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鄭誠第三次參加科舉考試了,如果這次再考不上,他打算娶個老婆回家種田。他在學堂附近租住了屋子,由於將鞋子掉在了門外,夜裡鞋子招惹了邪祟。第二天他穿著鞋子外出時,腳下仿佛伸出一根竹竿,看見竹竿的時候也晚了,噗嗤摔了一跤,跌下去就爬不起來,想要尋那竹竿,卻沒了蹤影,頓覺邪門,發現一隻腳踝摔斷了。請了郎中包上草藥,躺在臥榻三個月,日夜苦讀。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考上了秀才。鄭誠剛中了秀才腳卻已經骨折了,想要繼續考試暫時是行不通了。正在苦惱之時,幸得恩師引薦,受邀前去茂言草堂當教書先生。 八月底的一天,左腿一瘸一拐的鄭誠前來滇黔之地的茂言草堂報到,草堂賬房接待了他。 “你就是新來的教書先生?”賬房頭也沒抬的問。 “是的。”鄭誠提著鋪蓋包袱站在門口。 “給你安排住在西南邊兒的那間偏房裡,”出納瞥了他一眼,“拿著房門鑰匙去放你的東西吧。走之前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請問,這裡可以養寵物嗎?” “你想養什麼?” “養……鳥之類的。” “你想養豬都可以!隻要養在你自己的屋裡。還有事嗎?”賬房嫌棄的瞥了一眼眼前這個粗布麻衣瘸一隻腿的年輕人沒好氣的說。 “沒有了,謝謝,謝謝!”鄭誠連連點頭賠笑。 轉身出了賬房,鄭誠馱著包袱來到南邊的偏房,從屋旁拾了些稻草鋪在地上。他小心翼翼打開包袱,隻見鋪蓋上麵躺著一隻奄奄一息的小猴子。從家鄉平夷衛出發來到這裡,需要車馬勞頓兩天兩夜,在臨近草堂邊的南湖山上,他看到一隻受傷的小猴子乾癟著肚子躲在巨石下麵,要是不救它的話,過了今夜它可能就沒命了。剛想帶它走,又怕收留小猴會影響自己在草堂擔任先生一職,隻得心生一計,先發製人,剛才用養寵物的模糊言論蒙混了過去,得以把小猴子順利帶進了茂言草堂。如今得到賬房的同意,也可以將小猴子一並安置下來,也算給自己做個伴。幸得自己腿骨折了,隨身帶了些草藥,一並將小猴子也醫治了。將小猴子放到稻草上,喂它喝了些水,鄭誠頓覺困倦,躺在床上睡著了。 近年來,茂言草堂教出來的學生進入鄉試的特別多,因此這裡的辦學規模逐漸擴大,教書先生也有許多,草堂堂主也幾經更迭,如今這位,名叫衛嚴。 來了草堂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鄭誠除了按時給學生們教授文學與理學外,餘下的時間主要是去後山上給小猴子找果子吃,順道找一些草藥,自己的腳好得差不多了,小猴子也逐漸恢復了健康。頭一回當教書先生,又救活了一條小生命,鄭誠內心裡十分輕鬆愉悅。可有一件事,一直讓他解不開困惑。 在新生報到那天,一位老父親帶著他十三歲的兒子姍姍來遲。老父親辦妥手續後,開口講話了。 “先生,我家玉巖小兒從小頑劣,又體弱多病,我隻想讓他在這裡消磨幾年時光,養養骨頭。望先生莫要過分苛責於他。” 鄭誠像躲在老父親身後的學生望去,他探出半張臉來,微微一笑,像是禮貌的問好,伴有一絲逃脫的狡黠,又摻雜著幾分苦澀的味道,讓鄭誠如何都琢磨不透。 課堂裡,鄭誠給學生們從基礎禮儀講起,學生們都畢恭畢敬的聽,坐在最後一排的玉巖也算老實,沒給大家添什麼亂子。 直到有一天午休時…… “先生,先生,請開門!”學生們在門外敲著鄭誠的房門。 “什麼事?”由於擔心學生們看到小猴子,鄭誠跨出房門外問。 “不好了,玉巖說他要尋短見。” 鄭誠隻得跟著學生們去探個究竟。隻見玉巖在教室裡,庭院中四處穿梭,滿嘴說著胡話,好幾個學生才將他拉住了。隨後就將玉巖送回了家中,交給了他的父親。 “怎麼回事?怎麼回來了?”家中父親生氣的問到。 “我不想念書了。”玉巖答到。 鄭誠說:“那你問問他究竟是為何原因不願意念書,給他在家中歇幾天吧。” 回到草堂,一打聽,才知道這孩子小時候母親跑了,父親忙於生意,沒照顧好他,夜裡發燒把腦子燒壞了,拉下了病根,偶爾發作時,還會去別人家的泔水桶裡撿吃的。 過了七天時間,玉巖又來草堂讀書了。鄭誠隻覺得這孩子也真是可憐,沒有責備,可玉巖卻逐漸不安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