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發奇想梁上飛探險 迎舊朋待客仙設宴(1 / 1)

再聚水泊 陪我到永遠 4267 字 2024-03-16

《送紫巖張先生北伐》嶽飛:   號令風霆迅,天聲動地陬。   長驅渡河洛,直搗向燕幽。   馬蹀閼氏血,旗梟可汗頭。   歸來報名主,恢復舊神州。   卻說薊平山眾人各盡其力,掃了金國地盤,又驅走了雲天彪。待得山寨安定,眾好漢便依馬曇倡議,大起三軍,向大名府河北留守司去了。劉廣受任河北留守司鎮撫將軍,因此把彼處當作老巢;誰知雲天彪還不放心,隻想投奔金國求得東山再起機會。劉廣等眾人信服天彪,死心踏地跟隨而去;唯有孔厚一人秉持本心,不願背宋去金,終是自懸梁上,一命去了。這風會、孔厚二人之死,換得雲天彪全軍北去;甚是不值。關銅等知曉了內幕,再想追擊已是不及,隻得仍舊守住山寨;何禱又想起許久未曾去過梁山水泊探望宋江,便告假駕起雲來,起身去了,眾好漢相送不提。   何禱先駕雲歸到鹽山寨上,隻見山前山後、三關五寨整齊如故;山前大道上,曹晰臂掛鐵索鏈、雙手端著弩箭,領一隊精壯嘍囉在彼巡守。見得何禱來,曹晰喜道:“好久不曾見軍師賢弟了,不知北麵如何了?”何禱道:“都好,曹曠兄弟在彼也立了功;正是一切向榮也。”曹晰便命眾嘍囉繼續巡守,自領何禱上寨去見眾頭領。那二關上駐守的頭領是虎麵羅漢黎藏跡,兩口戒刀腰間挎著,猶如大佛直視山下;見曹晰領著何禱來,急忙上前相迎,說了一回話,三個向忠義堂上去了。眾好漢得知何禱歸來,皆是歡喜,道:“想必是敗了北麵金人來報喜的。”趙備便排下宴席為何禱接風洗塵,席上眾好漢開懷吃酒,何禱把破金國、敗雲天彪的事務都說了,眾人無不喝彩;黎藏跡、嚴偃幾個直性的好漢道:“還以為那雲天彪退走後金盆洗手了,誰知還敢如此!老爺們隻待他來,把他碎屍萬段!”錢橫道:“小弟生長在江州水鄉,還不知那薊平山上是何情景;聽何兄言語,真把人心膽吊動了。”何禱笑道:“自是與諸位兄弟意氣相投的好漢。待得無事了,我們眾人都在此地相會。”吃畢了酒,何禱在寨上歇了一夜,次日離了鹽山寨,向梁山泊去了。   行了不過半個時辰,何禱便到得梁山泊,見蘆葦蕩還如先前那般茂盛,不由得嘆道:“物是人非,若是梁山泊上的兄長們能見得仇人授首,應是快慰不少。”又想到自鹽山寨殘喘至唐州府破金,梁山泊一百單七條英靈並招賢堂諸位幸存好漢多有護佑,便躬身拜了三拜,再向山上去。   到得水泊處,阮涼撐著船出來相迎,與何禱齊上山去,會著宋江。何禱道:“此來便是向公明哥哥報喜,一是我等會合了河北地方的好漢,二是破了金人,揚起威名。”宋江喜道:“天下好漢自是一家,不問天南地北。那假忠假義豈可比擬麼?”何禱聽得“假忠假義”四字,道:“還有一確信消息,便是金成英那廝已在金國了,雲天彪也效仿著去了。”宋江道:“叵耐披著朝廷的皮,卻還咬主人麼?愚兄還有個大膽的計較,待史兄弟回來,便能知曉了。”何禱環顧一回,不見史脫,好奇道:“史兄弟何處去了?”宋江湊到何禱耳畔,道:“是愚兄太大膽,把史兄弟放到東京闖蕩去了。然史兄弟毫不推諉,自言到了彼處也能有人接應。因此放他去了。”何禱仍是不解,問宋江道:“非是小弟懷疑公明兄,卻為何要派史兄弟去?莫非汴京內近來也有大事發生?”