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試牛刀(1 / 1)

酋長的遊戲 山來海去 6284 字 8個月前

我在如火如荼的訓練當中擺脫了達達之死的陰影。軍營裡有條不成文的規矩,不準妄自評論長官的過錯。因此,在親衛隊,這件事情已經泥牛入海、消失無蹤,不再被人提起。   達達死後的第五個月,豬頭交給我們第一個任務,抵近偵察薩格布托部族的防線。現在,我們的隊伍隻剩下22個人。而這麼危險的活動,恰圖和羅姆自然是不能參加的。我們執行任務的20人被編成了A、B、C、D4個小組,每個小組5人。   豬頭讓我們自行劃分小組,但有一條,我和塞隆不能分到同一組。或許是因為我們二人初來乍到,還不熟悉情況吧。   分組時,我成了炙手可熱的搶手貨,每個小組都希望我加入他們。或許,他們看中的是我相對精湛的急救技術吧。這時候,我沒有隨意選擇任何一組,我不想為此而得罪任何人。當然,小組長們還是商量出了挑選我的辦法,他們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了尼阿美。最後,通過抓鬮這種原始的方式,我進入了卡班達王子率領的B組。   薩格布托部族的聚集地距離我們隻有80公裡,從現代戰爭角度講,這個距離相當近,很多火炮的射程都遠超這個數字。但在兩個部族中間,橫亙著湖泊、河流、沼澤和山脈,而且路上還可能隱藏了陷阱和地雷。   豬頭給我們很大的自主權,我們隻要在4天內返回軍營即可,走什麼路線,帶什麼物資和裝備,都可以由我們自己決定。豬頭給每個小組都發了一臺照相機,這些相機參差不齊,既有畫質清晰、價格昂貴的單反相機,又有輕便小巧、略顯老套的袖珍相機。發給我們的,則是一款卡片相機。   “見鬼,他們的相機比我們這個強多了。”卡班達抱怨道。   “不,卡班達。我認為我們的相機是最好的。”卡班達疑惑的回頭看我。“你看,這個相機比單反相機小的多,可以減輕身上的重量。而且拍出來的照片還會比袖珍相機清楚。”   “巴布,你說的對。我們就用這個了。”卡班達露出滿意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在皮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閃亮。   為了安全起見,豬頭為我們借來4部衛星電話,這有些出人意料。衛星電話是撒姆爾軍隊中稀缺的遠程通信裝備,調配這類裝備至少要經過加圖索的同意。這也在情理之中,雖然我們不是王妃生的孩子,但畢竟都是撒姆爾的骨血,加圖索和豬頭不可能把我們放在納卡達馬的砧板上任人宰割。   豬頭用吉普車分別把4個小組拉到了各自的出發地點。我們到達預定位置後,便磨拳霍霍,向目標進發了。豬頭在出發前向我們許諾,哪個小組帶回最有價值的情報,就給這5個人放一星期的假。反之,最差的小組要受到懲罰。   我們把薩格布托部族東北角的一座山作為目的地。這是一個絕佳的位置,視野開闊,通視條件較好,而且山高林密、便於隱蔽,即便被納卡達馬的軍隊發現,也可以隱藏在山中伺機脫身。更重要的是,這座山坐落於奧加河的下遊,我們乘著小船前進,既能節省體力,又能縮短時間,還可以攜帶更多的武器裝備和生活物資。   我們選的路線大約要走90公裡。我們計劃分兩天走完,第一天從水路前進,走80公裡,在附近的山林裡休整,補充體力,調整狀態。第二天淩晨我們再展開行動,趁著夜色摸上山,占據有利地形,待到天亮以後,偵察附近敵情。   有王子身份的加持,我們從居民手裡借條小船還是很容易的。我們最想用的還是沖鋒舟一類的機械動力船隻,可這些東西隻有軍營裡能找到,而這些東西是不會給我們幾個生瓜蛋子用的。   據我觀察,奧加河河水流速起碼在每小時3公裡以上,湍急的水流為我們提供了很大助力。因此,河道非常寬敞。我們5人進行了分工,4人位於船舷兩側,用槳劃船,1人坐在船尾操縱尾舵,同時,舵手還要時刻觀察周邊環境。我們排了班,每人當1小時的舵手,輪流進行,既讓搖槳的人喘口氣,又省得觀察敵情的人注意力不集中。   為了不早早的暴露目標,一出撒姆爾控製的地區,我們就脫下了軍裝,赤裸著上身,把槍放在了腳下。這樣,即便被沿岸的居民發現,也隻會把我們當成一群普通的非洲孩子。不過,被納卡達馬的軍隊發現就不好了,這裡的軍隊別說群眾紀律,人道主義可能都沒有。   薩格布托人和我們巴科萊人屬於不同種族,信奉不同的宗教,仇怨極深,歷史上就曾發生過數次屠殺慘案。