子全部碎裂! 我無法確認,這到底是偶然,還是那股陰邪的能量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隨後,四周的火盆熄滅大半,隻有小妹旁邊的兩個火盆、胡茬大叔的一個、和白日鼠身旁的一個還在盡力燃燒。 “取我‘蟈蟈’來!”周叔叫道。 “老爹!”周哥滿臉驚惶地看著他。 “快去!”周叔將三件火衣緊緊攥在手中。他的皮膚迅速燒焦、龜裂。 眼看周叔的手已經無法抓穩,周哥選擇留在老爹身邊,一把抓住火兜。 “你去!”周哥轉向胡茬大叔。對方不敢耽擱,急忙沖向屋子。 白日鼠一聲慘叫,表情扭曲,捂著燙傷的手臂。他的火盆徹底熄滅了! “在哪!我找不到!”胡茬大叔驚惶地跑出屋子。 “我來!”白日鼠一躍而起,撞開大叔,跑入屋內。 很快,他便握著一把小巧的手持鏡沖出來,交給周叔。 “你來!”周叔盡力控製著亂竄的火兜,沒法騰出手。 鏡子整體呈橢圓形,墨綠色鏡背猶如海豚弧線,磨砂黑的邊緣雕刻著復雜的花紋,鏡柄上鑲嵌著旺盛的金質麥草。鏡子背麵正中間凸出的位置,雕刻著一隻藍綠相間的鋸齒螽斯。鏡麵皎潔如月,在八卦方位刻有密密麻麻的神秘符咒。鏡子幾乎將白日鼠的手肘壓彎,顯得沉重無比。 周叔將火兜留出小口,白日鼠順勢將鏡麵對準它。火兜的火勢立馬暴增。 小妹奔波在八個火盆之間,不知向其中撒了些什麼東西,八個火盆的火勢瞬間升高! 周氏父子同時發力,火龍再次升天,盤踞在我們周圍!周叔大喝一聲! 火勢漸濃。 白日鼠幾乎無法承受鏡子的重量,周哥和大叔同時伸手幫助,三人吃力地托起鏡子。周叔鬆手,火兜立馬被卷入天空。 周叔默念咒語,將兩隻灼傷的手掌輕輕放在鏡子上。隨著鏡麵裂出一道長長的細紋,三人慢慢將鏡子放到地上。 隨後,他們趕忙回到了自己的方位,端著火盆,向中間逼近,似乎在收攏某種結界。小妹快速將一把馬紮放到周叔身下,好讓他隨時坐下休息。 自從剛剛那股能量被抽離出身體,我就感到疲憊不已。而且,即便身處淩晨的山區,我依然感到快要被烤焦一般,整個心肺就快要憋到爆炸! 小瑜子已經虛弱地癱倒在我的麵前。即便是我這樣的普通人,麵對烈火都已經快要窒息,更何況她!然而,我困乏難忍,想照顧她已是有心無力。 “就像熬夜一樣,堅持一下,不然會很麻煩。” ——周叔的警告倏然出現在耳邊。不行!必須堅持! 無奈,我兩眼一黑,後麵的事情,就全都不知道了。 淩晨三點,我猛然睜開眼睛,頭上蓋著已經冰涼的濕布。 看了看表,像是過去了許久。 周哥躺在沙發上,小妹趴在桌子上,兩人已經睡著。 “周哥,小妹。”我虛弱地招呼道。 “醒啦?”周哥坐起身。小妹趕忙拿掉濕布,摸了摸我的額頭,退出房間。 “感覺咋樣。”周哥的臉上露出標誌性地壞笑。 “很累,感覺要虛脫了。”我喘著粗氣說。 “那家夥,總算給我們抓住了!”周哥將兩個枇杷丟到我的枕邊。 “誰啊?”我問。 “他應該跟了你挺久的吧?路上應該就是他。”周哥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坐到我的床邊,點了一根煙。“來一根兒麼?” “不用了,謝謝哥。”我搖搖頭道,“我也感覺到了,那個白色的眼睛。可能是從我出家門那會兒,就一直偷偷跟我了。” “如果隻是‘跟’,就不需要這麼麻煩了。”周哥坦言。 “啥意思?” “應該說是‘藏’。”他沉沉地笑起來,見我不抽煙,便在稍遠些的椅子上坐下來。“那家夥分了兩個‘神’,藏到你和小瑜子的精神領域裡了,你們居然都沒發現?怪不得夏伯伯要讓你來找我老爹呢。鑒術能把他逼出來。” “他是誰啊?” “我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是個男的。那家夥的精神力強的可怕,我玩兒結界這麼久,還沒見過有誰能震碎四麵鏡子的呢。你可算是攤上對手啦!”周哥強調了“四麵”二字,翹起二郎腿,由衷地感嘆道。 我反思起來。自己平時為人不錯,也不至於得罪誰呀? 