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裡是大明(1 / 1)

朱載堃看著滿臉疑惑的鄧九光,並沒有去過多解釋,欲速則不達。   在他看來,現在和對方聊這些,如同對牛彈琴。有些時候,讓對方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鄧九光見福王似乎並沒有為自己解釋的意思,嘴角微張,但良久,還是選擇閉上了嘴。   雖然他總感覺福王殿下剛剛說的話哪裡有些不對,但卻不知如何去表達。   出身將門之後的鄧九光,對這些深到骨子裡的謀劃並不關心,他相信自己的先祖既然能夠馬上封侯,他便相信,自己有一天也能再次令寧河王鄧氏這一脈再次壯大起來。   講大道理這件事,本就不是自己的長處,不由將目光投向身旁的王文玄。   雖然兩人不過相處短短幾天,但鄧九光對這位同僚很是佩服,對方隻是報國無門,懷才不遇罷了。   王文玄看著鄧九光望向自己,回憶著福王剛說過的話語,陷入沉默之中。   相比於鄧九光而言,他是一個個正兒八經的儒學後人,整個家族自他曾祖父便已經開始入朝做官,。   大明物產豐富,自給自足。   盡管前有鄭和七次遠渡重洋,帶回海外諸國無數特產,但在他眼裡,四海之外皆是蠻夷。   旁人之佳肴,吾食之如雞肋。   大明的讀書人,生來便有一種傲慢,就連高高在上的皇帝,不也將國事交給內閣,交給他們這些讀書人。   王文玄對福王的解釋能多上一份理解,但也僅僅是理解,他不會想著去改變現有的一切。   大明鬱結所在,他也略知一二,但沒人敢提出來,更沒有人敢去更改。   “這是孔孟之道的根基,身為讀書人,又如何能破開這道禁錮。”   王文玄自嘲一聲,便不再言語,直勾勾的盯著手中的論語,神遊天外。   朱載堃看著王文玄手中的論語手劄,暗自嘆道:“孔孟之道,其毒遠害矣!”   朱載堃意識到,想要拯救大明,首先便是要改變思想,大明現有的思想主張,已經開始禁錮自身。儒學對華夏文明的發展已經起到了反向作用。   但熟讀歷史,便明白思想革命遠比推翻王朝要難得多,想要改製,最大的困難反而來源於自身內部的阻撓。   可若是不能從內到外進行一次大的改頭換麵,即使自己力挽狂瀾,終究有一天,還是會被人取代,這是他不願麵對的。   朱載堃不願看到有那麼一天出現,他對明朝有著很多喜愛,自明太祖朱元璋開國,大明便定下不和親、不納貢、不稱臣、不賠款十二字真言。   縱觀史書,強如漢唐,也從未做到如此,但大明卻以此立居。   歷經十六任皇帝,立下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豪言壯語,足以證明大明的氣魄與胸襟。   “福王殿下,得國者正,唯漢與明。我朝太祖皇帝自南方起兵反元,歷經滄桑,無數艱難,才坐上這漢家江山。   外阻蠻夷,內掃汙吏,我大明也有萬國來賀,豈能憑白滅自己威風。海外諸國不服王化,不過禮儀粗鄙之地,也談得上讓我大明朝退讓。”王文玄朝著朱載堃拱了拱手,鼓起勇氣,直言不諱道。   熟讀經典子集,孔孟之道,怎麼可能去學習一群蠻夷的文化製度。   “哈哈,也是。我大明終究是大明。”   朱載堃聽到王文玄的回答,不由一愣,隨即便大笑起來。   西方興盛不過三四百年的時間,可他華夏已強盛千年,在現在的時間點裡既沒有列強聯軍入侵,更無仇寇侵略。   他大明依舊是天下共主,目光所及,即為吾屬。   “讀書人有讀書人的驕傲,我大明也有大明的驕傲。”朱載堃望著陷入沉思的兩人,興奮喊道。   未來,誰也不知道。事在人為,路在腳下。他要做的便是一直向前,直到再次將所有威脅踩在腳下,這便是他來此的目的。   時間緩緩流逝,光陰似箭,猶如流水落花,悄無聲息。   馬車上的日子很是無聊的,經過幾天的折磨之後,朱載堃為現在這個落後的大明不由開始抱怨。   車隊行駛在筆直寬闊的大明官道之上,出直隸,入山東。   一行人走的並不快,盡管朱載堃早有準備,但這趟行程依舊讓他吃了不少苦口。   現在的大明朝,並沒有水泥路。盡管是官道,可是經過雨水沖刷,四處便是一片泥濘,道路更是崎嶇不平。   不少地方更是成了一片沼澤,稍有不慎,便會連馬帶車一起陷進泥坑。   “等到了南京,先偷偷摸摸的把水泥搞出來。”   朱載堃實在是忍受不了馬車的顛簸,終於下定決心,一定要改變這個糟糕的環境才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像他這樣坐馬車,等搖到南京,骨頭都要散架了。   短短幾天,便讓朱載堃又重新體會到了一把前世暈車的感覺。   所幸,這樣的日子終究在一天天過去。   二月十五,黃昏十分。   朱載堃終於看到了遠處的古老城墻,望著近在咫尺的應天府府衙駐地南京,他並沒有選擇進去,反而命令車隊繼續南下,直接趕往蘇州府。。   “告訴前來接駕的官員,本王奉父皇旨意,需即刻趕赴蘇州府慰問災民,實在不能停留。等此事完畢,本王會親臨金陵。”   “微臣明白。”   南直隸禮部尚書田德忠聽著馬車內傳出的聲音,謹慎回答道。   關於福王奉旨清查南直隸不法之事,他們這些南直隸的官員其實是不怎麼擔心。   憑借一個十四歲的小娃娃想要在這裡查出些什麼,簡直難如登天。   朱載堃看了一眼馬車外跪著的身影,關於對方的小心思他一點也不感興趣。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浙江改稻為桑一事上,他來江蘇自然也是為了介入到浙江的事情裡去。   之所以不一開始便去浙江,便是不想引起嚴黨和清流黨的注意。現在的自己勢單力薄,貿然插入雙方的死局之中,完全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朱載堃知道,浙江的改稻為桑一定辦不成,他等的便是這個機會。   別人乾不成,他卻乾成了,這便是他之前麵見嘉靖時的打算,想要乾掉裕王奪得皇位,那麼自己父皇的態度便尤為關鍵。   很快,蘇州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