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花少爭論的周凝感受到後背突如其來的拳風,心頭一緊,順勢一低頭躲了過去。 疑惑的看著突然向自己發難的伍鬆,一時也有些不明所以。 伍鬆此時則好像中了邪一般,第一拳被周凝躲過之後,緊接著第二拳、第三拳又朝周凝打了過去。 周凝慌忙閃躲,空擋之際瞟了一眼花少,看到這廝此時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像在看一場鬥獸表演一般。順勢再一撇花少身邊的那個人,卻發現他的手裡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稻草人,此刻雙手正掰著草人的胳膊饒有興致的左右擰著,一邊略帶戲弄的看向周凝。 稻草人?控人?魯班術中的傀草術!傀草術是魯班術中詛咒術法的一種,其實這種術法在民間也很常見,好比老百姓常聽聞的將布偶背後貼上某人的姓名生辰,然後用針紮一般,隻是普通人沒有術力加持,隻能發揮這種術法泄憤的功效罷了。 傀草術則是用草編織成人形傀儡,控人心智的一種術法,伍鬆中術了! 周凝閃身後跳一步與伍鬆拉開距離,心中起念誦起咒語: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 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智慧明凈,心神安寧。 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急急如律令。 周凝心中默誦靜心咒的同時,右手抬至胸前手掐靈官訣,待靜心咒誦完後抬手朝著伍鬆麵門隔空打出,同時爆喝一聲“破!” 一陣氣浪漣漪瞬間以伍鬆為中心擴散開來,連帶將屋內的煙霧也被吹散,本來煙霧繚繞的房間變的清亮了不少。 氣浪過後,伍鬆呆呆的愣在原地,一臉茫然的看向周凝,有點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是細細一回憶,隻是隱約想起剛才莫名的特別生氣,覺得所有人都在和自己過意不去,正想著突然看到花少就站在自己麵前,心中突然泛起一個念頭,唯有將其打死方能解心頭之恨。伍鬆深知自己脾氣火爆,但是剛才的心境就像突然走進了一條死胡同一樣,壓根就不是平時的自己。 花少是知道自己身邊那個人會術法的,那個人的師父跟在自己老爹身邊多年,幫助花少家處理過不少棘手的事,那個人是他師父的得意門生,花少對他的能力更是深信不疑。之前也見過他施術使用同樣的手段讓對手突然內訌互相大打出手,對之習以為常,時間久了多少也知道世界上有一群會使用術法的人,叫術士,即便如此,周凝所展示出的手段還是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術法的世界,原本就是常人所難以理解的。花少本想著這次伍鬆他們自己送上門來,而且身邊又有高人坐鎮,就算周凝再能打,遇到術士也得吃癟。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周凝除了能打以外,居然也會術法,此時的花少的笑容已經凝固,嘴角不停的抽搐,內心五味雜陳。 周凝見伍鬆已經緩過神,眼神直接略過花少,緊緊的盯著花少身邊的那個突然用術發難的人。 此時那個人正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崩解開來的稻草人,內心同樣有些震驚,表麵上看雖然周凝所展示的隻是尋常道術,但是其威力卻遠遠大過尋常道術。他對道術略有接觸,一看周凝結印方式便知道是靜心咒。 靜心咒可以凝神靜息,有安撫心神的功效,對擾亂心智的法術確有破除效果。但奇怪的是,明明施展的是尋常道術,然而在周凝的手中,除了安撫心神外,其餘力居然還連帶破掉了自己的傀草術,這樣的事情是從未遇到過的。 