不過轉念一想,國家和派係之間的鬥爭,往往都是不講道理的,純粹就是人性的邪念、貪念、報復、和各種劣根性作祟。對方盯上我,肯定自有特殊的理由和目的。 “誒,小瑜子咋樣了?周哥。”我問。 “她還行,在地窖裡待著呢。誒,她啥時候火化呀?不耽誤吧?” “不會,我之前問過了,得隔小七天呢。這才過去兩天吧,還有五天。”說話間,我翻了翻手機來電,“殯儀館那邊有我的人,他們會提醒我的。” “行,那這樣基本就沒事兒了。”周哥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不是說把小瑜子的照印固定在我的領域嗎?這就結束啦?”我試著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精神領域,無論是內部,還是周邊,都沒有任何變化。 周哥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搖搖頭,“嗯,這個事兒吧,我也是才知道。四方諧鑒是封印術,跟你和小瑜子之間的事兒,沒有半毛錢關係。我一開始以為是抓鬼,你周叔搞得神神秘秘的。法事開始之後,我才知道是咋回事兒。” “咋回事兒啊?”我還是不明所以。 “說白了吧,就是你老爹,跟我老爹,倆人從一開始就打算使用鑒術,把那家夥封印起來。但是他們一直裝作辦你和小瑜子的事兒,這樣那家夥就不會起疑了。我懷疑到最後被裝到鏡子裡,他也挺懵的。”周哥嘿嘿笑起來。 “哦,是這樣。”我明白過來,“那我跟小瑜子的事兒,還辦麼?” “辦不辦由你啊?這是你們倆自己的事兒。”周哥耐心地指引道,“你不是已經進過李哥的‘氣球世界’了麼?大概是個什麼情況,你和小瑜子也都了解了。你們可以試著創造自己的結界啊?你既然能穩定精神領域,小瑜子那孩子又靈光,你們倆合作,我覺得應該差不多。” “但我現在隻能進入她的精神領域,還不知道怎麼構建結界呢。”我學著父親的言語,有些不自信地說,“結界和精神領域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我就連結界的理論都還沒弄懂,怎麼可能成功啊?” 周哥用手指撚滅煙頭。“那好辦。其實之前你剛見到小瑜子那會兒,哦,我是說,在精神領域裡見麵的時候,你就應該可以構建結界了。隻不過那個時候,你們的‘神’被那家夥用什麼手段給封住了,你們才沒能繼續深入的。” “啊?你是說,那家夥藏到了我精神領域裡,用法術封印了我的感知和行動,我才沒辦法跟小瑜子構建結界的嗎?” 周哥點點頭。“僅代表個人觀點昂,因為這些事兒,本來就應該是順其自然的。” “那假如我現在再進去,就可以了嗎?” “我建議你先睡個好覺,等明天你們可以試試。”周哥站起身。 結束談話,我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 西紅柿雞蛋蓋飯,這次沒有配菜。周叔親自送的餐。 他的表情,跟烏雲籠罩的大山一樣平靜。 “小夏,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周叔直說。 “咋了,周叔?”我坐起來,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是,我說了,你先別有心理壓力。”周叔提前安慰道。 這令我更加擔憂起來。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了父親的身影。也隻有在這種危急時刻,我才會察覺到自己的不成熟,和父親的強大帶給我的安全感。 “呃,周叔,沒事兒,有啥您就直說。”我忐忑道。 周叔指了指蓋飯,“你先吃,咱們邊吃邊說。” 我瞅了一眼蓋飯,堅持道:“沒事兒,叔,咱先把正事兒說了。” 周叔壓低聲音,“嗯,小妹的未婚夫,叫‘來順兒’,死了。” “啊?!”