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對於那年來說是一筆巨款,普通家庭的天文數字。 一直到男人步步緊逼,低頭看著狼狽在地上的江漁,就像是看著路邊一株野草。 他伸出腳死死地踩在她手上。 這種錐心刺骨的痛,讓她無法開口說話,隻能一直倒吸涼氣,忍不住的輕哼。 每一處被打過的地方都是下了狠手的,絲毫沒有手下留情,但還是能看出他們克製著沒有下死手。 “我和你無冤無仇,誰讓你爸欠了那麼多錢。不過我們也是有原則的,你應該慶幸你沒成年。”略帶施舍的語氣,男人開口的時候已經挪開了腳。 江漁的手已經很腫了,碎石子篏進了手掌心,血混著灰土。 躺在地上,此時此刻她唯一的指望都寄托在賀頤身上,疼得意識模糊,腦海中出現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他還是那麼冷漠。 江漁想起了好幾年前在雪地裡,她也是胃疼的快要暈厥,祁生把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拿她的手機給韋明安發短信,她還記得祁生最後走的時候隻穿著一件白色毛衣,在雪裡瑟瑟發抖,那時候她還在想,原來祁生也會冷。而他的那件外套,在家裡衣櫃掛了一年又一年。 可這次她沒有那樣的運氣,也許他們要一輩子永別了。 她想過自己可能會因為移情別戀忘記祁生,又或者是因為時間淡忘他,唯獨沒想到可能是生死相隔。 被這群人拖上麵包車,江漁被扔進了後備箱,他們甚至不屑綁她,因為她根本就逃不了。 等賀頤趕到江漁發的地址的時候,車正好發動,他看著荒郊野嶺隻有一輛有些老舊的麵包車路過,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又撥打了江漁的電話,竟聽到了微弱的鈴聲。他打著手電筒,仔細的聽著鈴聲來源,終於七拐八繞的找到了剛才江漁離開的地方。 隻有一部手機被扔在地上發出震動,地上還有一小塊血印,還有一撮頭發。 手機是江漁的,此時賀頤的心沉了下來。 他有些顫抖的上前撿了起來查看上麵的內容,最後一個通話記錄在十五分鐘前,打給了江建燁。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賀頤迅速拿這部手機給江建燁打了過去,可一連打了幾個都是正在通話中。 賀頤沒有報警,而是帶上手機離開了巷子,開著摩托車疾馳而去。 已經十點半了,賀頤把車停到樓下,迅速的往江漁家裡跑去。 無論是敲門,踹門,裡麵始終沒有任何回應,而賀頤打去電話後聽到了房屋裡麵能聽到電話鈴聲。 江建燁以為是要債的上門了,慫的電話都不敢接,因為他就算是把自己賣了也不可能湊夠錢。 蹲在家裡直冒冷汗,第二次收到電話的時候,他嚇得躲在門後麵,眼看著電話那頭掛斷重打,他親耳聽著鈴聲卻不敢接。 打電話給老板,卻得到他不鹹不淡的回答,後來索性拉黑了江建燁。 認識老板是他在去年一次打牌的時候聽到牌友說親戚有門路,於是遊手好閑的江建燁剛丟了工作,就興沖沖的去打聽一番。 這並不是什麼能見光的交易,可江建燁心術不正,看牌友過的愈發滋潤,心裡怎麼能不嫉妒。 江建燁也因為辦事圓滑被老板提攜,許下各種各樣的承諾,被哄騙著做了擔保,還出去接高利貸,美其名曰公司周轉資金,給他各種分紅。 投入了錢卻始終石沉大海,而催債的人幾次三番聯係他,逼得他晝伏夜出。 現在的江建燁跪在地上,捶胸頓足,他如今悔恨無極也沒有任何辦法。 直到現在他依然相信老板跑,心裡留著最後的底牌,可在晚上接到江漁的電話後,一切都變了。 他明明是孑然一身的,卻讓人發現了江漁的存在。饒是再喪良心,可被拐的是他女兒,他一閉眼就想到江漁被人毒打的場景,尤其是當時隔著電話都能聽到的骨頭響聲。 可如果江建燁就這樣火急火燎的報警,他不知道江漁會麵對怎麼樣的下場。 沉思中,突然一聲巨響,門被撬開,賀頤破門而入,大喊著讓江建燁出來。 他聽出聲音是誰了,緩緩的打開門,躲在門後往外探頭。 門已經壞了,賀頤站在客廳。 “你...你...你...”江建燁不知道他來乾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江漁的電話又到了他這裡。 賀頤直接走了過去,把門後麵的江建燁一把薅出來。“你又犯了什麼事?你女兒被綁架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