感受到周凝的目光,那個人抬頭和周凝對視,對這個不知名的同道中人,此時的他多少有些忌憚,雙手抱拳自報姓名:“魯班術,汪尺” 雖然被人用術法莫名其妙的攻擊,但是既然對方已經自報家門,如不回禮有失禮節,“周家奇門,周凝。” “周凝?周行是你何人?”汪尺隔空問道。周家奇門在術士界威名赫赫,汪尺自然有所耳聞,而且西漳魯班術與周家奇門的周行還著不小的過節,沒想到今日在此地遇見周家門人。 “周行是我爺爺。”周凝不假思索的回答。 汪尺沒想到來人居然是周行之孫,周家奇門僅嫡長子一脈可得真傳,今日居然遇到了正主。 周家奇門上一代家主是周行,其子在1976年大事件時隕落,這件事在術士界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如今周行也已離世,眼前的周凝自然便是現任家主。 想到恩怨世仇,汪尺此刻更想與周凝一較高下,好好領略一下周家奇門有何過人之處:“原來是周家家主,得罪了。” 汪尺此番也正視起來,知會周凝後便準備發起新一輪的進攻。隻見汪尺扔掉手裡的草渣,從懷裡又重新掏出一個稻草人開始擺弄起來。 與此同時,周凝周身突然憑空出現縷縷稻草,繼而越來越多,並不斷向周凝四肢湧去纏繞起來,越纏越緊,然後稻草順勢向上攀爬,奔著周凝的鼻子、嘴巴和耳朵裡鉆去。 伍鬆見此情景慌忙沖上去就開始扯周凝臉上的稻草,邊扯邊喊周凝的名字,可是稻草卻越扯越多,根本阻攔不了往七竅鉆去的稻草,花少看到汪尺重新占回上風,又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是周凝第一次獨自對陣除了爺爺以外的術士,此刻的他才明白,真正的術士間鬥法遠比切磋要兇險太多。關於魯班術各類術法雖然之前有聽爺爺講過,其中運轉法門也大致知曉,但是真當自己正麵麵對時,一時也有些吃力,周寧顧不上思慮太多,腦子急速運轉思考破解之法。 由於手腳被縛,無法腳踩罡步手掐指決,此時鉆進嘴和鼻子裡的稻草越來越多,已經快要無法呼吸,情急之下使用奇門進行破局,周凝心中快速起局奇門。 坎居一位是蓬休,芮死坤宮第二流。 更有沖傷居三震,四巽輔杜總為頭。 禽星死五心開六,柱驚常從七兌遊。 惟有任星居八良,九尋英景問離求。 奇門顯像自己正身處土屬生門艮山位,汪尺所占休門天蓬坎水位,又因其所用術法為木屬,水助木勢,被他占盡天時地利。五行相生相克,術法亦是同理。 尋常奇門隻可循天理而行,然周家奇門則可施術撥轉輪盤,乾坤倒轉。 火可焚木,金可斷木! 料定主意後,周凝催動術法,奇門輪盤順勢轉動。 生門轉景門,天任化天英,火屬離日踏火輪,焚! 隨著周凝催動術法將奇門輪盤轉撥,纏繞在周凝身上的稻草突然冒起白煙,煙霧越來越濃繼而焚燒起來,嚇伍鬆趕緊鬆手跳到一旁。 火勢圍繞周凝瞬間席卷開來,周凝好似不受影響身立火中巍然不動,但是他身上的稻草卻被燒得乾乾凈凈。 此情此景看呆了花少和伍鬆,這種玄幻的場景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也不敢相信術法居然真的可以憑空起火。 待燒凈周身稻草後,周凝繼續催動術法撥轉輪盤。 景門轉驚門,天英化天柱,兌澤穿石劍鋒金,斷! 汪尺手中稻草人再次崩裂,而且比上次碎的更為徹底。看著滿手的草屑順著指縫飄落在地上,汪尺滿眼的不可置信,為何自己的術如此輕易就被人破解掉? 周凝靜靜的看著汪尺,像是在說還有什麼能耐就用出來一樣。 回過神的汪尺心有不甘,馬上將手伸進懷裡,又掏出一個稻草人,準備再次施術。 “收起來吧,你不是他的對手。”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突然說話的人,這個人年紀六十上下,相貌平平,屬於扔到人堆裡都不會被人認出來的那種,但是他的眼睛很特別,炯炯有神像是射出兩道精光一般。 剛才所有人都在關注周凝與汪尺鬥法,誰也沒注意到房間裡麵什麼時候多出了兩個人。 “師父!”汪尺看到說話的人叫了一聲師父,剛想爭辯些什麼,但是被他師父一個手勢製止住了。 這個人是汪尺的師父?那他也會魯班術?修習魯班術需五弊鰥、寡、孤、獨、殘中任選一樣方可進行修行,就如同葵花寶典欲練此功必先自宮一般,屬於有條件限製的法門。