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輝大陸 江國邊境 秋分 寒風刺骨,還未入冬,冷空氣卻悄然拂麵而來,周圍似乎寸草不生,卻又能看見一排排焉兒的殘花野草被足跡遍布的腳印覆蓋。 不遠處隱隱約約一隊長長的人馬從遠處的斜山坡,慢悠悠的行進。 “快點!都給我走快點,天黑前要趕往臨淇,好酒好肉等著我們呢。”一個身材魁梧的官兵揮舞著粗繩,正催促著路上行走的車隊。 看守關押俘虜的士兵們立刻打起了精神,馬兒嘶鳴。 而一馬車後的兩個身影正竊竊私語著。 “哥,該怎麼辦,我們要被帶去哪啊,我還不想死,嗚嗚。”榮玲抽噎的哭著,淚水湧入了眼眸的黑瞳。 榮玲麵前的人關心道,“玲兒別慌,待哥想想辦法。” 此人正是榮毅,他瞥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大部分俘虜們低聲下氣,禁錮的囚籠鎖住了他們掙紮的身軀,已經毫無鬥誌可言,而榮毅自己的手腕上也是被鐵鎖綁的牢牢的,想要逃走自然是不太可能了。 榮毅隻能無奈的笑道,“玲兒,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隻烏鴉在天空中盤旋著,隻聽它“呀”的一聲,落入了臨淇城。 下方的臨淇城硝煙彌漫,餘燼碎火散落一地,城墻外側堆滿了漆黑的軀體,若有若無的廝殺聲漸漸消失。 身著貂皮風衣,胸掛紅銀甲的穆楠岑姿態氣宇軒昂,站在馬車上,不屑的看著從臨淇城抓來的俘虜,冷笑著說:“江國的將士們,此戰勝負已分,速速投降,莫要做無謂的掙紮,否則我將率領軍隊踏著你們的屍身,血洗臨淇城。” 言罷,便左手持弓,右手持箭,擺起拉弓的姿勢。 城內一處正燃燒的枯木,懸掛著一副殘破的江字令旗。 嗖! 令旗如箭矢一般飛快落下。 “好箭法,將軍有這般本事,此戰我軍鐵定是勝券在握啊!”穆楠岑身旁的將領桐淩連忙叫好道。 “哈哈,那是自然,傳令下去,準備鳴金收兵,今晚上好好犒勞各弟兄們。” 赤翃國大軍營地 隔著淇水眺望臨淇城,唯見篝火烽煙四起,滿目瘡痍的墻壁,呈現出先前戰況的慘烈。 城內遍布一地的人影,一處是歡呼雀躍的士兵,一處是那屍橫遍野的軀體,二者置身於兩個世界,寂靜夾雜熱鬧,喧鬧聲嘈雜,少了些人情冷暖。 “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爹娘估計在家裡急著找我們呢。”玲兒抽噎哭泣著說。 “噓!其實哥也慫,還不知關在這兒是死是活。”榮毅小聲斥責道。 榮毅查看著周圍,鐵欄桿門上那碩大的鏈子映入眼簾。 二人顯然被囚禁在牢籠,周圍的營帳密布,看來是守衛森嚴,不遠處巡邏的三四個士兵,你一聲我一聲樂此不疲的交流著。 “這地方現在暫時是出不去了,不曾想帶家妹出來玩的功夫,竟然攤上這事,爹娘還在家裡,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榮毅揣摩著,眼睛不停地注視著門前巡邏的官兵,待那巡邏的官兵消失在視野中後,扭過頭對蓬頭垢麵的玲兒說道:“玲兒,一直呆在這裡不是辦法,哥之前給你買的發簪帶了麼?” “發簪?哥,我帶著呢,怎麼了?“ “快快,拿來借我用用。”榮毅兩眼放光著。 “啊,你要這做什麼?”玲兒有些疑惑道後,便把頭上的發簪取了下來。 榮毅接過發簪,又觀察著周圍,偷偷說著:“玲兒,能不能出去就看這個了,回頭哥再給你買個新的。” 玲兒望著榮毅的舉動,似乎明白了什麼,眼中卻有些不舍的樣子。 “那都聽你的,哥,我好想回家,這裡太冷了。”玲兒哆嗦道。 榮毅費心盡力對著鐵鎖一頓操作,此時發簪已經是扭曲不成樣了,半天功夫下,牢籠的鐵鎖仍舊保持著原樣。 “該死的撬不開,這玩意真難鼓搗。”榮毅叫苦不應,徒勞操作一番,隻好把扭成麻花的發簪再還給玲兒。 榮毅此時正愁眉苦臉著,想著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出去,這時遠處的官兵們卻突然開始躁動不安起來,偶然聽得有官兵喊道: “有人劫營!有人劫營!” 嗚!啊! 營地的大門口沖出來三個黑影,動作蠻是熟練,快刀斬亂麻,連連擊敗看守牢營的士兵,直奔帳營。 當中一位其貌不揚,飄逸寧人,風姿秀麗,頭戴白若冠,淺黃色素衣裹身,是非男女。 隻見他眉目一嗔,袖口一揮,一柄銀色的長劍騰空而起,此劍猶如流水般,透著淡淡的寒光。 鏘!鏘!鏘! 