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寬闊的大道之上,一隊數百人的軍士已然在此苦等多日。 這幾日,城中一個個不知真假的謠言傳到此處,不斷的沖擊著他們對於人性的認知,甄侯始終不曾露麵,似乎也是在間接的為那些謠言印證著什麼。 同行而來的,是為甄侯身邊最為得力的將軍,也是甄香郡主平日裡的貼身護衛,年少有為智勇雙全的青年—尤丙。 此時的他,正身著一身銀甲,手執長矛,傲然挺立於大道正中,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城門方向的一切動靜。 “尤將軍!那東銀忍者反咬甄侯,其中又有二皇子與賈侯的推波助瀾,甄侯怕是已被……”尤丙身後副將憑借各種謠言揣度道。 尤丙頭也不回,隻斜眼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方向平靜說道:“太子與甄侯向來交好,而今郡主又被選為太子妃,想必太子也不會坐壁上觀,任由二皇子和賈侯栽贓陷害。” “謀反之說非同小可,何況甄侯麾下又有數萬精兵強將,難保皇上不會有防範於未然的心思,我等何不早日回去,也好提前有個充分的準備。”副將拉長著一張冰冷的臉小聲說道。 尤丙聽到此處,瞬間回轉身來,帶著幾分責備的語氣斥喝道:“甄侯忠義一生,我等追隨多年豈可妄言毀其名譽,繼續靜觀其變吧。” 副將不再多言,數百軍士也依舊如鐵塔般矗立原地,唯有旗幟招展於空,發出陣陣獵獵的風聲。 皇城東宮,氣宇軒昂的男子正與仙風道骨的老者對麵相坐,兩人的臉上均是帶著幾分愁緒,似乎是對某件棘手的事情難以抉擇一般。 “太傅,甄侯此番,與東銀忍者糾葛不清,加之重兵在握,若真有謀反之心又何必押送忍者前來皇城麵聖?”男子似有幾分疑惑,帶著求教的口吻對著老者說道。 “太子,甄侯此行實為迫不得已,若非抓獲東銀忍者一事消息流出,受有心之人從中作梗,他又何必專程前來。”王太傅依舊麵帶愁容。 見得太子陷入沉思,王太傅又道:“甄侯本想將忍者交由聖上明察,以消解本身嫌疑,怎料那忍者竟在臨時反咬,說什麼與甄侯早有合作,欲圖謀反,二皇子與賈侯又在其中趁機煽動,便使得甄侯不明不白,完完全全的失去了聖上的信任。” “那我們現在又當如何行事?”太子將王太傅所言聽在耳中,再次請教道。 王太傅沉默著思緒良久,隨即一咬牙說道:“而今聖意不可揣度,我等先求自保,此間保持中立,切莫輕舉妄動,一切靜觀其變吧。” “那我與甄侯之女的婚事又當如何處理方為妥當?”太子繼續問道。 “而今與甄侯尚需保持距離,婚事便不要再提了。”王太傅果斷說道。 …… 翌日,東銀忍者處斬,甄侯與東銀忍者是否勾結便也成了未解之謎。 皇上以不再追究而草草了事,命甄侯即刻回城固守邊防。 臨行前,甄侯於東宮求見太子,被拒之門外。 灰頭土臉的甄侯離開東宮,正欲離城,卻不知還有前來送行之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於朝堂之上與之針鋒相對的二皇子與賈寒星。 甄侯離開皇城,一路風塵仆仆回到神木城中,他礪兵磨馬,枕戈待旦,大肆修築城防,練兵備戰。 然而,就在神木城如火如荼之際,一直以來作為甄香護衛的尤丙,同時也兼具護城大將軍的他,卻悄然的摸出城外,朝著情報中甄香所在的位置而去。 一路上,他發現一個詭異的現象,無數以乞討為生的花子盡皆朝著同一個方向流動,大有聚集之勢,而此去不遠,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流水鎮。 到得流水鎮外,但見人滿為患,無數花子盡皆於小鎮內外活動,他們不似別處的花子總是無所事事的四處遊蕩,其中有在莊稼地裡勞動的,有在伐木墾荒的,也有搬運著大石頭一點點往城內挪動的…… 熱火朝天的一幕,其間竟無一人督工,更無一人驅使,尤丙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想來這毫無名氣的小鎮定將在不久之後出落成一座宏偉的城池。 “剛到這裡的時候,我也被這些叫花子的舉動震驚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看見尤丙出神的望著如工蟻一般的花子,一位留著小胡須的中年微笑著走到他的身旁說道。 “莫不是整個小鎮都已被叫花子們占據了?我聽說他們其實是歸屬於一個叫做花子會的組織的吧?”尤丙在花子的人群中四處尋找,似乎是希望從中發現有別於尋常花子的存在。 “哈哈,閣下何不進城一看。”小胡子爽快笑道。 “你這是?”尤丙見得小胡子似乎要離開小鎮,疑惑不解的問道。 “我就不留在這裡了,本是沖著喪星的人頭來的,現在看來怕是不好辦啊。”小胡須頭也不回,隻伸出手背對尤丙輕輕的揮了揮,逐漸遠去。 “喪星?他竟然還在這裡!”尤丙牙根緊咬,低聲說道。 遙望著不遠處小鎮的入口,他手中長矛緊握,策馬揚鞭直接沖了進去。 心中暗下決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行定將喪星斬於刀下,迎回甄香郡主,好讓郡主與太子早日完婚,侯爺也好擺脫現今這兩難的境地。 然而進入小鎮,卻令尤丙再度傻眼,五六人一隊的持刀武人四處巡邏,其中還極為張揚的舉著一麵喚作“落花堂”的旗幟。 那些持刀的武人從其裝扮上看,應該也是這小鎮之中曾經的流民,卻不知受了何人收留,竟也有了自己的幫派。 “馬長老!” “馬長老!” 巡邏的武人見到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全都恭敬有加。 老者身後貼身跟著一位鼻頭通紅的中年,像是這小鎮之中極有身份之人。 尤丙想到這裡,連忙湊上前去,抱拳說道:“晚輩尤丙,今日初到貴寶地,特來拜會前輩,敢問前輩可是落花堂堂主?” 馬長老聞言頓然促足,將尤丙上下打量一番,隨即笑道:“落花堂並無堂主,隻是取花子歸落之意,姑且由了那幫流民胡鬧罷了。” 馬長老說完揚長而去,隻留下尤丙一人風中淩亂。 要說,這天下的流民,那可都是窮兇極惡之徒,而今卻高舉落花堂這樣有名無實的旗幟,難不成他們全都轉了性子,跟花子們打成了一片。 “這位大爺,看你也是個有錢的主,行行好打賞一些吧!”就在尤丙冥思苦想之際,一位臭烘烘、臟兮兮的花子卻是不合時宜的湊了近來。 “呀!滾開!”尤丙被這突然間冒出來的花子嚇了一跳,不禁厲喝出聲。 周遭的行人與巡邏的武人瞬間呆住,紛紛對之投以敵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