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除了汪尺以外,又多了一個鐘三,而且剛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隔壁屋子裡坐著一群穿黑西服的人,一看就是打手做派。如果就是自己一個人還好說,但現在帶著一個伍鬆,該說的剛才也都說了,再呆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好漢不吃眼前虧。 周凝知道張自力的目的,也知道自己剛剛也動了手,真要是鬧大了自己也討不到什麼好。更何況,本來就是術士間的事兒,鬧到公安局算怎麼回事? 想到這些,周凝迎著趙和平的目光,臉上帶笑,應和張自力的話:“對對對,趙隊長,我們來找小張總聊會天。朋友之間敘舊,不知道誰誤會了,這還驚動您跑一趟。不過我們這也聊完了,現在就走了。趙隊長一起嗎?” “不用了,既然是誤會那我們就回了,你們以後‘聊天’動靜記得小一點,別又讓誰誤會了什麼就不好了。”周凝的話,趙和平一句也不信,剛才進門的時候他明顯感受到劍拔弩張的氛圍。 做警察這麼多年,當事人之間是敵是友趙和平還能看不出來麼?而且他對張自力這人很了解,雖然現在是一副成功企業家的做派,但是他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都做過什麼樣的事兒誰都記得清楚。局裡的案底留了一大堆,對他的調查也一直沒有停。不過既然周凝都這麼說了,現場也確實沒有打架鬥毆的證據,趙和平也沒立場再管什麼,帶著手下的人離開了。 “不是...”伍鬆看趙和平要走,剛要說點啥,周凝趕緊一把拉住他,“啥不是,人家都忙著呢,你不走還等著人家請你吃飯啊!” 周凝說著,沖伍鬆使了個眼色拖著他就要往外走。 “小兄弟,”鐘三從背後喊住了一句,周凝站住轉頭望向他。 隻見鐘三拱手抱拳,嘴角帶著不知名狀的微笑“後會有期。” 看著鐘三這個似有深意的笑,周凝總覺得不太舒服,這人明明是見禮,卻好似威脅一般。 周凝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抱拳回禮,拉著伍鬆快步走出了辦公大樓。 * 從瑞坤地產離開後的一周,周凝好像突然沒事做了,天天就在伍鬆店門口坐著曬太陽。一開始伍鬆還很歡迎他,畢竟有個朋友閑著沒事嘮個嗑解解悶兒也挺好,可是當周凝第八天出現在店裡時,伍鬆終於忍無可忍: “周大爺,您又來當門神啊?”伍鬆遞給他一瓶水,沒好氣道。 周凝聽出了他語氣裡的嫌棄,打開水喝了一口,老神在在道:“有意見?我告訴你,有我這種術法高深的人來給你當門神,你不謝謝我就算了,竟然還有意見,別人求我我都不去呢。” “那誰求你去你去哪兒行嗎?”伍鬆白了他一眼,“不是我說你這天天啥也不乾,就在我店裡等吃等喝,好意思嗎?” “好意思啊,要不是我發現了魯班術,你這店沒準兒早就開不下去了,吃你喝你的不應該嗎?”周凝大言不慚道。 伍鬆知道,周凝是怕花少再來找他麻煩,所以在店裡看著點兒。想到這兒,伍鬆拿了瓶可樂在周凝旁邊坐下,有點兒羨慕道:“你說說,花少那種混小子怎麼就那麼會投胎,自己除了耍混蛋什麼都不會,但是能有張自力那麼有錢的老爹,什麼都不用愁,還能有個術士在身邊跟著,看看我,一窮二白,啥都沒有。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你有啊,這不有我嗎?你也有個術士在身邊跟著,”周凝說著頓了頓,“不過你剛剛還想把這術士趕走來著。” “去你的,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我知道。”周凝轉頭看著他,“不過你也不用太羨慕,這人的運道都有定數,理應順天道而為,逆天改命圖一時享樂,終歸是討不到什麼好。你那天看到張自力的麵相了嗎?