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農死了？”鄭誠心中來之不易的晴空此刻蒙上了陰霾，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現在官府差人來抓我了!今天一大早就有兩個官差來我家敲門，我父親在前門擋著，我是從後門跑出來的！” “你？！你真的殺人了？”鄭誠不可思議的問。 “沒有！我沒有！真沒有！”範巍哭著回答。 “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你一五一十的跟我講！” “前天，我與弟弟範雄中午休息的時候沒回家，父親忙，顧不上我們，我們就想跑去草堂邊上的荷花田埂裡捉魚，路過一片烤煙地。因為我見過洋人抽卷煙，就心想拿煙葉學著做點卷煙玩。我看烤煙葉都黃了，就叫上弟弟一起跳下田埂去扯。沒扯幾片一條黑狗就狂叫著沖了過來！我反應快就跑了，弟弟沒反應過來被黑狗咬到了手。煙農聽到聲音也跑了過來。我原本是想跑的，可看弟弟被狗咬了手，煙農和黑狗圍著他，我於心不忍，又回去了。”範巍哭得更委屈了，他畢竟是個孩子，平時的高冷腹黑都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手段罷了。 鄭誠問：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時間緊急，你先別忙著哭，趕緊講！” “我們倆不肯說出姓名和住址，他經常能在草堂附近看到我們，就猜想我們在草堂念書，然後就帶著我們來草堂找人。” “然後就找到了我？我幫你弟弟處理完傷口之後呢？你們去了哪裡？”鄭誠問。 範巍擦了擦眼淚，接著講： “我們就老老實實的回家了，回到家怕父親責備，我們就沒敢跟父親講這件事情，我幫弟弟偷偷處理好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吃過晚飯我們就早早的睡了。” “那黑狗是不是你去殺的？”鄭誠沉著臉問到。 “不是我殺的！”範巍睜大眼睛說到。 “你教我如何相信你呢？畢竟你曾經在草堂外邊兒參與鬥毆，還帶著匕首。”鄭誠眼對眼的看著範巍，觀察他會如何作答。 範巍直視鄭誠的眼睛，毫不遲疑的回答： “我們兄弟二人因為個子不高，從小就經常受別人欺負。我們兩兄弟長得像母親，不像大哥，個子高，長得像父親。被人欺負多了，弟弟就隻會哭，我可不哭，被人欺負就要學會自我保護！我隨身帶著匕首，再也沒人敢欺負我們兩兄弟了！” “你有沒有用匕首刺傷過別人？”鄭誠問。 “有過一次。” “噢？什麼情況下發生的？” “幾年二月份的時候，父親過壽，哥哥在軍隊做兵役，老遠的寄來一些壽糕，父親放在供桌上。我和弟弟不知道是他生日禮物，就給全吃了。後來知道了很內疚，想要彌補，又沒有錢，我就叫著弟弟去小巷裡搶點錢用，還真被我碰到一個，是個女孩兒，我拿著匕首，搶了她隨身帶著的三吊錢，給父親買壽糕。她一個勁的哭，我害怕她哭會引來過路人，忙去捂她的嘴，匕首不小心劃傷了她的手。” “噢？一個女孩子，身上怎麼會帶那麼多錢呢？” “那是她的學費……” “學費？她也是草堂的學生？” “是。” “在我們班上？” “不在。” “那在哪個班？” “在馬先生的班上。” “這事情馬先生知道嗎？” “知道。就是知道，他才不給我去他的班上，他收了我父親的銀子，然後就把我支到了您的班上。” 這個馬允直，還真會做事情啊，好處留下，“禍害”轉手送人。鄭誠心裡想著，覺得範巍說的話可信，繼續聽下去。 “第二天，煙農的黑狗死了，我回家父親問我，以為是我乾的，可我確實沒做過，那狗是被人用匕首割了脖子死的，見血的事情我不敢做，我暈血……。我那天確實生氣了，看到弟弟手上的傷口，也確實恨他！我夜裡去狗盆裡下了老鼠藥，可狗不是被藥死的！” “你還會下藥？你厲害了！”鄭誠責備的說著，範巍愧疚的低下了頭。 “然後呢？接著講，時間緊急。” “然後父親跟我說，那煙農孤身一人，沒有人陪伴，父親兒子多，也管不過來，找書苑 www.zhaｏshuyuａn.ｃom讓我去認煙農做了乾爹，以後我就有兩個爹了。” “這事情我也知道，後來呢？” “後來那天晚上我乾爹他開心的不得了，非要拉著我來謝你！父親跟我說時候晚了，別打擾先生休息。” “然後你就跟你父親回家了？” “沒有。我乾爹留我陪他，他說好不容易有兒子了，讓我陪他說說話，留在他那裡一晚上，父親也同意，我就留下了。” “那天夜裡發生了什麼？” “那天夜裡他跟我講了他的故事，講他年輕時候也愛上過一個姑娘，也生了一個兒子。後來由於窮，姑娘跑了，兒子他帶。” “噢？那他兒子呢？” “生病死了。後來他就一個人到了現在。” “確實可憐。怎麼就死了呢。” “他放狗咬傷我弟那天，我確實恨他，可那天晚上我聽他講故事我都哭了……我也想好好孝敬他，我爹跟我說了，認了乾爹也是親爹，都要一樣對待。我怎麼會殺他？”說到這裡範巍又哭了起來。 鄭誠心裡也不好受，密斯陳這半天眼睛直瞪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眼前這事情很危險，想起堂主之前說過要攆鄭誠走，不由得心裡一緊，惶恐不安。鄭誠說： “不是你做的，你今早為什麼要逃跑？” “我害怕……” “你怕什麼？” “我乾爹死了，我害怕……” “又不是你乾的，你怕什麼呀？” “他死之前，我看見了……” “你看見了？！你看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