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初遇(1 / 1)

ps:故事完全虛構,我指的虛構的我是服務於故事的我而不是正在或者已經發生的事情,故事中的人物以及故事都是虛構。   我的生活仿佛一扇窄門,當我輕輕推開它時,眼前是一條悠長的長廊。墻壁上掛著幽暗深邃的畫冊,我的過往、我的生活,在灰塵和破碎的玻璃下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我所經歷的與廣大群眾又有何不同?似乎並無二致。當我還在為了一塊麵包或生計發愁時,大多數人也麵臨著相同的挑戰。因此,我想我們並無不同。但若非要說出所不同之處,那便是我的經歷遠比普通人精彩許多。   我有一本紅皮書,其上印著紅色的油墨。書的封麵及內頁已被翻閱至皺褶滿目,書中所記載的不過是一些平凡的記憶,簡樸且不誇張。然而,我之所以提及這本紅皮書,是因為伊桑——那個我曾企圖無數次以筆描繪的角色。如果我試圖向他人介紹這樣一個角色,他們必定會問:“伊桑?那是什麼角色?你編造出來的新角色嗎?”他幾乎默默無聞,但卻占據了我有限記憶的大部分。   當我坐在那張老舊的桌椅旁,再次翻開那本紅皮書時,我會想起伊桑,想起1919年的巴爾。我發現無法用更為精致的詞匯來描繪我的1919,以及伊桑,但是每當我提起他們時,總感覺自己能夠滔滔不絕地講述下去。這並非因為其他,而是相比過去的艱苦歲月,現在的日子顯得更加寶貴和值得珍惜。   在那個貧瘠困難的時代,我幾乎竭盡全力地艱難前行,最終小心翼翼地穿過了那扇窄門。當我回頭時,我終於意識到伊桑,以及我的1919,已是多麼遙遠的記憶。當我試圖將視線投向那些透明的玻璃框後再去尋找它們時,似乎已為時過晚。因此,我決定寫下些什麼。   —————————————————   在1919年的春天,我剛從哈納工程學院畢業。那時,我滿懷自信,總認為自己與眾不同,堅信隻要想那便是能完成的。因此,我充滿熱情和動力。未留下任何信件,我便離開了我的導師和母親,在一個清晨乘火車離開休頓,前往幾百公裡外的萊曼。   在前往萊曼的旅途中,我依然激情澎湃。然而,抵達這座城市後,那種強烈的情緒幾乎立刻消失了。   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獨自前往另一座城市。雖然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曾經跟隨母親旅遊去過其他城市,或者去叔叔在鄉下的農舍住上幾天,但那都是很久遠的記憶了。步下火車的那一刻,城市的陌生感立即撲麵而來,緊接著是麵包、咖啡和糖粉混合的香氣。我抬頭遠望,還能見到幾座高樓大廈。   剛到萊曼,我連更多的感受都來不及體驗,就必須忙著帶著行李在市中心找到一家旅館安頓下來。初來乍到,我幾乎沒有額外的時間去細看旅館的環境和周圍的景象,隻是懷著一股迫切的心情,提著包裹,穿著那件從未更換的褐色風衣,自信滿滿地攜帶著簡歷前往萊曼市中心的一家武器製造廠應聘工程師。那家製造廠是一個由鐵皮包裹的建築,周圍有一條碎石鋪就的小路和一圈鐵皮圍墻,朝裡看去,可以看到轟鳴的機器聲和一排又一排看不到盡頭的廠房,少許還能看見市中心的大樹斑駁的陰影投射在廠房的鐵皮上。   雖然休頓也有些體麵的工廠,但大多數時候,它們隻能算是看起來體麵。雖然我已經多年未曾回到休頓,但我記得,那時的休頓並沒有如此大規模的工廠。當我看到這些斑駁的建築時,我心想,隻有這樣的武器製造場才配招募像我這樣的工程師。更何況,我打扮得體,自信我的技能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需求。然而,當我實際站在麵試官麵前時,我才意識到自己遭遇了沉重的打擊。   我滿懷期待地沿著碎石小徑走去,小心翼翼地推開位於一旁的工廠小屋的鐵皮門。門發出的咯吱聲在靜寂而空曠的環境中回響,仿佛我踏入了監獄的檢查室,我筆直地走向內部。小屋內部顯得空曠,缺乏裝飾,甚至連基本的擺設也不見,隻有一張長桌和幾把木椅。坐在中央的是一個穿著墨色禮服、戴圓頂帽的中年男性,身材略顯肥胖,他正撐著頭打瞌睡,似乎沒注意到我的到來。   