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世俗,但我離不開世俗 我討厭父親每次酒局回來後催吐的聲音,那種刺耳的低鳴嘶吼,仿佛要把喝進去的尊嚴和錢財全吐出來。我討厭父親的酒局,認為那隻不過是男人之間的互相恭維,各自吹噓。酒局裡的我總是要裝作一副好家教的樣子,讓所有人對我贊不絕口,讓那些老總的妻子對我喜愛有加。可父親從來沒要求我這麼做,我隻是不想給父親丟臉。 我從小就參與到父親的酒局中,小的時候,母親用白開水換掉父親的酒,父親偷偷眨眼告訴我要噤聲,船廠的老板會讓我去看很大的魚,四條大魚被放在一個缸裡,來去都不自由。 稍微大點後,我喜歡在酒局上表現自己,世俗的氣息狠狠的將我包裹住,我能熟練的敬酒和對話,我認為這是一種能力,相信自己必將會成為一名出色的“商人”。 長大後,我習慣在酒局裡默不作聲,但還是需要時刻保持微笑。 父親總是以我為傲,雖然我有很多不好,可他總是耀武揚威的,希望所有人都稱贊他的女兒。 我早已看慣了那些老總的嘴臉,肥頭大耳,說起話來嚴肅又可笑,他們多半有個兒子,兒子和我同齡或者又稍大一點兒,小的時候一起玩撕名牌,還逗過私人圈養的藏獒,長大後,各自就默契的成了酒桌上互相稱贊的“朋友”,誇著對方的好,實際上心裡誰也不服誰。 談生意的酒局格外虛偽,假笑聲和碰杯聲充斥,誰都是總,誰都是老板,隻分年歲大小罷了。小的喊老弟,老的喊大哥,紅著臉的中年男人攀扶在一起,背地裡都在為各自的利益較勁。 那時候我想,我再也不要過這樣的生活。 現在父親的酒局少了,但每次回來的時候,還是會催吐到酒血都混在一起。 我的父親從來不吝嗇,他給了我很多愛,為我花了很多錢,他不希望我很會做生意,也不希望我靠嫁有錢人來實現世俗的貪欲,他隻希望我能快樂,會犯錯,但是敢於承擔。 我想,雖然我很不喜歡父親對我的一些教育,但父親的愛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