相比老而無妻的鰥,老而無夫的寡,老而無子的獨,幼而無父的孤,殘反而是更容易讓人接受的,汪尺便是腿部有殘疾,但是汪尺的師父身體看似完好沒有殘缺,那一定是在五弊中選的其他的了。 “這位小兄弟,不知犬子有何得罪?”此時說話的是站在汪尺師父身邊的另一個人,穿著西裝梳著大背頭,手裡拿著雪茄,一副企業家派頭。這副派頭能問出這話的人不用想,就是花少的老爹張自力。 “爸...”花少正要搶話,被大張總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周凝看到這一幕突然很想笑,原來這個在外麵囂張跋扈的二世祖也有害怕的人。 周凝將花少如何收買老李,然後借裝修之故派人下術壞人風水一事告訴張自力。 “哦?還有這事麼?”邊說著邊看向花少,花少此時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樣子,不敢抬頭看他老爹,此時張自力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犢子,該護還得護著,就算要教訓也輪不到外人插手。 張自力轉頭看向伍鬆,覺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和自己兒子有過節的人,但一時沒想起名字,試探的問道:“你是叫伍...?” “伍鬆。”伍鬆此時也盯著張自力,雖然一年前是自己動手打花少在先,但是自己能頂格處罰蹲一年,和花少的老爹多少也有些關係。 “對,伍鬆。”張自力念叨完就不再看他,繼而說道:“雖然我兒子有他做的不對地方,我自會懲戒,但你們今天這樣打上門來,讓別人知道了我臉上會很沒有麵子的,這件事又該怎麼算?” 小孩子打架大人出麵幫忙,真是什麼樣的兒子有什麼樣的老子,自己兒子這德行還想著護犢子,周凝心裡鄙視著。但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而且人家老子也親自出麵了,縱使自己會術法,要給惹急了今天還真不一定能走得出去。 想到這周凝話鋒稍微收了收,“今日我們兄弟二人本是來找花少和談,但是不知為何,汪尺突然出手發難,我隻好被動自保。”然後將矛盾又甩了回去:“如果換了張總您遇到這種事,想必也不會坐以待斃吧。” 汪尺的師父聽著是自己的徒弟先出手傷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抬頭看了汪尺一眼,麵對師父的目光汪尺眼神閃躲,低頭默不作語,默認了是自己先動手一事。 “老朽西漳魯班術鐘三”汪尺的師父看向周凝自我介紹到:“與你爺爺是舊相識了。” 聽聞是爺爺的舊相識,周凝趕緊抱手作揖:“鐘老好” “哼,你爺爺毀我一件法器,現如今看來隻能找你來討要了。”周凝一瞧這鐘三怎麼和汪尺一個樣兒,一言不合就要發難。周凝滿頭黑線,這一屋子都什麼人,怎麼各個都不講理。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踩著高跟鞋的人急急忙忙的走進來,徑直走到張自力耳邊耳語起來,張自力眉頭一皺,還未說什麼,門外緊跟著走進來幾個穿著公安製服的人。 張自力馬上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趙隊長,什麼風把你出來了。” 領頭的那個公安周凝也認識,正是西漳市公安局刑偵隊的隊長趙和平。 “我們接到群眾舉報,你們這裡的五層有人聚眾鬥毆,所以過來查看一下。” 原來是先走的老李擔心周凝和伍鬆把事兒鬧得太大下不來臺,就花少那性格而且手底下還養著一幫打手,真鬧出人命了自己也脫不了乾係,考慮到這出了辦公大樓後便跑去報警說瑞坤大樓的五層有人聚眾鬥毆。 “聚眾鬥毆?怎麼會!這兩個小兄弟是我兒子的朋友,我們這正聊天呢。”畢竟在自己的公司裡麵,張自力也不想公安介入此事,以免影響到自己的聲譽。 趙和平看向周凝,像是在詢問是不是有人在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