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 酒瓶倒下 香煙變成霧紗 昨夜餘溫的紅唇 貼在寫滿誓言的墻上 你看 我們不過是走馬觀花———鱈魚 我有一個很文藝的朋友,但自從畢業後,她變了很多,這個故事,講述她。 酒吧———別人口中不正經的地方,我在這裡工作了兩年,我看過形形色色的人,見過很多骯臟的愛,早就沒了興趣。金華浴池的老板今天來包間,我們這些自然是要去招待,穿衣服,化妝,然後倒在渾身橫肉的老板懷裡,粘膩的汗液和煙味纏綿在一起,燈光亮了又暗。 “張總,這酒好啊,有排麵,特別符合您的氣質” 包間裡一個穿著短裙的女孩低頭說道,我抬頭看她,又吸了一口煙,然後瞇著眼,朦朧中覺得真像啊。 真像以前的自己 我貼了貼張總,知道這是唯一能讓那個女孩從包間裡安全退出去的方式。從果盤裡含上一個櫻桃喂到張老板的嘴裡,在歡笑和撫摸聲裡,又算混過了一天。 淩晨四點,我準備回到小巷的出租屋裡,又看見了那個女孩。我側身靠在墻上,點燃一支煙。 “哎,小姑娘,怎麼不讀書跑那兒去了”。 她瞥了我一眼,沒理,自覺無趣,我便轉身走了。 剛準備上樓,被一個騎自行車的男孩撞倒。 “有病啊,不長眼睛!” 本來心情不好,想都沒想就朝那男孩罵道。男孩子扶起自行車,然後抬眼看我,又看了看我v領第一顆被撞開的紐扣。 “對不起,沒看見” 就扶起車走了。 日子還是照常的過,除了經常有人在樓下放水果感到奇怪以外,一切都沒有變化。有天我早早回家,看見一個男孩細心的將水果在樓下放好,陽光從筒子樓頂撒下來,散落的蘋果發出誘人的光澤,還有男孩的笑容。他轉過來看到我,瞬間一怔。 我本想逗逗他“小帥哥,這水果是專門送給我的嘛?” 他笑了,然後遞給我三百塊錢問“夠嗎?” 我疑惑,他又說“不夠嗎?補那顆扣子” 我沒理他轉身上樓。他追上來,我有些氣惱的看著他,他一直盯著我的眼睛,瞳孔暗淡無光,我竟然從中看出了一絲哀傷。 “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可還沒等我問清楚,他就跑開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做了一個很久遠的夢。 男孩和女孩是高中同學,男孩很陽光,天天逗女孩開心,女孩和男孩約定以後要考同一個大學,要一起養一個寵物,然後去各種地方旅遊,眼裡隻有詩和遠方。但是男孩高中畢業就隨父母搬家了,從那以後再沒有和女孩相見,女孩因為家庭變故,沒上大學,選擇了去陪酒。 第二天起床發現那個男孩站在樓下,我刷著牙招手讓他上來。他進門先打量了一下我的穿著,然後摸了摸墻上的畫。 問我“高二的時候,我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夜店門口,那天,是你救我的吧?” 我想起來,但是覺得並不重要,點了點頭,“你幫過我,以後換我幫你”。 我打趣說道“怎麼,你要給我贖身?”男孩沒說話,我去廚房煮麵,他從背後環抱住腰“你能不能以後不去夜店了,我現在畢業了,我可以找工作,不用你去陪酒”。轉身的時候,我吻了他,在細密的呼吸裡,又從他身體裡抽離。 “可我這樣的人,也有人愛嗎?” 他似乎有點慌了,用手嵌住案板,然後附在我耳旁“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上天讓我再遇到你,我就不會放手了”。 這是他的第一個誓言,夜晚,我用手指輕輕將誓言敲進墻縫裡。 後來我辭去了夜店的工作,每天在家裡插花,畫畫,他找了個送外賣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是每天晚上我們都躺在一起,他會用寬大的手臂抱住我,然後說好多好多話。 有天我去買菜,看見他和一個女孩牽手進了路邊的一天酒店。那一刻,好像一切生活的苦難都朝我襲來,像刀一樣橫插過來,遍體鱗傷,無路可退。那天晚上我們大吵了一架,他說他膩了,該還我的早就還完了。 外麵下雨了,他關門離去。我靠在墻上,墻縫裡的誓言破碎虛空,是啊,以前我問過“像我這樣的人,也有人會愛嗎?” 現在你告訴我答案了“不會”。 我搬家了,換了一個新的城市,用以前的積蓄開了一家花店。世人走走停停,不過圖碎銀幾兩,無人細看那茉莉是否憂傷,也無人在意海棠何時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