雖然看著紅光滿麵神采奕奕,但印堂卻隱隱透著黑氣,一看就是遭到了術的反噬,這樣來路不正的運道,最後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你的意思是......張自力用術改了運道才掙到了錢?”伍鬆若有所思的看著周凝,“你也會嗎?” 周凝一臉正色道:“對啊,不然我怎麼不上班還有錢花的。”說到這兒,周凝湊近伍鬆,神神秘秘的說:“告訴你啊,我會點石成金術。” 伍鬆大驚:“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假的,”周凝一臉鄙視,“想什麼呢。” 伍鬆這才知道周凝故意消遣他,抬腳就要踢他,腳抬到一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放了下去,訕訕道:“不過話說回來,那天在瑞坤地產看你們鬥法,我還真的挺羨慕的。周凝,你說我有沒有資格成為一名術士呢?” 周凝還沒來得及回答,遠處老李正拎著兩個大包朝著他們走來。伍鬆和周凝對視一眼:“他這是來找咱們的嗎?” 話還沒說完,老李就看到了店門口的兩人,遠遠的打招呼:“周哥在呢?周哥好啊!正說找你呢周哥!” 上次從瑞坤地產出來時,聽趙和平與同事閑聊時說起報案人姓李,就猜到了應該是老李去報的警,如果不是老李報警,當時的情況還真不好說會發展到什麼樣。所以現在周凝二人對老李多少還是有點好感的。 邊說著邊把兩個大包放在周凝二人麵前,從裡麵掏出了亂七八糟的木耳之類的一堆土特產,邊掏邊說:“這個是我特地托朋友從香港買回來的土特產,專門帶過來給你們嘗嘗。” 伍鬆隨手抓起一隻燒雞,看了一眼包裝,滿臉嫌棄的拎起來給老李看:“香港的?銅鑼灣山雞?” 看著包裝上大大的德州扒雞幾個字老李訕訕的尬笑著:“這個...鬆哥,香港從咱大陸進口我托人又給帶回來的”。 伍鬆翻了個白眼兒,合著香港在老李這就是一個名詞,人家螃蟹扔澄陽湖裡泡一下撈出來叫過水蟹,到老李這是啥東西隻要經手就變成過港貨了。 不過周凝倒不在意這些,他和老李此前並無交集,他此番殷切,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於是打斷兩人鬥嘴直接說道:“上次的事多謝了,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麼?” “周哥...”老李話剛開頭,被周凝一下打斷。 “你這歲數叫我哥我不適應,別周哥周哥的了,直接叫我周凝就行。” “哦,周...周大師,”老李遲疑一下,繼續說道,“今天找你還真有點事想求你幫幫忙” 周凝也懶得和他掰扯,愛咋叫咋叫吧,點頭示意老李繼續往後說事。 “有這麼個事,我一個老鄉的孩子,前段時間突然生病了,到處尋醫問藥都治不好,最後找了幾個仙兒給瞧了瞧。”說到這老李扭頭四下看了看,那神情就跟村口信息情報站的老頭老太太一樣,然後神神秘秘的繼續說著:“說是撞邪了,但是都沒給瞧好。上次看你一下就能看出來風水有問題,我就想著你肯定是個真大師,前兩天我在和我老鄉喝酒閑聊時提了嘴你的事,我老鄉就死活想托我請你出山,幫忙去給看看有沒有法子。” 就老李這尿性,能攔這活兒要不是收了人家錢,要不就是喝酒吹牛大包大攬。不過念在上次老李幫忙解圍的份上,周凝想正好借這個機會還了人情。更何況除魔衛道本身也是習術之人分內的事,他更沒有拒絕的道理。 周凝剛要答應,伍鬆突然搶話道:“唉我說你個老雜毛,請周大師辦事就想靠這點破爛貨打發了啊。”伍鬆說著,指了指地上那隻過港德州扒雞。 “哪兒能啊,人家說了,要是能給他兒子治好,給這個數!”說著老李一臉得意的伸手比了個耶。 “二百?這麼多!”伍鬆看著兩個手指頭,眼睛都要冒出光了,畢竟那個年代的平均工資也就才五百塊錢,一下乾出半月工資去了。據說這年浙江有個姓馬的人乾公司,給員工開工資也就才五百塊錢。 周凝看著伍鬆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心裡也有些想笑。 “二百?二百塊錢我好意思麻煩周大師嗎?”老李白了伍鬆一眼,一副看鄉巴佬的樣子,“兩萬!”老李得意洋洋的說道。 “嘖嘖嘖”聽到這個數後伍鬆砸吧了幾下嘴,就這數都夠普通老百姓乾好幾年了,這乾一次妥妥的就是萬元戶了。難怪周凝這幾天能樂嗬樂嗬的在自己鋪子前頭當門神,原來當術士這麼掙錢啊。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伍鬆顫顫巍巍的掏出煙盒給周凝和老李一人散了一根,平復一下自己那顆寡見少聞的心。老李看到伍鬆這副模樣更加得意,就跟這錢是他出的一樣。 饒是對錢不感冒的周凝聽到這個數內心也抽抽了好幾下。雖然周家奇門在業界就是金字招牌,歷代先祖留的東西姑且不論,就爺爺行走這麼多年給自己留下的積蓄也夠自己花的了,但是錢這個東西吧,多多益善。 周凝強裝淡定的接過煙,點著後吧唧吧唧抽了起來,順便也平復一下自己那顆寡見少聞的心。 “哥們,這活兒我看行啊!”伍鬆在旁邊看周凝光顧著抽煙不知道在尋思啥,趕緊小聲提醒道。 老李則焦急的盯著周凝等他回話,雖然也帶過別的仙兒去試過,但傳言周凝那天在瑞坤地產可是讓花少都吃了癟的,這要是去了真給人解決了自己少說還能再掙一半。 雖然內心深處已經向毛爺爺招手,但是周凝擺出一副對錢不關心的樣子,吐出一口煙說道:“我們習術之人錢財是身外之物,錢不錢的倒不重要。” 以伍鬆對周凝的了解,瞧見他說這話,內心白眼差點沒翻到天上去了。但是畢竟老李還在場呢,趕緊捧道:“對對,我們周大師那是斬妖除魔、懲奸除惡、替天行道,一般人都請不動他。” 本來周凝就是裝裝高冷,可是老李卻會錯了意,以為嫌給的錢少了,咬了咬後槽牙,又伸出一根手指,“那再給你加一萬!” 伍鬆一聽這話瞬間就不淡定了:“我說你個老雜毛記吃不記打,又搞兩頭吃那套,說,人家到底許諾多少讓你辦這事。” 老李瞧伍鬆這馬上就要拳腳伺候的架勢趕緊坦白:“人家說如果能治好他兒子一共就給四萬,我這中間人辛苦攬活的總得給我留點不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你就找個人又不乾活,起碼再拿五千出來,找周大師辦事還磨磨唧唧的,給你留五千當辛苦費,別不知足。”伍鬆瞧著老李這慫樣,沒想到詐一下還真出油了,趕緊幫周凝爭取利益。 老李這個恨啊,自己怎麼說也是一個老江湖,怎麼就被人三兩句話就把老底詐出來了。委屈巴巴的看著伍鬆,現在老底都漏了又不好反駁。但是轉念想了想,有的掙總比沒得掙好,蚊子腿細也是肉,要不是後槽牙難咬估計這會都要咬碎了。狠了狠心,最終點頭同意了伍鬆的提議。 本來周凝就是想著既然作為術士,怎麼也得故作矜持裝高深一下,沒想到還給來了個意外驚喜。看著老李那對自己恨鐵不成鋼的懊惱樣子,著實有些好笑。兩萬的出價早就已經遠遠超過周凝的心理預期了,而且老李之前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都是幫自己解了圍,沒好意思逼太緊,周凝趕緊打斷伍鬆:“咳,那啥,你那一萬你自己留著吧。先和我說說大概是什麼情況” “我那個老鄉,具體的情況我那個老鄉也沒說太詳細,就說他兒子有點...”說到這老李老臉居然一紅,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反正他兒子這事有點邪性,我也不好瞎說,你看這兩天啥時候有空,我帶你去自己看看”看著老李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周凝和伍鬆也好奇起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既然同意了去幫忙看看,正好這兩天也有空,就和老李約定好兩天後的上午來伍鬆店裡接他們。為了方便聯係,還留了個伍鬆的call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