受部族割據和戰亂影響,兩族之間的河道幾乎沒有經濟活動,最多能見到幾個漁民在河上打魚。因此,河道很寬敞,我們這一路順風順水,非常順利,可以輕鬆達到每小時8公裡的前進速度。   越是靠近目的地,我們的前進速度就越慢,我們的心理也越緊張。意外還是發生了。兩名劫匪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了河麵上,打劫我們幾個身無分文的小孩子,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不過,我還是吳傑森的時候,就聽說非洲這邊販賣器官的活動很猖獗,我想,這倆貨可能也乾這種勾當。   隻聽一名劫匪站在船頭,用喊話器向我們喊:“你們幾個小賤種,乖乖地停下別動,都站起來,舉起手來。不聽話,我就打死你們。”   說完,一梭子彈就示威似的打到了我們船頭上。我們沒有猶豫片刻,舉起槍來就打,眨眼功夫,兩名劫匪就死在了我們手上。這倆貨搶到我們頭上,也夠倒黴的。   打完之後,圖圖王子小心翼翼地問:“會不會驚動薩格布托人?”   卡班達罵道:“蠢貨,匪徒都先開槍了。要驚動早驚動了。”   這兩個倒黴的水上劫匪給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他們開的是一條柴油動力的船,盡管隻是小型拖拉機使用的單缸柴油機。   “開這個會不會目標太大?”卡班達問我。   “我們現在離薩格布托人的部落很近,而且槍聲被他們察覺的話,不管開什麼船,我們都會成為他們的目標。”我答道。“我們應該先看看他們的柴油夠不夠用,如果油料很充足,即便被發現,用機器船,我們撤離也會更方便。這個時候,擔心這些沒什麼意義了。”   卡班達聽從了我的建議,我們開始檢查匪徒船上柴油的數量。我們的細心得到了命運的眷顧,船上還有滿滿兩桶柴油,足夠我們跑到預定位置再返回營地了。   卡班達的心很細,他命令我們把原來乘坐的小木船鑿沉。劫匪的船,船型細長,比我們借來的漁船要快的多。而且,為了應對發動機故障、失去動力的緊急情況,船上還準備了兩條木槳。   針對這一新的優勢,我們重新調整了部署。由我操縱尾舵,這樣的話便於我操作柴油機。他們當然不知道我早就會用這玩意兒,但他們感覺我天資聰慧,可以無師自通,就像我精湛的急救技術一樣。卡班達則趴在船頭用望遠鏡觀察敵情。槍法僅此於我的拉烏迪則分配到了一個新角色,“副觀察手”,因為望遠鏡隻有一個,他隻能裸眼觀察。但他的作用至關重要,他的一雙手要放在船體裡側、外部不易觀察的地方,手裡攥著步槍,一旦遭遇敵方阻攔,可以第一時間開火。圖圖和盧加德被分去劃槳,劃槳的同時也要觀察兩翼敵情。   盡管我們巴科萊部族沒有在河道設防,但不能以此推斷薩格布托人就沒有扼守此處,畢竟這是一個交通要道。因此,我們沒有掉以輕心,我們製定了一個簡單的預案。第一,船隻全速前進,以快航速降低敵武器命中率;第二,先敵開火為王,一旦與敵遭遇,除舵手外,全員開火壓製敵軍;第三,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敵少數我多數,攻擊前進,敵多數我少數,全速撤退;第四,不與敵人糾纏,遇障礙物繞行或折返,在安全地帶徒步行進;第五,小心爆炸物,手榴彈扔入船內行第一時間跳船。   這是一個臨機製定的方案,漏洞很多,但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去完善和細化。而且,遭遇劫匪後,組員們的精神已經相當緊張了,能夠記住這個方案並按它執行就不錯了。   我們在距離原定下船點3公裡的河麵上遭遇了敵軍,這裡河道較窄,目測在150米~200米之間。左右兩岸各有約1個班的兵力駐守,兩側可以同時攻擊河麵上的目標,形成交叉火力。應該說,敵軍的部署是得當的,除了交叉火網的設置,河道上還設置了障礙,左岸搭建崗樓布置了瞭望哨。   我們在距離敵人2公裡的位置下了船,這個距離超過了槍的有效射程,而且用望遠鏡可以觀察到敵人的動向。   下船前,我耍了一個小花招,把船舵固定在一個方向上,讓空船向後折返,用以迷惑敵人。河道兩側是茂密的森林,我們遊上岸後,就一頭紮進林子裡。我們現在至少要比原計劃多走5公裡,但我們並不沮喪,因為我們自信自己是最快的一組。   森林裡的樹很高,樹冠拚命往高處生長以吸收更多的陽光。高大的樹木遮擋了敵人的視線,也遮擋了我們的視線,我們隻能在確定好山的大體方位後按方位角行進。