宋江搖頭,道:“自是愚兄想起了一件小事。便是東京受刑兄弟們的首級據說供於太廟之中,獻上三十六顆首級。然愚兄好端端在此,那太廟裡供著的首級是誰人的?愚兄覺得此有陰謀在內。”何禱看宋江神情嚴肅,不似胡言亂語,也回想此事,道:“現時汴京內除張叔夜外,似乎無甚麼大人物在,史兄弟若是謹慎,應可無事。”宋江道:“我那“首級”莫非真是殺民冒功得來的?”何禱嘆道:“暗幕不止一處,開其源者,忘忠義也。罷了,小弟還要回河北地方報朱賢弟,這裡諸位兄長自提心官軍;可惜連失了祝永清、金成英,還有何人敢來此地麼?”宋江微笑不語,送何禱去了。   原來宋江自朱慷三人劫過法場歸來後便存著如此一個疑惑;又堅信其中必有人搗鬼,因此與手腳靈便、善探聲息的史脫商議,請他向汴京走一遭,查清“宋江”頭顱的真相。史脫初時覺得難辦,後來想起自家未落草梁山前便住居東京,那闖街過巷叫賣的經歷真個難忘,也想歸去看一看,因此應承下來。當時史脫改扮了麵容,又換了一身輕便裝束,背了包袱,係了搭膊,看起來像個客商;於其餘頭領麵前,隻說是去都省探些信息。史脫就這般離了水泊,向繁華地方去了。   這史脫不急於趕路,留心著一路狀;因沒了雲天彪、陳希真等一乾人,汴京城內可用之輩已是乏善。張叔夜得知金成英、蓋天錫又不見蹤影,隻叫得苦,也無力管製山東地方了。史脫此去無阻,沿南旺營、菏澤向西麵去,十餘日到了東京;入得東京,史脫想道:“先前我在東京時那位發小,應當還在。可惜我家境破落了,現時又是草寇,不知他還能容我否?”便沿對南薰門正街走去,拐過一處酒館,便看見那木招牌上書著“柳氏客店”四個大字。史脫鬆了口氣,道:“原來還在此處不曾搬走,十數年過,也可稱為老店了。”乃走進去,見有一裊娜的女子正坐在桌前紡線,便問道:“此是柳氏客店麼?不知柳蓿兄在此麼?”已是識得那女子是自家的青梅竹馬柳薈,京城內多有稱其為“待客仙”的。便看柳薈放了針線女紅,問道:“客人聲音好熟,卻不知尋我哥子做甚,他已不在此處好久了。”史脫嘆一聲道:“可惜會不得麵,罷了。且開一間上房與我,此是房費。”便遞過一兩銀子,又要了一壺酒、幾碟素菜送到房中;自把包裹等先放了,倚在床背上歇息。又想宋江之托,不由得把包裹打開,檢視自家帶來的器具。鐵鉤、黑寬袍並墨足粗製的發煙盒,見並無缺漏,史脫便把包裹重新捆紮好。正在此時,聽得門外聲響,史脫急將包裹藏起,開門看時,原來是先前要的酒與素菜到了,卻是柳薈親自送來,史脫吃了一驚,看那柳薈時,已把酒菜放下,開言道:“官人隻須回答奴家一句話便可:你是那姓史名脫的也不是?”史脫正欲動筷,冷不丁聽見此話,險些把菜都打翻了,雖然麵對的是自家先前友伴的妹子,畢竟史脫現時受著重任,怎敢輕易回話?然看柳薈也不像心術不正之人,便卸下假麵,道:“老板娘自猜得不錯,我正是史脫,現時在山東販些行貨,做小本生意。隻是不知為何如此看待史某也?”那柳薈也不藏掖,道:“自史兄說及我哥哥時,我便猜得幾分端倪。隻是自四年前一次出外購貨後,他便不見了蹤影。到現時也未回來。”史脫記起柳蓿麵貌,道:“柳家哥子麵色黑瘦,卻有精神氣,特別他後頸上有一顆大黑痣;我們小時便喜歡拿此物打趣。”柳薈嘆道:“自他那日失蹤後,我一人獨支此店,端的有些難辦。幸得菜品還算得是上乘,又有熟客常來。”說罷,便不再開口。史脫吃罷酒飯,柳薈道:“夜來奴家有一事相求,還請史兄莫要推脫。”