我詫異地驚呼道。 震驚之餘,我不知道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個跟蹤你的人,也已經找到了。”周叔盯著我的眼睛。他的神情滿是慈祥,語氣出奇地平和,透著一股子堅定。“那天晚上,我派了幾個人去追他。後來可能是追上了,然後雙方發生了一些爭執。當時,就是小妹的男人,開順兒,一直跟對方扭打,兩個人抱著滾到懸崖底下去了……” 我恍然大悟! 一瞬間,我終於明白那個胡茬大叔為什麼瞪了我一眼!這麼說起來,這兩天,周圍的一些路人和山民,看我也都是那種不易察覺的敵意眼神。因為是我把那家夥帶進來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我,間接害死了小妹的男人! 我驚愕地愣在床上。 周叔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心理變化,立馬安慰道,“沒事兒!小夏,這件事兒,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那你說,我托他出去買瓶酒,他被車撞了,難道還需要我來承擔責任嗎?不需要吧?所以你別有心理負擔。” 他換了個坐姿,繼續說道,“不過山裡有些人,可能就是比較淳樸,意氣用事,會有點別的想法。所以我跟你老爹也說了,要不咱選個別的黃道吉日,再來山裡玩兒。現在警察也趕到現場了,拉了橫條,不讓人進,都是些煩心事兒。我不能給你帶來什麼心理負擔。咱說出來玩,本來是圖個開心,是吧?” 我啞然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周叔在征求我哪門子意見呢? 周叔看出了我的疑慮,解釋道:“所以我跟你老爹通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你老爹的意思是說,讓你跟著我,經歷一下這個事兒,對你來說也是一次歷練。你老爹良苦用心嘛。但我覺得沒必要,你還年輕嘛,有些事兒慢慢看就好了。我想說,你要是回家的話,就比較穩妥,我派你周哥,把你安全護送回家。如果你要留下,下午可以跟著我看看現場。不過山裡人,有些可能會有想法。但他們看著我的麵子,也不敢把你怎麼樣。” “我要留下!”我一把掀開被子,跳下了床,來到周叔麵前。 一瞬間,不知為什麼,我很想哭! 我跟周氏,素未謀麵,這位前輩隻是看著我父親的麵子,就幫了我這麼多!我給他和周圍人帶來了這麼多麻煩!他卻依然還在替我著想! 我真是慚愧萬分! 如果這個時候跑掉,那隻能證明,我是一個極不懂道理的小人!一個無恥、無情、沒有任何榮譽感可言的懦弱鼠輩!這樣的我,根本不配復活師的稱號!一個正直的人,就應當勇於承擔後果,忍辱負重,提高自己! “但就是有時候,你可能得受點委屈……”周叔直言。 “周叔!”我誠心誠意、充滿歉意地半跪在他的麵前,緊緊握住他那雙灼傷的大手,“帶上我吧!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您盡管吩咐就是!” 周叔走後,我和父親通了電話。 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的想法高度一致! 下午,我隻見到了白日鼠,他的態度一直挺好。聽說周哥和小妹兩人已經趕到現場去了。現在,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們。尤其是小妹。 期間,白日鼠帶我下了一次地窖。 小瑜子和小豆豆已經好的穿一條褲子了。我下去的時候,姐弟倆正在玩兒捉迷藏。小豆豆被發現之後,便躲到了我的身後,死命拉著我的衣服,差點把我褲子拽掉。小瑜子來抓他,就莫名其妙地變成“老鷹抓小雞”的遊戲了。 