對方雖然不至於肥胖,但給人一種養尊處優的印象。我難以找到合適的詞匯來描述一個紳士,但肯定的是,那些詞匯並不適合用來形容我眼前的這位先生。雖然他身著禮服,戴著圓頂帽,外表打扮得體,但仍不足以掩飾其內在的氣質。   “先生?”我的聲音雖輕,但在這被鐵皮包裹的安靜建築中也形成了回聲,這回聲仿佛擁有某種力量,輕易地將他喚醒。他慌忙地整理了一下帽子和衣角,然後瞪大了眼睛看向我。   “喂!你這個家夥,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嗎?”他的聲音響亮,如同一頭成年獅子,但卻沒有石子般的力量,我並不在意,直接推門而入,坐在了他麵前的椅子上。   那把椅子顯得過分老舊,我剛輕輕靠上去,便發出咯吱聲,好像再有任何動作就會讓它散架似的。   “不,先生,我是來應聘的,工程師,您還記得嗎?既然您已經在這兒工作,那我想我並沒有打擾您。”我反駁道。   盡管那把木椅輕微移動便會發出嘎吱聲,但當我坐下時,它卻意外地保持了靜默。我幾乎未顯露出任何明顯的情緒,然而,麵對麵試官那怒目圓睜的眼神和直接的驅逐言辭,我最終還是不得不離開。   盡管我身姿筆直,臉上試圖維持著自尊的傲氣,但我感覺自己像是士氣全失的老鼠,匆匆逃離現場。那些看似高傲的神態,最終隻不過是沒有實質支撐的虛張聲勢。   我與對方的相遇極為短暫,我卻在這段時間內不假思索地觸怒了他。即使現在回想起來,我也不認為自己有何不妥,雖然對方顯然不這麼認為。那個早晨,我失落地從工廠返回旅館,已不再有剛下火車時的自信。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僅僅因一次失敗就完全喪失了自信。   回到旅館後,我再次出發,向其他工廠遞交我的簡歷,但結果無一例外地被拒絕。我猜測這可能與我當時的性格有關,每當我試圖進入麵試室,試圖與麵試官交談時,他們便開始顯得不悅,接著便找借口讓我離開。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自信逐漸被磨光,最終我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的風衣已經很久未洗,如果近距離聞,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異味。但我別無選擇,隻能穿著它出門,因為我沒有其他合適的衣物了。   一天清晨,我披上風衣,走到街頭,在街角的長椅上坐下。萊曼是我所知道的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商業街和旅社隨處可見,而我所選擇的這個休息地點,遠處還能看見廚房升起的縷縷煙火。   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最大的慰藉就是拿著我的紅皮書,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安靜地觀察路過的行人,並小心翼翼地將他們記錄下來。這成了我發泄情緒的一種方式。就在這樣的日子裡,我第一次遇見了伊桑。   我正拿著紅皮書,默默記錄著眼前的場景,他突然出現在我眼前。他身高約一米九,身材壯實,一站在那兒,幾乎擋住了我大半的視線。在我剛剛失去傲氣的時候,麵對他,我連一句體麵的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呆呆地收起紅皮書,望著他。   “納漢·巴爾?說實話,我聽過你的名字。你在學院中是個相當出色的工程師,盡管因為種種原因與人發生爭執。”當他開口說話,我突然意識到他的聲音就像是被灌滿汽油的發動機一樣,在空曠的環境中嗡嗡作響,一開口便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是的,我是納漢·巴爾。的確,我在學院中與人有過爭執,但那並非我的本意,隻是因為觀點不同。”