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絨布袋,獅子(1 / 1)

月光穿透窗紗,灑進納漢的臥室,映照著水晶球、床頭櫃上的絨布袋,和藍色墻紙上的格當派裝飾,產生了一種微妙的不協調感。墻上掛著一張伊桑和他姑姑的合影,增添了幾分溫馨的氛圍。   納漢穿著棉質拖鞋,頭頂圍著毛巾,雙手舒展,步入臥室。他靜靜坐在桌椅旁,手中的書籍陪伴著他,直到頭發逐漸乾燥。雖然他期望在閱讀結束前頭發就已經乾了。   他轉頭望向窗外,輕輕合上書籍,整齊地放置好,然後無拘無束地躍上床,輕輕拉起薄薄的棉被,很快便沉入了寧靜的睡眠之中。   隨著樓下大廳的時鐘滴答聲不斷響起,指針和齒輪的轉動聲在一樓的客廳中回蕩。時光似乎在這寧靜的夜晚流逝得更加有聲有色。隨著時鐘的指針和報時裝置完成了半圈的旅程,針腳悄悄地移動到了午夜的位置。   納漢的睡眠因為白天的經歷而變得格外敏感,很快被夜裡窗戶嘎吱聲和輕微的腳步聲驚醒。他迅速從床上坐起,從床頭櫃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手槍,裸足悄無聲息地走在地板上。他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然後蹲著身子,悄悄地朝樓梯口移動。   通過一樓過道的樓梯扶手,他瞥見一名穿著黑衣的男子正站在一樓窗邊,月光透過窗戶讓他能清晰看見對方的動作。那人似乎極為熟練地搜尋著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即便是抽屜被拉開時,聲音也極為輕微,幾乎不被察覺。   納漢在二樓的地毯上輕手輕腳地前進,悄無聲息地接近樓梯口,正當那名竊賊似乎完成了對一樓的搜尋,準備悄然向二樓移動。   未被發現的納漢,如同獵人伏擊獵物一般,蹲藏在樓梯口旁,目光銳利地注視著那名小心翼翼爬上樓梯的竊賊。竊賊輕舉妄動,未覺察到納漢的存在。就在小偷接近樓梯頂端時,納漢迅速行動,手中的手槍槍口瞬間對準了對方的下體。納漢冷聲警告:“再敢動一下,我就開槍。”   在周圍的靜謐中,一聲清脆的啪嗒打破了沉默,是某種工具不慎落地的聲音。竊賊緩緩地蹲下身體,目光往下移動,當他的視線最終定格在納漢及其手中的手槍上時,他徹底僵硬,不敢有任何大的動作。他抬起雙手,聲音顫抖著懇求說:“先生,求求您放過我吧,我隻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沒有住所,也沒錢,餓得厲害,隻想進來找點吃的。”   納漢慢慢站起來,手裡的手槍依舊對準那個竊賊,他的目光落在對方的手腕上。雖然小偷戴著頭套,臉部看不清楚,但他的手腕處的袖口整潔且設計別致,露出的衣角既沒有臟汙也無破損,連地上掉落的工具看起來都是剛從便利店購買的新品。納漢將手槍更進一步,直至頂在對方的腹部,“我建議你還是老實一些,你最好能說出些像樣的謊言。你的衣服這麼乾凈,一個流浪漢怎麼會有錢天天去洗衣店洗衣服呢?再看看你的手,多麼乾凈,除了剪子有些磨損,簡直就是嬌生慣養的,拜托,別再騙我了。否則,我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扣動扳機。”   當竊賊感到手槍的槍口從下體移至他的腹部時,他的身體開始輕微地顫抖。他轉過頭,雙手高舉,口中念叨著:“納妲西,原諒我的罪過,寬恕我的靈魂。”隨後,他徹底屈服,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道:“是的,先生,我對您說謊了,我的確不是什麼流浪漢,但情況也差不多。我以前在伐木場工作,但您也知道,那些廠主和老板們越來越不把我們這種人放在眼裡,結果我就失業了。就在今天,有個人告訴我,隻要我能偷到您家的某個東西,用絨布袋裝起來就給我錢。