榮毅見狀,愣了一下,此時周圍的鐵鏈子已被他不費吹灰之力斬斷。 “陸師弟,幾日不見,你的劍法倒是有所長進啊!回頭我倒想要領教領教了。”站在他身旁的魁梧漢子王元安道。 “讓王師兄見笑了,眼下我們辦正事要緊。不知人在不在此處,還是得抓緊尋找一番。”陸峰笑著說。 “就依陸師弟所言。”王元安望著站在營帳頂部上的邱伯言說道,“裡裡外外已經是尋遍,隻剩下這一處的牢營了。” 邱伯言麵不改色,腳下輕輕一躍,落在了榮毅身旁。問道:“小友,可曾見過個頭矮小,腰纏紅絲帶,年齡大概如你相仿的人?”說完便比劃著該人的體型。 “啊,小生旅途經過淇水,不曾想被官兵綁來此地,這裡倒是都是被關押的人,未曾留意過。”榮毅不緊不慢地答道。 邱伯言眉目一緊,便瞥了一眼躲在榮毅後方的玲兒。 無奈的答道:“也罷,小兄弟,你們趕緊趁著機會逃走吧,想必臨淇城戰事堅持不了多久,此地不宜久留。” 玲兒低頭默不作聲,瘦弱的小手隻是緊緊地攥住榮毅的袖口。 榮毅見狀,穩中不亂,帶著玲兒走出了牢營。 “多謝各位俠士的相救,就此別過。” 榮毅說罷,便帶著玲兒飛快地竄入了營帳外。 邱伯言沒有在意,便又開始搜尋了一番。 榮毅來的路上憑著腦海中記下的位置,帶上玲兒沿著淇水,匆忙逃竄,一路上顧不上周邊情況。 淇水此時雖水流平穩,但河道寬敞,不知怎麼過河,榮毅正犯愁,一船夫遊河而來,榮毅對他說起了家鄉話。“船家,載我們渡河可好。” 那船夫一聽是武旭國內地人,“年輕人,快上船便是!” 二人渡過淇水,拜謝船家,隻管向南方而行,已經是第五天深夜,可見路程甚遠。 悠鬆嶺處 “一路真是驚險,玲兒,你怎麼樣?有受傷沒?”榮毅親切地問道。 榮玲哆哆嗦嗦地應道:“哥,我沒事,還有多久能回家啊,我有點口渴,有水~嗎?” 啊~嚏! 玲兒揉了揉鼻子,在月光的忽隱忽現下,嘴唇顯然能看出沒了色彩。 榮毅驚了一下,摸了摸玲兒的額頭,“你這是發燒了啊,隻顧著逃了,沒注意你的情況。不行,我得快點帶你去見郎中。” 玲兒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沒事,哥,不用擔心我。” 榮毅扭頭看了看周圍,“玲兒你先在這林子裡休息一會兒,我去周圍尋覓一番,看看有什麼解渴的吃食。”說罷,將身上的灰綠色外衣脫下,蓋在了玲兒身上,迅速又找來了一堆散落的樹枝,生了一團篝火,為玲兒取暖。 說起玲兒,榮毅很是羞愧,自打爹娘生下她後,玲兒便隨著自己一起長大,雖然家境並不是很富裕,但自給自足,奈何作為兄長,並沒有個當哥的樣子,少時經常小打小鬧,沒保護到她,內心終究是有些過意不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上月前 未到清晨,榮毅透過紙窗,看到爹娘的寢燈沒開,仍在夢鄉中,腳步輕輕的朝門口走去。 榮毅正激動著,榮玲的聲音卻傳來,“哥,你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又準備乾嘛去?”榮玲此時早起如廁,卻看到了榮毅。 榮毅看到榮玲醒的過早,有失色道,“阿妹,你小聲點,我打算出去休息一陣子,爹那脾氣,等會醒了又會讓我去練功,我可受不了。” “嘿嘿,哥偷懶被我抓住了吧,不帶上我的話,我可不樂意。”宋玲見榮毅要溜出去,頑皮的說。 榮毅貪玩的個性,見榮玲如此央求,無奈又沒辦法怕她跟爹說,隻好帶著她外出遊玩。 二人出門後,便往北走,路過淇水時,卻不料想遇到一隊人馬,此時不知道北方狀況,被那領頭的人虜了去,出了變故,一路上顛簸不知多久,終於在今日脫身。 榮毅孤身一人,在林子裡慢步走著,周圍的樹林高大,卻難以找到吃食,又前進了一會兒,前方煙霧繚繞,偶然能聞到篝火燃燒的氣息,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榮毅謹慎著繼續向前,側著身子躲在樹下,瞅了瞅麵前燃燒正旺的篝火,默念道,“什麼人會在這裡逗留?” 隻見篝火旁的一匹白色鬃毛馬,四肢強健,姿態很是優美,唯獨馬耳側麵染紅的毛發,顯得格外亮眼,似乎從未沒見過這樣的馬兒。 “喂!你是什麼人?在這裡躲著有何居心?” 榮毅正看的出神,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突如其來的聲音倒是讓他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