幸好在出發前豬頭就教了我們許多使用指北針的方法,不然我又得表現出超出十二三歲孩子的工作水平。   盡管森林便於隱蔽,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當下就處在安全之中。事實上,熱帶雨林本身就充滿了危險,我們不敢在每棵樹下逗留太久,因為樹根附近可能盤旋著毒蛇,樹枝上可能懸掛著毒蜘蛛,樹乾後麵可能躲著猩猩或者其他兇猛的動物。   這5公裡我們沒法走的太快。從河道上的部署可以看出,防守此地的指揮官還是很老道的,很有可能在此設置了地雷或者詭雷。好在我們的物資相對齊全,是唯一一個帶了探雷器的小組。果不其然,我們在前方發現了一個雷場,這幾乎是一條環形地雷帶,距離山腳很近,反步兵地雷的密度很大。我們用探雷器沿著山腳來回走了很遠,都沒發現缺口。   敵人的防守嚴絲合縫,我們難以按計劃占領任何一個山頭。另外,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湧上心頭,那條船跑不了多遠,薩格布托人肯定會意識到有人混進了他們的地盤,可我們走了這麼久都沒遇到追兵。這存在一種可能,敵軍打算以逸待勞,他們也許會在重要目標紮好口袋,等著我們往裡鉆。   夜幕降臨了,雨林中十分安靜,安靜到我們能聽見水滴從草葉上滑落,昆蟲在枝杈間飛舞。靜謐的環境,有利於我們這樣孤軍深入的行動,我們可以融入夜色當中,我們可以聽見竄入森林裡的不速之客。我們打算稍作休息,補充食物和淡水。   我們在林間找到一塊開闊地帶,用工兵鍬清理雜草,留出一小塊光禿禿的土地,又在這片空地周圍撒上了一圈雄黃粉。乾完這些,我和夥伴們就住進了這個簡易的“宿營地”。   我們取出壓縮餅乾和水壺,慢慢咀嚼吞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安逸。我們背靠背小憩,手裡握著槍,留下一人按班輪哨。站崗的人不光要觀察周圍環境,還要負責把打呼嚕、說夢話的人叫醒。我們必須萬分小心,身處敵境,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   我睡意朦朧,似醒非醒,潛意識裡的危機感阻止我進入深度睡眠。我的身體放鬆下來,盡量讓身體不受大腦的控製,好好休息一下。我的大腦沒有停止思考,並非我精力充沛,而是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這種疑惑讓我有些焦慮和緊張。   忽然,我想到了究竟哪裡不對勁。   雷區!   如果僅僅是為了防止敵人占領製高點,薩格布托人沒有必要耗費這麼多地雷去拱衛一座山。何況,薩格布托人的經濟條件並不強過巴科萊人。除非,山上還有別的東西。   如果有的話,會有什麼在山裡呢。想到這兒,我意識到這或許是個重要情報。   究竟是什麼呢?我忍不住撓撓頭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把守的河道口,部落背靠的大山。”我喃喃自語道。“地圖,地圖。”   我突然想起來,在地圖上,奧加河半包圍了這座山和薩格布托人的部落,這附近兵力稀疏,應該是在防線後方,大山鑿空的話,不就是一座巨大的後方倉庫嘛。   我叫醒卡班達,把我的想法都告訴了他。   “巴布,我們現在連這座山都進不去,怎麼能確定裡麵到底是什麼呢?”卡班達定了定神,反問道。   “我們不一定非要進去。”我說。“如果是倉庫的話,裡麵的東西會自己出來。”   “那我們現在能乾什麼?”   “趁著天黑,找找山上和部落間聯係的道路。”   “白天不是更好找?”   “這條路是雷區的缺口,周圍必然有重兵把守,夜間去找更安全。”   卡班達聽從了我的建議,我們趁著夜色行動起來。我們環繞山腳找了一夜,等到發現道路時,東方的天際已經露出了一抹魚肚白。   經驗告訴我,這個點是衛兵最疲憊最沒精神的時候。此時去路上勘察、拍照取證剛剛好。這條土路已經被來往車輛弄得一塌糊塗,但我們可以從部分車轍裡推斷出都有哪些車在此處經過。結論是,有坦克、卡車、摩托車,貌似還有火炮的輪胎印。   天亮以後,我們埋伏在路邊的樹林裡,希望能找到直接驗證猜想的證據。然而,這一天僅有三臺次的輪式卡車從路上來往。不過,車上每次來時裝滿給養,去時空空如也。由此可見,山上要養活的人不再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