我沒有任何玩樂的心情,隻是這件事跟小瑜子沒有關係,我還是假裝開心地陪她們玩了一會兒,隨後借故不能待太久,便跟著白日鼠匆匆上來了。 六點多鐘,白日鼠給我隨便做了一頓晚飯,然後周哥開著一輛外地的小麵包車來接我。原來白日鼠的消息不準,周哥沒有去現場,他先去辦了點兒私事。完事兒之後,他才開著車來接我,帶我一起去案發現場。 一路上,我們聊了很多。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兒子各自繼承了自己老爹的性格和態度。 反正,無論周哥怎麼安慰,鬧出人命,這事兒都是我欠他們周家的。 周哥把車停到一片背陰的乾枯竹林外麵。這裡的土地濕漉漉的,林子深處隱約還能看到灰白的殘雪。竹子和樹乾之間拉上了一圈黃色的警戒條。 警戒線裡麵停著幾輛臟兮兮的摩托車。胡茬大叔靠在其中一輛車上吸著煙。見我們來了,他便踩滅煙頭,向我們走來。這次他沒有瞪我,甚至都沒有正眼瞧我一眼,隻是陰鬱地向周哥點了點頭,帶我們進去。 陰冷的樹林裡站著好些人。 高空墜落的黑色摩托車周圍散落著許多零件。破碎的頭盔被拋到幾十米開外的地方,看穿著應該就是小妹的男人了。男人的死狀慘不忍睹,脖子和手臂多處斷裂,渾身滿是深紅血汙,瞳孔灰藍,唇齒發黑,牙齒也崩掉了許多。 幾個警察在事故現場忙碌著,有人拿著相機四處拍攝,有些檢查著死者身體,還有些人用筆記本記錄著什麼。 周叔護著小妹站在遠處,她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周叔周圍站著許多男人,都是陌生麵孔,或是老周家的人,或是趕來幫忙、看場子的山民。 我跟在周哥身後,硬著頭皮向他們走去。 “小琳兒,回去休息會兒吧。”周哥安慰道。 小妹臉頰通紅,吸著鼻涕,自顧自地哭泣。 紅事兒變白事兒,都怨我。我內心自責道。 “先帶她上車去暖暖。”周叔說著將小妹交給周哥。 周哥護著小妹往回走。 胡茬大叔不懷好意地盯著我,又點了一根煙。 周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夏,跟我來一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周叔……”我回頭望著小妹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周叔輕輕移過我的臉頰,帶著我往溝壑深處走去,“不要想太多。” “叔,他們都拉警戒線了,咋還能進來?”我問。 周叔隻顧低頭看路,沒有直接回答。“很多事兒,慢慢看。” 距離事故地點不遠處,那個跟蹤我的黑色機車男,靜靜地趴在一處亂石堆裡。 男人身材健壯,比在虎哥車上看到時還要高大許多,目測得有一米九幾。他的頭盔沒有明顯的損壞,看不清他的長相,皮衣的確是賽車手專用,背部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沒有血跡。他的手套不知去向,手背慘白得如同冰雪一般。 周叔在男人的腳邊蹲下來,轉身向我招手。 我蹲下來,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 不是屍臭,更像是穩定劑?我猜測。 周叔小心地撩開男人的褲腳,露出同樣白皙的腳踝。踝骨的位置,有一個細微的紅色孔洞,像是輕微發炎的樣子。 周叔從懷中掏出一把小鑷子,在孔洞上撥弄了一番,從中慢慢拔出一根銀針。 我湊近細看。針體略粗,大約七八公分,表麵用精細的工藝雕刻著簡約的花紋。 “知道這是什麼嗎?”周叔沉沉地問。 “不知道,是穿刺?”我不解地答。 “知道為啥小瑜子和小豆豆能到處跑著玩兒嗎?” “因為他們也插了這個?”一時間,我還沒反應過來。 不對!等等! 這家夥,原本就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