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桀桀桀。”詭異至極的怪笑響徹不絕,如泣如訴,如怨如慕。 像一隻被人丟棄的幽靈野鬼,陰暗怨毒的魍魎之魂,吃人剝皮的邪惡閻魔。 原來是死而復生的東山不器。 他身負大傀儡術之軀,一身二心,一為本心,一為囚禁心魔製作的偽心。 主心一滅,偽心之內的心魔被釋放出來,重見天日,取而代之! 心魔不器胸膛插著一根扶桑樹枝,雙手覆麵,佝僂著身軀瘋狂大笑,仿佛要笑斷了腰,仿佛要嘔出肺腑,可這笑聲又透著一股深徹的悲涼,聞之哀之。 他放下雙手,灰白的臉上滿是淚痕,仿佛剛剛在為自己痛哭,仿佛在為離去的女武神痛哭。 他臉上陰晴不定,一陣變幻,忽然一掌拍飛刺穿心臟的弒龍之槍,望著快速修復的傷口,感受著那顆死氣沉沉的心臟,麵露狠戾之色,朝地上重重啐了一口: “呸,窩囊廢!” 東山不器已死,死於誅心誅魂,世上唯餘心魔不器,因是心魔所化,自名魔心。 魔心一個人坐在月光下的山丘,敞著衣衫,吊兒郎當,放浪形骸於外。 山風拂過,微涼。 一襲紅衣,伸手撩起魔心的下頜,望著一雙幽如深淵的無情之眼,淡淡道: “如今你心脈斷絕,氣血不通,空有一副花架子,我教秘法無數或可一試,隨我去南國可好?” “呸,糊弄鬼呢,禍人精。要不是你們幾個一通胡搞,我又怎會淪落至此。沒打斷你的狗頭已經阿彌陀佛了,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休要再害我!” 魔心越瞅她越生氣,忍不住一個鞭腿朝紅衣教主掃去,卻不敵對方,被那人從身後輕輕一推,從山丘滑落,帶著一陣煙塵滾了下去。 “哈哈哈哈。”這笑聲真是惹人氣惱。 魔心一路滾滾前行,直到被一片麥田攔住了去路。 這麥田,像是月光下的銀色海潮,浪潮之上,一人風姿綽約,一雙長腿霸道絕倫。 傷心之地,傷心之人,人生又相逢。 魔心不知為何,心中酸澀,一陣絞痛,鬼使神差的朝她走去。 女武神撫著一雙陌生又熟悉的桃花眼,道: “情深不壽,桃花薄命,可憐無心人一雙多情桃花眼,誤了卿卿。” “你畢竟不是他,東山不器已經死了啊……” 這世上,無人可比白月光。 這世上,比白月光更刻骨銘心的,是死去的白月光。 “我隻是我,一個披著東山不器皮囊的心魔,抱歉,我不是他啊……” 少有人知,愛而不得,可成心魔。愛之太甚,患得患失,亦成心魔。 誰人之愛不偏執? 此間的心魔,最為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