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滿了梧桐樹的街道上,她伸出手往前走,可麵前的人卻離她越來越遠。 心臟剝離般的抽痛,痛的她彎下了腰,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你很害怕我?” “江,漁?” 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場景,都是同一個人,他五官端正精致,丹鳳眼厚唇,側麵鼻骨挺翹,下頜棱角分明,眼神中是化不開的戾氣。 “你們聽說了沒有,五班的江漁掉湖裡了。” “不過好像被救上來了。” 女孩坐在湖邊的臺階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被突然一股力道推進了湖裡,掙紮到最後,她放棄了,任由自己下沉。 病房裡安靜的可怕,隻有冰冷的機器在運作,還有吊瓶滴滴答答的聲音。 “再晚點她真就沒命了,器官也受到影響了,不過正常情況下這幾天就能醒了。”醫生手上飛快的寫著單子,對著床前的男人說話。 醫生離開了,又恢復了安靜,男人寬大的手掌,握住了床上冰冷柔軟的手,他低著頭,竟有些顫抖。 突然傳來沙啞的聲音:“小漁,我隻剩你了。” 江漁是有意識的,當祁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睫毛微微閃動,眼角滑落一滴淚,多想自己此刻可以開口說話。 祁生看到了她流的眼淚,驚喜又顫抖著抽出床頭的紙,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乾凈。 他的手,無論怎麼握緊都溫暖不了江漁冰冷的身體。 江漁很想快點醒來,很想回握住他那雙溫暖的手。 劫後餘生。 過了快小半月,她還是沒有醒,祁生就這樣守著她,麵色憔悴,每天都在期待她醒來中度過,每天都喊來一堆醫生。 直到江漁住院很久,江建燁才跟著老師給的地址來到了醫院。醫院很吵,但高檔病房很安靜,江建燁坐電梯上去的時候有些遲疑,實在想不出江漁哪來的錢住在這裡。 他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上滿是煙酒氣,潦草的就這樣來了。反復確認病房號後,他站在門口,看到了床上的女兒。 皮膚白皙的可以看見青色的血管,瘦弱的身軀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除了頭和胳膊,全身都在被子的包裹下。 “江漁...”江建燁情緒復雜的開口,沒想到江漁是昏迷的。 說完話後祁生一抬頭就看到了他,眼神中的防備和狠戾,把江建燁嚇得心中一驚。 江建燁在聽說江漁早戀的時候把她毒打了一頓,所謂的早戀對象,大概就是眼前的少年。 想到這他不由得囂張起來,拿起了長輩的架子。 “你跟我女兒什麼關係?現在在這裡乾什麼?”江建燁冷哼一聲。 祁生雙眼微瞇,麵前的中年男人有些發福,但依稀能看出來江漁的眉眼很像他。 話音剛落,祁生抄起了旁邊的玻璃水壺,直接對著江建燁的方向砸了過去,“滾。” 水壺砸到門框上,飛出無數個玻璃碎片,巨大的響聲嚇得江建燁腿軟,直接跑了出去,塑料門框上被砸的凹了進去。 江建燁在外麵小聲的怒罵了幾聲,就匆匆離開了。 聽到這樣劇烈的聲音,江漁的手抽了一下,猛地一睜眼,她全身都在發抖,昏睡了半個月的江漁,就這樣在驚嚇中醒了過來。 她聽到了江建燁說話,抬眼卻沒看到人,於是在被窩蜷縮成一團,把自己給蓋住。 祁生知道江漁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一向桀驁的少年,在她麵前紅了眼眶。 她在抽泣,剛從昏睡中醒來,由於情緒激動,她的心臟一抽一抽的疼,疼得她不得不蜷縮著發抖。 “別怕,別怕...對不起...”祁生的手拍著江漁的背。 他這輩子什麼也沒怕過,直到遇見江漁,怕她哭,怕她死。 說罷,江漁的頭探了出來,一頭的頭發淩亂,眼眶通紅,她坐在床上,看著前麵的墻緩緩開口:“聲聲,我好害怕。” 江漁閉上眼睛,眼淚滑落,此刻祁生的心就像被撕扯開來一樣的痛。 他抱住了江漁,越來越使勁,勒的她喘不過氣,但她什麼也沒說,聞到祁生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混合著煙味,她才感覺自己活了回來。 祁生的身軀顫抖,他哭了,江漁這輩子也沒見過他這麼脆弱的樣子。現在是夏天,可他們都覺得好冷,前所未有的冷。 他遲遲不鬆,江漁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越來越用力,疼得祁生皺眉。 但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江漁確確實實還活著,他寧願就這樣痛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