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馬穿過淇水,在悠鬆嶺行軍著,軍隊中飄揚著一處赤色銅麵的桐字大旗,顯得格外亮眼。 忽聽得軍隊的側邊一股人馬急奔而來。 駕!駕!籲! “報~,將軍,我們已經帶人搜了五天了,並沒找到此人,連她的影子都沒看見。”三名士兵騎著馬飛奔而來說道。 “無妨,上麵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個人我們一定是要抓到,找不到人,拿你們的人頭試問,快給我繼續去搜。”此人冷漠的對這三位官兵說道,正是桐淩。 “喏!” “我們這是到哪了?”桐淩又對身旁的參謀說道。 “稟報將軍,此處是悠鬆嶺,赤翃國和武旭國交界處。”參謀嚴肅道。 “全軍聽令,各部隊安營寨在,就地休息,沒我命令,不得擅自外出。”桐淩轉身對參謀說道,“天色漸晚,人困馬乏,歇息幾日後,派少量人跟我去武旭國。” “是!”參謀應聲答道。 豎日晌午 午後的陽光漸漸毒辣起來,盡管此時已經是秋天,但今日太陽仍舊高高掛起,沒有幾分涼意,陽光透過了下方兩個人的身軀。 “哎,真熱啊,什麼鬼天氣,早上還是涼颼颼的,啊~怎麼這麼熱啊。”說話人正是玉滿樓,“榮毅,你家離這裡還有多遠啊,都走了一天了,走不動了,歇會吧。”便坐在了一旁的陰涼地上。 “諾,姑娘,前麵就是我家了,就快到了。”榮毅用手指著遠處隱約顯現的山脈說道,便又朝前跑去。 “喂,慢點,看你這身板倒是並沒有習武的樣子,耐力倒可真好,你可別想丟下我,我肚子要抗議了。”玉滿樓看到向前跑去的榮毅,起身去追趕。 榮毅和玉滿樓二人又行了數十裡,眼前已經是黃昏,晚霞從天空綻開了姿態,放眼望去,木槿鎮映入眼簾,一排排屋舍參差不齊,良田桑竹,不勝枚舉,鄉間煙火繚繞,一種恬靜自然的清新感襲麵而來。 木槿鎮 黃昏下的小鎮熙熙攘攘,悠遠深長的叫賣聲,井然有序。 “瞧一瞧,豆餅子嘞。” “蒸梨棗嘞。” “姑娘,我們到了,該去......”榮毅話還未說完,玉滿樓就跑進鎮子,來到了貨攤上,麵對美食的誘惑,垂涎三尺。 “荷花酥嘞,二位客官要不要瞧一瞧,剛出爐的。”一名商販招呼著湊過身來的二人叫賣道。 “哇,看起來不錯嘛,多少錢一打?“玉滿睫毛下清澈的眼神不停地打轉問道。 “這位女客,三文錢一打,要不您嘗嘗看。”商販回道。 “給,三文錢。”玉滿轉身拿出榮毅口袋裡的盤纏遞給商販說道。 榮毅看她的舉動,沒好氣的又說道:“哎,你怎麼又拿我的盤纏付賬啊,剛才都跟你在鎮上逛了半天了,想不到你還真是個貪吃鬼啊。” “切,若不是你丟了我的馬兒,我能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嗎?”玉滿樓冷萌的看了看手上的荷花酥,不解氣的回道。 ”得,我的錯,你慢慢吃。“榮毅沒好氣的說。 “哼,本姑娘現在也吃飽了,有些累了,快點帶我去歇息。“ 哎,怎麼偏偏攤上了你這個冤家,榮毅不免心生懊悔。 二人在街上行走良久,一顆銀杏樹出現在眼前,依舊搖曳著它那粗壯的樹乾,榮毅馬上走過去說道,“姑娘,前麵就是我家了。” “爹娘,玲兒,我回來了,快開門。”榮毅不停地敲著麵前的木門。 吱~ “哥,你終於回來了。”玲兒高興的說道,雙眸不經意間注視到了榮毅身後的女子,“哥,你怎麼還帶回來個女孩子......該不會是......” “玲兒,別亂講,你又調侃哥,先進屋再說。”榮毅打斷了玲兒,和玉滿樓走進了院子內。 玉滿樓眼睛不經意間掃視著四周,院子略顯空曠,隻有中央的路是石板鋪成,兩側都是泥土,倒是被打掃的寬敞,院墻上掛了幾個燈籠,雅致脫俗,唯有那正堂墻上一副牌匾,刻著“榮”字顯得矚目。 榮羽聽見門外的聲音,從堂內走了出來,見到榮毅回來,叫住了他,“是毅兒回來了。” 又看向了榮毅身後的玉滿樓,眼神中略帶詫異,便問道,“你身旁的這位是?“ “爹,這個就是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借我馬的人,我帶她過來,答應她要來我們家暫住一段日子。“榮毅話剛說完,便難乎為情地走到榮羽身旁,側耳講述了經過緣由。 “哦,姑娘,有失遠迎,來者即是客,看來是我家這小子有些叨擾你了。“榮羽打量著這女子的容貌,笑著客氣道。 “前輩有禮了,小女來此處,確實隻是想先借居幾天,如有不便,還請多擔待,前輩意下如何。“ “好說,好說,雪蓮,屋裡來客人了,安排間房屋給客人住下。”