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猴子一路追著敖闖,直至進入了沙蠍戈壁還不罷休。 好處是,在這砂礫戈壁上,那些猴子也隻能和他一樣憑著兩條腿跑路,倒是比在林子裡慢了許多,可以讓敖闖喘口氣了。 盡管已經追不上敖闖了,但猴群依然在他後邊咬著,吊著三四十步的距離,趕又趕不上,撤又不想撤。 真是群死倔的猴子。 心中暗罵一聲後,敖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忽覺得腳下的沙礫隱隱傳來震動。 隻見這茫茫隔壁上,從那崖壁的裂隙中、山石下的沙洞裡,接二連三地鉆出一隻隻沙蠍來。 它們通體黃褐色,小的有臉盆大小,大些的約莫有那磨盤大小,能有二階的實力。 為首的一隻蠍王更是通體烏黑,甲殼鋥亮,身長一丈有五,兩隻鉗子閃爍寒芒,一條尾勾透出幽光,端的是瘮人無比。 原來,是這戈壁上的沙蠍們以為猴群打來了,便都出來列陣迎敵。 敖闖扭頭看去,捂著胸腹處猙獰傷口的猴王正朝著他笑,臉上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神色。 他夾在猴群和蠍群中間,兩麵遭擊,腹背受敵,也不敢繼續向前跑了。 那群蠍子可不會區分自己是不是敵人,若是讓兩邊合圍住了,自己插翅也難逃。 不如趁這群沙蠍還未完全聚攏,陣型疏散之際,沖將過去,倒有三分生機。 打定主意,敖闖避開迎頭而來的沙蠍先鋒和蠍王,挑了個蠍子少的方向突圍。 敖闖怕它們記仇,一路上隻是用劍身拍翻了數隻蠍子,未曾大開殺戒。 哪知蠍王以為敖闖是猴子派來搗亂的,集中一隊沙蠍追殺而來。 猴王見其借刀殺人之計謀得逞,便也不急,隻帶著手下與蠍群遠遠對峙。 敖闖這叫一個無奈,剛剛脫離了猴群,又被蠍群接茬追。 此時的他已經兩腿酸軟,氣海內的氣勁也已然不多了。 再這麼下去可不是個辦法。 敖闖正想著,忽見得前方有個直徑約莫二十來丈的巖石柱子,這柱子上邊大,下邊稍細,想必是被風沙流吹蝕磨損成這樣的。 見這柱子,敖闖心頭一喜。 那些沙蠍身體扁平,光憑著六條短腿可爬不上這樣的柱子。 若是能攀上去,定可解眼下燃眉之急,待自己在那上麵休整一番,再做計較不遲。 想罷,敖闖腳下一點,身形便向那巖石柱子沖去了。 他先是掄圓了胳膊,將重陽劍飛擲而出,正插在那石柱腰部。 隨後三步兩步便跑到了這石柱底部,回頭看了眼正在圍過來的蠍兵蠍將,他一躍而起,雙手抓在粗糙的巖壁上,慢慢向上攀去。 不多時,敖闖便夠到了重陽劍,卻也不急著拔出,先坐在劍身上歇了口氣,才站起身來。 先是一手抓牢上方一塊突出來的巖石,另一手抽出重陽劍,腰腹發力,將重陽劍插高了一截。 如此循環往復,不消多時,他就快到頂了。 就在敖闖打算一個翻身躍到石柱頂部時,手中卻是突然一鬆。 原來這石柱邊緣飽受風吹日曬,已然鬆散了,他這一使勁,竟是捏碎了所抓握的一塊巖石。 糟了。 敖闖頓覺失重,眼看就要掉到下方烏泱泱的沙蠍群裡去。 正在這危急關頭,那石柱頂部探出一隻手來,啪的一聲抓住了敖闖的手腕。 “四,三,二,一!” 上邊的人喊道。 敖闖不疑有他,擺蕩身體,隨著上邊那人的號子,同時發力,一下子翻了上去。 “呼~” 癱坐在地的敖闖長出一口氣,這才有空打量起眼前的人。 這人年紀約莫三十來歲,一身青灰色武袍,正揉著自己的手腕。 “可怪沉的。” 他咧嘴笑了笑。 “那可不,光我的劍就有三百六十斤呢。” 敖闖也不站起來,箕坐在地,抱拳拱手:“小弟乃是玉劍宗敖闖,多謝兄臺出手相救。” “原來是玉劍宗內門高徒,久仰久仰。” 那人也回禮道。 “倒不知兄臺怎麼稱呼?” “我姓華(hua四聲),單名一個彩字,叫我華彩即可,乃是均衡密教的內門弟子。倒是敖老弟你,沒想到玉劍宗的內門弟子也會來這地方搏個機緣。” “華老兄,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啊?” 敖闖仰頭問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華彩搖搖頭,似是自嘲一笑。 “誰不知道你們玉劍宗特殊,我雖然也是內門弟子,一來不是親傳弟子,二來沒有高朋貴戚撐腰,學的功法,用的丹藥,使的兵器,可都要靠對宗門的貢獻來換,如同俗世裡那學手藝的小徒,出師之前,可都得給師傅白打工。” 華彩頓了頓,又開口道: “我若是像你一樣是個親媽養的,被宗門用無數資源奉養,倒也不必奔波操勞,以至於到現在才是如此修為。” 他攤了攤手。 敖闖此時已經盤坐起來,運轉紫霄九重天心法,恢復著氣海內的氣勁。 “倒也沒華老兄你說的那麼自在,還不是被師師父扔來這秘境裡鍛煉,若是一個不小心,不也一樣兩腿一蹬便交代在這兒了麼。” 敖闖一心二用,一邊運功,一邊說道: “我倒是與凱隱私交甚好,卻沒聽說過均衡密教裡還有華老哥你這號好手啊。” 華彩擺擺手:“地境之下的修行者一抓一大把,雖是通脈修為又何足掛齒,你未曾聽過也是正常。倒是莫要折辱老哥,等你到了我這年紀,怕是早就入了地境,那時候許我沾沾光可好?” “哪裡話?今日出手搭救之恩情,小弟我必定報答。隻是如今引來沙蠍群把這石柱圍困了,反而連累了華老哥你啊。” “這倒是不打緊。” 華彩似是沒把下麵烏泱泱的沙蠍們放在心上,說道: “這些沙蠍都是夜間活動的,我們在這石柱上熬一晚,明早趁它們歸巢休息,自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