我怎能拒絕呢?先生,請您放過我吧。”   竊賊的真誠態度似乎不像是在撒謊,納漢繼續追問:“那他長得什麼樣?名字是什麼?”竊賊急切地搖頭:“我不知道,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一個高個子把我拉過去說有人找我,然後我就被蒙上了眼睛,什麼也沒看見,隻是被告知了任務。”   納漢瞇著眼睛,身體微微前傾,繞過竊賊的黑色襯衫直視他的衣服標簽。發現標簽已被撕去,這似乎並不是一件新衣服。納漢稍微後退,停頓了一下說:“好吧,把你拿的東西放回去,我就可以假裝這事沒發生過。”納漢話還沒說完,手電筒的光束就透過一樓的窗戶射入屋內,接著是窗戶被打開的聲音。   納漢轉頭,通過竊賊,透過二樓的欄桿向下看去,是伊桑。他身著緊身的治安官製服,裡麵套著一層灰白相間的短袖襯衫,袖口別著獨特的徽章,手持短管手槍。腰間掛著煤油燈,正用右手推開門,腦袋探進屋內,側麵是另外兩名穿著治安官製服的男子,他們一邊用手電筒照亮屋內,一邊從窗戶爬進屋裡。   伊桑和他的團隊進屋後,兩名治安官在一樓周圍開始搜尋,同時大聲宣告:“裡麵的小偷,我們已經將你包圍,立即放下武器。”聽到這聲音,竊賊幾乎本能地身體微傾,腳後跟緊繃,看似隨時準備逃跑。納漢立刻反應,一手緊按竊賊腹部,另一手牢牢抓住他,將剛剛想要起身的竊賊再次按倒在地。納漢隨即大聲向樓下喊道:“我在樓上,伊桑,我沒事。小偷就另當別論了。”伊桑聽到後,迅速走向樓梯並上到二樓,來到樓梯口處。看到地上的竊賊,伊桑發出一聲清脆的笑聲。緊接著,兩名治安官迅速繞過伊桑,從納漢手中接過竊賊,將他提起。   伊桑笑著對納漢說:“哈哈,納漢,乾得漂亮,應該就是這樣,我還擔心你會受傷,看來完全是我多慮了。或許我們該給這小偷做個仔細的檢查。”   治安官們迅速地把小偷帶走了,而伊桑和納漢回到一樓。小偷被帶上警車之後,兩人坐在沙發上,納漢去廚房泡了兩杯咖啡,將其中一杯放在桌上。熱氣從咖啡中升騰出來,在燈光下形成輕盈的霧氣,室內隨即充滿了清脆的咀嚼聲和吞咽聲。伊桑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盒餅乾,一邊喝著咖啡,一邊享用著餅乾。   納漢讓自己的後背輕靠在沙發上,身體舒展開來,表情顯得稍微放鬆,但思緒顯然還在那個小偷的話題上。“那個小偷提到他是來偷我們找到的那個絨布袋的,聽起來像是被黑幫用來背鍋的倒黴蛋。但我對此一無所知,我不認識這裡的黑幫,更不用說他們的特殊標記了。”納漢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困惑和疑惑。   伊桑一邊享受著餅乾,一邊以一種輕鬆的態度回應著納漢的擔憂。“不,納漢,記住我的話,這裡麵沒什麼好擔心的。老實說,這餅乾真不錯。哎,我本應該泡牛奶來配它,而不是咖啡。總的來說,關於黑幫,他們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就像是一群沒牙的老虎。但你說得對,盡管他們不構成大的威脅,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管。”他說話時嘴裡還含著餅乾,聲音因此而有些含糊,但意思仍舊清晰。   伊桑繼續解釋:“我知道他們是誰,黑納幫。早年間他們涉足人口販賣,後來表麵上改過自新,但實際上沒什麼改觀。幾年前,我們現在的小卡菲執政官通過政變上臺,那時他們交出了所有武器,嘗試了幾年的合法生意,但很快發現賺不了什麼錢,於是又偷偷摸摸地回到了犯罪道路。這是卡菲所不能容忍的。所以你能在湖裡找到他們的金幣,他們必須躲避卡菲的視線。這樣吧,你這幾天先休息一下,然後和我一起去見見這座城市的政務官,他一定會樂意幫助我們解決問題的。”   “咱們就這麼安排,今晚我再跟你一起住。雖然我們都喝了咖啡,天哪,我怎麼才想起我們居然在睡覺前喝了咖啡。”伊桑邊說邊輕輕抿了口咖啡,然後突然猛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手中的杯子。盡管有些後悔,他還是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連同最後一塊餅乾一起吞下。隨後,伊桑和納漢互道晚安,各自前往二樓的主臥和客臥休息。   客廳的窗簾略微拉開,月光通過玻璃窗灑在櫥櫃上,時鐘的指針滴答滴答地轉動。當機械鳥從時鐘中飛出,發出清脆的鳴叫時,外麵的世界已經被晨光照亮。   伊桑早於納漢醒來,洗了個澡,換上浴衣和棉拖鞋,然後來到納漢的臥室門前敲門。“快起床,納漢,你不能再睡了,我們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   納漢幾乎是在半睡半醒之間,他瞇著眼,身體蜷縮在床上,臉上意外地蓋著一本半讀的書,敲門聲將他輕輕喚醒,書隨即落下,掉進枕頭和被子之間的縫隙。他摸了摸額頭,顯得有些疲憊,然後從床上慢吞吞地起來,換掉了睡衣,走到門前開門。   伊桑的敲門手停在空中,背靠著門框,左手夾著一塊麵包,另一隻手緊緊抓著一杯咖啡。他輕輕挑眉,嘴角上揚,把咖啡遞給納漢:“來,納漢,喝一杯。看看你,眼圈都黑了一圈,你肯定需要這個。”   納漢抱怨著接過咖啡,一飲而盡,然後對伊桑無奈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滿和疲憊。“我明白,伊桑,但我真的需要再多睡一會。看看我的眼圈,昨晚我幾乎沒怎麼睡。而你看看自己,連衣服都沒換,就穿著浴衣。”   “行了,行了,等我一下。”伊桑一邊吃著手裡的麵包,一邊回應,話語中帶著些許沉悶,因為他嘴裡還嚼著麵包。“我得去換件衣服,不能穿這個浴衣去見政務官,看起來太不正式了。”說完,伊桑吃完最後一口麵包,轉身回臥室換衣服。   當納漢整裝待發下樓時,伊桑已經換成了一套黑色西裝,內搭一件白色的襯衫,襯衫貼身而略顯緊繃,將他的體型完美展現。   在後院走向汽車的途中,納漢隨意地問了伊桑一句:“你經常去健身房嗎?”兩人邊走邊聊著其他雜七雜八的事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很快這個話題就隨著他們上車而結束了。   伊桑的紅色敞篷跑車停在後院,這輛車的尾氣管和車門把手都經過了特別改裝。伊桑拉開車門,迅速坐進了駕駛座,納漢也緊接著坐在副駕駛座上。隨著鑰匙的轉動和發動機的轟鳴,汽車慢慢啟動,黑色的尾氣在清晨的街道上飄散。   他們行駛的這條街道很新,既沒有馬車也很少有汽車,加上是清晨,所以道路顯得更加空曠。他們的目的地,政務官的辦公大樓,位於福萊街的左側,這是一棟由白色石英石和紅色瓦磚建成的建築,設計者是著名的納哈大師。建築墻壁上雕刻著一些城市英雄的肖像,而左側墻上掛著兩幅標語,門口飄揚著城市軍隊的旗幟。   門前守衛的是兩名看上去年輕的士兵,他們手持步槍,身體筆直,目光銳利地盯著前方。伊桑將汽車停在辦公大樓不遠處,向門口的守衛打了個招呼後,他和納漢直接推門進入了大樓。   內部,走廊鋪著長長的瓷磚,兩邊掛著政府官員的名牌和他們的辦公室標識,入口處還設有一臺古老的電話。走進政務大廳時,納漢顯得有些驚訝,跟在伊桑後麵,不可置信地問:“他們就這樣讓你直接進來了嗎?”   伊桑回答說:“沒錯,因為我是伊桑。要是我想見這座城市的政務官,我連預約都不需要,隻因為我是伊桑。”說著,他身體略微側傾,頭也轉向納漢,臉上帶著一抹漠然的表情。   最終,他們來到了長廊盡頭的政務官辦公室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