榮羽不再多慮,果斷地向屋內揮了揮手。 側室門後的雪蓮不緊不慢的說,“玲兒,毅兒,還不快過來幫忙。” 稍許會兒後,“姑娘,屋子收拾好了,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榮毅看著玉滿右臂的傷勢說,“你身體有恙,先歇息吧,尋馬的事,就先交給我吧。” “怠慢倒是沒有,看不出來,你倒還挺會關心人的。”玉滿樓愉悅的打趣道。 “玲兒,待會跟哥出去吧。“榮毅紅著臉跑到門口,沖著玲兒眨了眨眼睛。 玲兒聽明白了哥的意思,安頓完玉滿樓,小步快跑地追去榮毅,二人一嗦溜地竄出了大門。 街道上的行人稀少了許多,兩側的屋舍炊煙彌漫,傍晚的月光漸漸散開在鎮上,如燈籠般的亮光,照亮鎮上,落葉隨著風勁嬉嬉鬧鬧的,清晰的傳入耳尖。 啪嗒啪嗒 榮毅腳下的落葉傳開了聲響,二人在街道上走著,玲兒好奇的道:“哥,我們這麼晚去哪裡呀。” “跟上我,待會你就知道了,嘿嘿。” 榮毅不緊不慢的向前,延香坊出現在了二人目光範圍內,木槿鎮獨特有的一家珠寶貴物店。 “呦,這不是榮毅嘛,這麼晚了光臨貴店啊。”店鋪的何掌櫃看著二人進屋,笑著說。 “何掌櫃,前幾日托你幫我定製的發簪,今天是來取的。”榮毅大步邁進門檻說道。 何掌櫃陪笑著說,“你瞧我這記性,差點給你忘了,都在這呢。”轉身從櫃臺後拿出了個盒子。 榮毅打開一看,果然是佩蘭簪,頭部一朵藍顏色的花嵌入,尾部如蛇身般彎曲成型。 “玲兒,上次哥為了帶你出去玩,把你的發簪搞壞了,這次給你換個新的,你瞅瞅看,怎麼樣。”榮毅側過身對玲兒說。 榮玲湊過頭瞧著這佩蘭簪,小心的用手拿起,戴在了頭上,“謝謝哥,你對我真好。”玲兒開心的說著。 “嘴真甜,阿妹喜歡就行。”榮毅轉身遞過盤纏,說道,“掌櫃的,這簪子蠻精致,銀兩你數點數點。” “得嘞,記得再來啊。”何掌櫃的看著手裡的銀子,樂開了花。 二人交易完便離開延香坊。 “哥,你今天帶回來的那位,究竟是什麼人啊,感覺你們的關係很不錯啊,剛才你臉紅了,我可都瞧見了。”榮玲故意的逗趣道。 “上次你高燒不退,我是著急借了人家的馬,才把你帶回來,早知道你這丫頭這麼重,我可背不動你,把你丟在那喂狼吃。”榮毅雙臂握在胸口,故作使壞道,“你這丫頭還不快回去謝謝人家,又在挑撥我們的關係。“ “壞哥哥,不理你了。”榮玲見榮毅沒個正經,一個人往家裡跑去。 那後院的梅花樹堅韌不拔,經過歲月的摧殘,仍然枝繁葉茂,樹乾粗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武雪蓮手臂挽著淺黃色的外套走到後院,披在榮羽的背上。“外麵冷,著涼了可不好。” 榮羽望著那五棵梅花樹說道,“夫人,你可看出榮毅今天帶回來的是何人?” “那個姑娘嗎,我看那姑娘性格倒是挺乖巧的,隻是眼神中帶有一絲煞氣,威懾之意,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武雪蓮若有所思的說。 “如今北方江國覆滅,百姓流離失所,而她的衣著打扮不凡,估計是逃難到此處的某個大戶姑娘。”榮羽仰著頭看了看月亮。 “世事變遷,武旭國的那位,若再坐以待斃,恐怕又會承受著像當年那樣坎坷不平的慘烈。” “讓我意外的是,穆楠岑那小子,竟然變成今日這樣,他究竟想乾什麼?”榮羽有些迷惑,而此時那輪圓月被烏雲一點點蠶食,光亮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你這老頭子,自從罷官來,便不問政事,如今卻一直掛在心上,倒是有些奇怪。”武雪蓮看著愁眉不展的夫君,反問道。 “十幾年光陰荏苒,榮毅他二人能平安長大足矣,奈何戰事風波又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做官一樣,做百姓亦是。” “烏雲蓋月,風雨欲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毅兒玲兒,玲兒尚小,還需我們照看,毅兒剛滿十八歲,生性好玩,卻不好武功,日後如何能擔當責任。” “他二人會明白的,一代人自然是有一代人的路要走。” 雪蓮看著時辰,“他爹,不早了。” 二人走進室內,榮羽扭頭又看向天空,似乎在期待風雨過後的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