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嘉頌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把玩著從書包上扯下的鑰匙扣,是林意宛送給他的,一隻做工精致的綠色小恐龍。 他會無數次慣著林意宛的所有行為,這次也不例外。 祁生在下樓的時候摔了一跤,本來快好的腿雪上加霜,打上了厚重的石膏,隻能躺在家裡不得離開,還因為天氣太冷感冒了。 “喂?”晚八點的公交車上,江漁坐在角落的位置接聽著祁生的電話。 祁生聽到她那頭嘈雜的聲音,他道:“你放學了,能不能來我家。” 江漁這才後知後覺,她好幾天都沒見到祁生,除了現在這通電話,她連聯係他都沒有過。 “你怎麼了?” “你來不來。” “哦,來。” 祁生事很多,一路都在電話裡念叨著要吃什麼,讓江漁買過來,要不然就不吃飯了。江漁很煩他,但還是應下了。 他喜歡吃樓下的青菜麵,還有糍糕和蒸餃,江漁跑了很久才找到剛準備關門的早餐店,買到了這些東西,拎著就按照祁生給的地址上去了。 她從來沒進來過,沒想到外麵看似華麗的小區裡麵是如此普通。六樓隻有兩戶對著,有一戶貼著各種裝飾品,江漁就猜測到對麵的是祁生的房子了。 聽到敲門聲,祁生拄著拐棍去開門。打開門的時候,和江漁四目相對。 她很拘謹的站在門口,祁生什麼也沒說,伸手把她往裡麵拉。 大概是有些被迫害妄想癥,對江漁而言到祁生家裡是件很危險的事。不過祁生完全意識不到,他隻是很想吃飯,也很想看到江漁。 他家很大,客廳很空蕩,房間多而且分散著,裝修風格是十年前的了,大多都是素色,卻沒有一絲土氣,反而更溫馨了。 江漁和祁生坐在一張餐桌上,他在旁邊埋頭吃飯,江漁在悄悄打量著房子。 沙發亂七八糟,堆了幾件衣服,茶幾上的煙灰缸已經滿了,煙灰灑在了地上和沙發上,還有喝了半瓶的啤酒。 祁生抬頭看江漁:“乾嘛,看什麼。” 聞著滿屋的煙味,江漁剛準備開口就連打了幾個噴嚏。 她趕忙走過去把煙灰缸倒掉,又把沙發上的布重新鋪好,找了個掃把開始掃地。這些再熟悉不過的家務,已經成為了她記憶力的一部分,因為江建燁平時就是這樣把家裡弄得一團糟。 就在江漁不注意的時候,背後有一股力氣壓上來,嚇得她緩緩扭過頭去。 “乾嘛?” “你打掃什麼,歇著去。”祁生聲音不大。 大概是靠的太近,她聞到了祁生身上的煙味,被熏的掙開他咳嗽。 “嫌我身上臭啊。”祁生拄著拐棍走到了陽臺收衣服洗澡去了。 江建燁打來電話,江漁躲在陽臺接聽,卻忘記關掉免提了,聲音大的在祁生家裡回蕩著。 “晚上等你你一直沒回來,我隻能把家門鑰匙都帶走了,這兩天我有事,你去你李叔家裡湊合幾天,別亂跑。”江建燁那邊還是嘈雜的麻將聲。 他大概是跑到隔壁城賭錢了,因為他在泠城欠的錢太多已經沒人放他進去打牌了。 剛撥通秦依依的電話,聊著聊著就不合時宜的關機了。江建燁口中的李叔家,比她家更要烏煙瘴氣,她寧願睡大街也不會去。 祁生出現在江漁後麵,穿著冬天厚厚的絨毛睡衣,手還在擦濕漉漉的頭發,臉被水蒸氣熏的很通透。 “別走了唄,你想睡哪都成,就在我家。”他還在繼續手上的動作。 江漁搖頭如撥浪鼓,可她現在全身上下隻有一個裝滿書的書包,和身上有些淩亂的校服,也聯係不上任何人。 最後她認命的嘆氣,拿著祁生遞給她的衣服走進了洗澡間。 洗澡間很大很寬,不像她家的洗澡間頂上還有閣樓的拐角,每天洗澡都要彎著腰,抬起頭就會被砸到。 架子上有亂七八糟一大堆的沐浴露,還有祁生剛用完的洗澡毛巾掛在那裡。 她穿著祁生的寬大的黑色毛衣,還有一條純白色的拖地的睡褲,甚至還能聞得上麵的煙草味。 家裡開了暖氣,江漁赤著腳到處走去找拖鞋,走到客廳就看到祁生正坐在那裡,就像是等她一樣。 “幫我吹下頭發。” “不幫。” “那冷死我算了。” 祁生的頭發還沒乾,坐在那裡擤鼻子,垃圾桶裡麵一大堆用過的紙巾。 想著也沒什麼事,江漁走過去拿起吹風機,伸出手把祁生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才剛吹乾,祁生就捂著頭不讓她碰。 江漁低著頭看背對著她而坐的祁生,越來越覺得他的發型很像一直泰迪。 祁生一瘸一拐的走到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