我已經失去了先前的自信,聲音幾乎無力,與他的渾厚聲線相比,我的聲音就像是細微的耳語,幾不可聞。   “擁有與眾不同的想法是好事,納漢,這很重要。你看,大多數人都隨波逐流,生活變得平庸無奇。但就我個人而言,你不會,至少也不應該,變成那樣的人。”伊桑隨意地將手插進口袋,毫不猶豫地在長椅上找了個位置坐下,就在我的左邊。他微笑著,那笑容就像是一個散發溫暖的太陽。   旁邊有一棵高大的銀杏樹,據說那樹已經歷了許多年。但當伊桑靠在長椅上時,他的影子幾乎將那顆銀杏樹的影子完全遮住,沒有留下一絲縫隙。   “是的,但我覺得這正是我目前困境的原因之一。”如果說,在人生低穀時僅需要一句鼓勵便能重拾勇氣的話,那伊桑的這番話正是我所需要的。他的一句話讓我重新振作起來,說話的聲音也因此變得更加堅定。   “正是因為他們不能容忍你不願與他們為伍,所以才會那樣。老實說,我能坐在這裡,與你並肩,完全是緣分。我是伊桑,你曾經應聘的那家武器工廠的廠長,也是某種程度上有些名氣的慈善家。事實上,你最初被我的助理拒絕了。他是那些平凡人之一,嫉妒別人過得比自己好的同時,也因你不願與之同流合汙而憤怒。他拒絕了你,並將你的資料丟進了垃圾桶。然後,某一天,我突發奇想,決定麻煩自己,而不是麻煩清潔工。就這樣,我在垃圾桶中發現了你的資料。”   當伊桑向我透露了這一連串的事實,周圍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盡管周圍的嘈雜聲足以淹沒任何對話,但我卻能清晰地聽到他的每一句話。這或許是因為萊曼的鼓勵,或是因為他第一次見到我時表現出的各種行為和言語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試圖說些什麼,但感覺喉嚨仿佛被魚刺卡住,無法說出任何有意義的話。張口欲言,卻隻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我想那時的我仍保有一絲自信,但伊桑的話讓我感到異常尷尬,即使我鼓起勇氣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盡管我盡力保持傲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找不到合適的話語接續。   伊桑似乎並不介意我的沉默,他輕輕地將手搭在我的肩上,像是一位老朋友那般,用一種沉穩而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不管怎樣,我認為你是個極具才華的人。那個嫉妒你的人可能已經無法再留下了。與你相比,他又算得上什麼呢?”   “說實話,你不如來做我的助理。我相信你能勝任得比他更好。”   他繼續不斷地談論,我卻漸漸記不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麼。我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些話題上,而是全然投入到伊桑身上了。他滔滔不絕,而我無法插入任何話語,隻能坐在一旁,靜靜聆聽。在那一刻,伊桑給我留下了導師般的印象。我時而會思考,如果萊曼沒有成為工廠的廠長,他或許能成為一名出色的心理谘詢師,或是一位令人難忘的學校導師。   當我意識到自己需要回應,繼續這樣或那樣的話題時,我們已經聊過了午餐時間,即使那天我的午餐隻是簡單的一塊麵包。   我們聊天的內容已經模糊不清,可能涉及到一些瑣碎的日常,那位讓人印象糟糕的麵試官,今天的午餐,還有旅館的住宿體驗等等。我甚至不太記得我們是如何結束這些話題的,隻有一個模糊的記憶,即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要離開。隨後,我點頭接受了他的提議,決定成為他的助理。   回想起來,如果沒有遇到伊桑,那段時間對我而言無疑是困難的。如果我錯過了與他的交集,很可能我就會成為他所說的那些普通人之一,開始嫉妒他人的才華,並編織一些空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