轉身走了。史脫猜到是何事,也不點破,上床便歇。   到得傍晚時分,史脫醒來,出屋到得堂上,柳薈在彼迎接,領著史脫去後廳內坐下,彼處已擺了菜肴,兩張竹幾,一左一右置在桌旁。兩人分賓主坐下,柳薈把酒道:“好久未見史兄了,誰知今日在此相會!”史脫道:“自是有些事務來此,不瞞賢妹,如今這天下,隻是找不到好安身處。經營店鋪,也勞神費心也。”柳薈稱是,又想起了要說之事,道:“史脫既在山東地方做客商,可否替小妹探聽我那哥子的消息?”史脫料到是此事,問道:“賢妹還記得柳兄是何時失蹤否?”柳薈搔著髻角,忽的拍手道:“若是別的日子,倒不記得了。自是那一日消息紛紛不絕傳來,有山東剿寇得勝的,因此上我那哥哥才準備采購些食材,以備後用。誰知他竟一去不返了!”說至此處,聲音漸低落下去。史脫安慰了柳薈一回,便告辭了,也不回客房內休息,自尋了太廟與禦教場的所在,看了一回,便回柳氏客店去了。   當夜無話,次日史脫用過早食,又回房中歇息。直到傍晚時分,才起身收拾;先披了那件黑寬袍,脖頸連接之處還有一塊黑布,似鬥篷一般把個頭顱裹緊,隻漏出雙眼。那袍有兩個便袋,一裝了發煙盒,一裝了一把尖銳短刀;鐵鉤鎖纏在自家手上,史脫看了一回,自覺無甚缺漏,乃出得客店去。看街巷周圍並不見有人,時是夏日,如此情景倒不多見;史脫一路注意掩藏行蹤,見道畔有一棵高大柏樹,便縱身抓住樹枝,雙腿施力,沿樹乾竄到一丈高處,坐在濃密枝葉後歇息。約莫過了兩個時辰,聽得打二更聲響,史脫便飛身下樹,沿巷疾奔;正是去太廟的路了。此時已是二更近半,那廟門處把守的軍人昏昏欲睡,神情倦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史脫見有機可乘,看準那紅墻朱瓦上一躍,雙手扒住墻頂;左手趁勢揮出鐵鉤,卡著簷上棱角,就這般上了廟頂。再把鐵鉤放開,看不遠處即有空地,又是一個虎跳,穩穩落到地上。看時,已到了太廟之內;可想禁苑重地,就如此被史脫闖入了。那史脫見已過了一重關門,便潛身向前;到得主廟裡,見上供著太祖為首的七帝,左書著“國勛自佑開千古”,右書著“土深定助承百年”兩聯。史脫見找不見梁山泊眾人的頭顱,恍然道:“卻不是呆麼?這裡是祭祖的,怎好放在此處?”便向一側的小房裡看去,那房卻上了鎖。史脫便用那口短刀一撬,不知是年久或是刀利,那鎖一撬而開。史脫入得屋內,果然看見數十個木匣子依次排列;史脫便走上前去,用那刀稍撥一回,開得匣子,一顆頭顱霍然眼前,雙目圓瞪、死有不平之氣。史脫認出是盧俊義,便俯身拜道:“二頭領在此受苦久矣,小弟有日定替兄長洗刷冤屈!”又開看第二個匣子,裡麵鹽封著吳用首級。史脫不由得詫異,道:“似此順序,那“宋公明”的首級在何處?莫非真是虛驚一場也?”轉頭看見墻角似有浮土,急用鐵鉤撥開,看見一個麻袋,裡麵正裝著一顆頭顱!史脫好似發現了寶藏,渾身沸騰起來,道:“公明兄好端端的在梁山泊上,這顆頭顱究竟是兀誰?果然有隱情!”再要把頭顱裝入麻袋帶走時,便瞥見一處要緊又不要緊的地方。有分教:無影之惡,終出其掘;有時之傷,無辜不負。畢竟這要緊又不要緊的地方到底是甚麼,這“宋江”的頭顱又有何隱情,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