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吃過乾糧喝過水,有的拿出書本來看,有的倒頭躺下午休,書本要麼當枕頭,要麼蓋臉上,三三兩兩的在帳篷裡不出來,這帳篷是簡易的,隻遮得住天,四周圍是樹樁與繩子,避不了風。 看到鄭誠與密斯陳往這邊走過來,都互相招呼著出了帳篷,遠遠望去就像一群狐猴,腦袋齊刷刷的隨著兩位先生移動而移動。 “坐下休息吧,別到處亂跑。我與密斯陳去湖邊探探路,確保安全就帶大家過去那邊野餐。”鄭先生和藹地說著。 “對呀!Sit down, just !”密斯陳又說起了英文。 學生們恭敬的看著兩位先生走遠才慢慢坐下。 “你要到傘裡來嗎?”密斯陳問鄭誠。 “不用了,謝謝!我不怕黑。” “口渴了嗎?我帶了水。”密斯陳從身後掏出一個小巧的水壺來。 “不用了,謝謝!我不渴。” “那好吧!”密斯陳打開水壺喝了一口,抬頭一看,靜謐的南湖上有幾隻白鷺悠遠的飛來飛去,紅花綠草映襯下的南湖風光映入了眼簾。 “好美啊!”密斯陳站著一動不動,美麗的大眼睛隨者白鷺移動,看得目不轉睛。 “你說?這白鷺是一家人嗎?”一向開朗的密斯陳此時沉著了起來。 “或許是吧。”鄭誠隨手折了一根野麥桿放入嘴中坐下答到。 “你有家人嗎?”密斯陳又問。 “當然有啊?你當我也是猴子,從石頭裡蹦出來的?”鄭誠反問。 “哈哈,那倒不是!說說你的家人吧。”密斯陳也走了下來,鄭誠忙往邊上挪了挪,兩人中間隔著一段距離。 “我的父親叫鄭小狗,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農夫。由於日子苦,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了。”鄭誠不緊不慢的說著。 “嗯,沒有了嗎?” “沒有了。” “說說你父親的故事,說說你小時候的故事吧。” “我的父親,是一個能給別人帶來歡笑的人。光靠種地,不足夠供我讀書,隻夠勉強糊口。” “那你是怎麼考上功名,又是怎麼會來草堂教書的呢?” “我的祖父曾在軍隊後勤當差,有一次邊境戰爭救助了一個西洋兵,那西洋兵教會了他做炸藥的方法。祖父退役後把這技術傳給了我父親,囑咐他不能傷人,隻可以用作打獵,混口飯吃。” “炸藥?厲害啊!”密斯陳好奇著追問,“炸藥要怎麼做呢?” “具體方法不能告訴你,會用到一些化學配料,和動物油脂、紗布這些,裹起來,裹成一個椰子大的球。” “噢!”密斯陳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一眨忽閃了一下,“然後呢?” “父親偶爾會在夜裡去山上炸皮狐貍,有各種顏色的皮毛,橘色的最好看,賣的也最貴。因此也存下了一些錢。” “除了炸狐貍,還有什麼好玩的事嗎?”密斯陳繼續問。 這密斯陳看著年齡應該二十有餘了,怎麼總像個孩子一樣?鄭誠不解,繼續講下去。 “最好玩的事情,是父親養的鴿子。我小時候話少,膽小,遇見生人就會躲,經常會默默的哭,父親特別心疼。偶然一次跟父親上山砍柴,我見到一窩小鳥,喜歡得不行,一個勁的跟小鳥說話,父親就把小鳥連窩帶回了家,沒過兩天,小鳥們沒了鳥媽媽就都餓死了。那一回,我哭了整整三天三夜,父親看我快斷氣了,連忙去集市上買了一對鴿子回來。看到雪白雪白的鴿子,我就不哭了。慢慢的,鴿子開始下蛋,蛋裡孵出了小鴿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鴿子長大了再下蛋,再孵出新的小鴿子,就這樣一直蛋生鴿,鴿生蛋。” “然後呢?” “後來,鴿子越來越多。父親就乾脆把閣樓收拾出來,單獨做我的鴿房。我每天陪著鴿子講話,識字以後我就會給鴿子念書。我念書的時候是鴿子最安靜的時候,萬物都有靈性,鴿子也愛聽故事。” “然後呢?” “再後來,我考取了功名,赴考途中摔傷了腿,考取功名又摔傷了腿,恰巧接到草堂的邀請函,就來這裡教書了。” “噢。” “陳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鄭誠心想與密斯陳說了這些私事,或許此刻問她她會說實話。 “什麼問題,你問吧。”密斯陳答到。 “恕我冒昧了,你是女子吧?”鄭誠開門見山的說。 “什麼?!”密斯陳眼睛瞪得圓圓的。 “不方便回答就算了,說不說是你的自由。畢竟這是你的私事……”鄭誠將嘴裡的麥稈拿了出來,低頭撓了撓脖子。 “鄭先生,你看那邊是什麼呀?”密斯陳伸手指去。 遠處那匹小馬痛苦的蹦躂著,尾巴在空中甩來甩去,嘴巴上粘著一些橘色的蜜,密密麻麻的蜜蜂圍著小馬旋轉,小馬偷吃蜂蜜,被蜜蜂蟄到的嘴唇已經腫了起來,發出陣陣鳴叫。馬蹄誇他誇他響,小馬現在朝鄭先生與密斯陳這邊跑了過來,想要向二人求助。 鄭誠正想該怎麼辦才好時,密斯陳脫下了綠袍,遮在鄭誠身上,氣場全開地大聲說: “別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