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相逍遙(3)(1 / 1)

那股疾風從窗欞中透入,我頓時覺得刺眼難當,淚水滾滾而下,睜不開眼睛,暗叫:“不好!”丁春秋袍袖中藏有毒粉,這麼衣袖一拂,便散了出來。   我閉著眼睛站了一會兒,才覺得好了一些,這才睜開眼睛,才發現蘇星河已經回到房中正在收拾東西。   “你們這是準備要到哪裡去?”我問道。   蘇星河說道:“我想把師父接到我所住的地方隱居,暫時躲避丁春秋的毒手。小兄弟,你跟著我們多有不便,而且丁春秋可能還會來尋仇,咱們就此告別罷!”   我知道和無崖子分手在即,心中不免有些依依不舍。蘇星河背起他的師父,向我鞠了一躬,說道:“多謝少俠救我師父,蘇星河沒齒難忘!他日有緣,還望少俠前往擂鼓山一遊,讓在下略盡地主之宜。”說完一拱手,出門而去。   我連忙走到門口,已不見他們師徒二人的蹤影,蘇星河的輕功看來極高,就算不是淩波微步,那也一定是逍遙派的絕頂輕功,我不禁羨慕萬分。這才想起無崖子答應過我今天要傳授北冥神功的,結果被蘇星河與丁春秋這麼一搞,就給耽誤了。   我自是氣急萬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居然白白錯過。我原想去那個擂鼓山找他們師徒二人,可是問了好多人居然都不知道有這個地方,這下線索全都斷了。   我一路向北尋找,可是天地茫茫,我到哪裡去找擂鼓山呢?找了一個多月,問了無數路人,依然毫無頭緒,那師徒二人仿佛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又過了一個月,我終於放棄尋找,決定先去江南一帶與趙燁會合,再從長計議。當下計議已定,我便放開腳步朝南狂奔,如一股疾風般卷掠而過,不一日已到了大江之濱。此處乃是渝州地界,也就是現在重慶,李白曾有詩雲:“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發清溪向三峽,思君不見下渝州”。這渝州正處長江與嘉陵江交匯處,素有“黃金水道”之稱。我一路行來,到達朝天門碼頭時,已是晚上子時了。   朝天門,襟帶兩江,壁壘三麵,氣勢雄壯。我沿著石階下到江邊,此時的碼頭上停滿了船。嘉陵江水綠,長江水黃,兩水相交朝天門,撕咬翻卷,流急渦旋,向稱“夾馬水”,船隻一不留神便會覆舟沉淪,因此這裡自古就有“夜不行舟”的規矩。   我問了幾艘,都不是前往江南的,正在鬱悶的時候。忽聽得右方的船上有人在說道:“客官,我們這是商船,不是客船。您老還是另找別家吧。”接著隻聽見“咚”地一聲,仿佛是一大錠銀子落地的聲音,再聽那船家,口氣就完全變了:“嗬嗬,客官您慢慢休息吧,我們明天一早就南下去江南。”   我一聽得“江南”二字,急忙朝那艘船跑了過去,船家拿著那錠銀子正笑嗬嗬地從艙裡出來,一看到我朝他跑來,還以為我要搶他,嚇得臉都白了。我急忙解釋道:“船家,我也正想前往江南,不知船家你能否載我?”   那船家雙眼向天,“哼”了一聲,冷冷地說道:“我們這是商船,不做載客的生意。你還是去別家吧!”   我急道:“剛才你不是還載了一位客人嗎?也不多載我一個了,我給錢就是了!”說完掏出身上僅有的幾百枚銅錢,一股腦兒全放到船家手中。船家冷笑道:“要是人人都上我船,那我還要不要做生意啦?!”說完,一撒手,把銅錢全都扔在了地上。   我這個氣啊,正想發作,隻聽得“嗖”地一聲,一錠銀子穿過竹簾飛了出來,正砸在船家的腳上。那船家疼得齜牙咧嘴抱著腳直跳。船艙裡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船家,這位客官的錢我來付!兄弟,上船來吧。”   我一聽大喜,立刻躍上了船,朝船家白了一眼,便一掀簾子,大踏步跨入艙中,隻見艙內那人正裹著被子蒙頭大睡,我向他行禮道:“多謝兄臺!在下餘燦,還未請教?”   那人從被窩中伸出左手擺了擺,說道:“不用謝我,出門在外難免有不便之時,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講什麼客套!”說完沒一會兒就開始打起鼾來。   我也有些疲倦,斜倚著艙壁就沉沉睡去了。   等我第二天醒來時,船已經啟航沿江而下了。我睜開眼來,正看見那人坐在船頭,左手拿一個酒杯,正自斟自飲。   我走到船尾略微漱洗了一下,整了整衣冠,這才又走向船頭。那人背對著我頭也不回,隻是一杯接著一杯,我也不敢貿貿然打擾。又過了一會兒,那人長嘆一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仰天長嘯起來,我心中一震,那嘯聲中似乎蘊藏著無限傷心無窮苦楚,令人感到一陣難過。   正在這時,從前方駛過一條船來,船頭站著一個女子,正舉著一把刀,映著朝陽,似乎就要砍下去一般,那船上的艄公見那女子舉刀象是要殺人,嚇得全身發抖,舵也掌得歪了。船身斜裡橫過去,恰好迎著我們的船沖將過來,眼見兩船便要相撞。我們船上的艄公大叫:“扳梢,扳梢!”   猛見那女子手臂往下急落,拍的一聲響,這一刀砍在了船板上。接著她隨即撤手放刀,雙手抓起一樣事物,雙臂運勁向外一拋,朝我們的船摔來。   我急忙按照無崖子教授的運氣法門,將內力運到玉枕穴,雙腿微微用力,已然騰空而起,正抱住那事物。   這時那艘小船艙中一老者飛身撲出,五指箕張,朝我抓來。我在半空來不及閃避,眼看就要被抓住。正在這危急時刻,船頭那人大喝一聲,朝著我這個方向拍出一掌,我頓時覺得氣息一滯,呼吸不暢,那掌力從我身邊掠過,直擊向老者。   那老者變爪為掌,迎了上去。一聲巨響以後,那老者跌回船上,立足不穩,頓時摔倒在地。我已脫危險,輕輕巧巧一個折身,落在了船頭。   江流湍急,兩船瞬息間已相距十餘丈。我回頭望著那艘小船,那老頭已站起身來,臉色通紅,仿佛已經受了內傷。隻見他搶到艄公邊上,一把握住尾舵,想要回舵轉頭來追。   但長江之中風勁水急,豈能片刻之間便能回舵?我們的船,越駛越遠,那老頭再也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