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東來投去既置疑又震驚的目光,急切問道: “你知道了什麼?” 在場所有人,都心中一顫,確實被簡鞏的喊叫聲給嚇到了。 沉默的齊教授,也抬了抬頭,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簡鞏感情飽滿,脫口成章的說道: “這些看似離奇的失蹤事件,雖然很多線索都掩埋在了歷史的長河裡,雖然很多證據已被時代的滾滾洪流沖刷殆盡,但換一個維度思考,有一些東西,它一直見證著發生的一切,它一直目睹著發生的一切,它是璀璨的群星,它是高懸的皎月,以及它是每天都想吞噬我們的超級恒星——太陽!” 陳大誌和貝塔啞言,暗暗腹誹:難道博士也愛裝B? 直性子的項東來,斬釘截鐵道:“說人話!” 簡鞏清了清嗓子說道: “咳咳咳,我們知道太陽一直在核聚變,能量在太陽大氣局部區域,會形成劇烈的、亮眼的太陽耀斑,隨之在宇宙裡形成太陽風暴,沖擊地球,這個過程是非常頻繁的,對地球磁場造成強烈乾擾。” “你是說太陽風暴?” 項東來像個捧哏添上一嘴。 簡鞏沒有回答,而是向眾人提問道: “你們說歷史上這些神秘失蹤事件,會不會就出現在太陽風暴比較活躍的時間段內?” 埋首苦研的齊教授,停下筆,被這個大膽而又嚴謹的猜測吸引了注意力。 陳大誌內心開始琢磨,緩緩開口說道: “猜測神秘失蹤事件,就像是在下一盤圍棋,猜測者執白子,知曉一切的上帝執黑子,不管猜測者是誰?不管棋藝如何高明?怎麼落子?結局都有無數種可能性!上帝讓你贏,你就贏;讓你輸,你就輸。因為棋盤上根本沒有線索,線索在棋盤外?” “聰明!隻有超越上帝的視角,或許才能看清真相。無論對錯,都有了資格,與創造上帝的存在對弈。”簡鞏圍著幾人轉了一圈,然後賤賤地詢問齊教授:“對吧?老師? 齊教授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不屑道:彎彎繞繞——小道爾! “博士,果然博學多識。” 貝塔對簡鞏刮目相看,內心偷偷點了個贊。 神采奕奕的簡鞏,從褲兜裡摸出手機,在萬能的度娘上,搜索出來近100年的太陽風暴曲線圖。 “你們看,英國諾夫列克將軍與下屬集體失蹤的1915年,恰在太陽風暴活動的峰值;哥倫比亞百餘名教徒失蹤的1999年,也在太陽風暴相對活躍的時間。雖然可論證的事件比較少,概率比較小,但這的確是一個清晰的科學線索。” 簡鞏如發現了新大陸般,激昂的向眾人宣布。 “嗯!有點道理,現在也是太陽風暴的活躍期,已經有多起個人失蹤案件,可並未出現集體的失蹤案件。” 項東來摸著比陳大誌還方的下巴,開始總結。 陳大誌疑惑問道:“太陽風暴與失蹤的人,有什麼直接聯係呢?” 項東來分析道:“太陽風暴,有可能讓人迷失方向,與外界聯係不上,自己處於孤立無援的困境。” 這不難理解,受太陽風暴影響最大的便是無線電。 陳大誌皺眉說道:“嗯,也有另一種可能?” “另一種可能?” 眾人陷入沉思,瘋狂燒腦。 “另一種,截至目前,人類還沒有觀察到,還未發現的影響,上帝也不知道。畢竟,古人用不到通信係統,同樣會失蹤,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 陳大誌習慣性地摸著稀疏的胡茬。 “簡而言之,言而總之,首先:太陽風暴與失蹤案有關聯,存在著一定的因果聯係;其次:今年的太陽風爆,沒有出現集體同時同地失蹤的案件。” 貝塔的發言,細弱柔絲,但卻蓋棺定論。 一場頭腦風暴後,眾人一致認為失蹤案是超自然現象,雖然未得出具體可行的結論,但也算是小有收獲。 “有個問題,我們想問下你倆,以你們的立場來看,貂蟬到底是誰?” 項東來又一根筋的回到原來爭論中。 簡鞏摘下眼鏡,吐了口哈氣,隨後用衣角擦了擦,向陳大誌和貝塔投來詢問的目光,似乎想說: “快支持我,我才是對的,支持我!” 陳大誌欲言又止,他覺得沒必要在關公麵前耍大刀——獻醜。 向來三思而後行的貝塔,卻反常的不假思索回道: “這還用問嗎,貂蟬當然是法師啊!” 齊教授抬起頭,嘿嘿一臉壞笑,不打算參與進來。 這次輪到簡鞏與項東來相對無言了,臉色詫異,又寫滿好奇與不解,更多的是不服。 貝塔擼起胳膊,露出粗大有力,黝黑結實的肌肉,說道: “不服?走,以‘力’服人,你倆一起上!” 從此,史學研究精英會,便有了一個重大研究成果:貂蟬原來是——法師! ........ ........ 眼看到了中午,也不見陳大誌有離開的意思,齊教授便順手推舟,熱情的表示要做好東道主,略盡地主之誼,隨後帶著眾人到食堂打了幾份食美價廉的學生套餐。 等到刷卡結賬的時候,齊教授瞪了一眼項東來,項東來憨憨的不為所動。 “瞅我乾啥,我是學校裡有名的鐵公雞,想薅羊毛,絕不可能!” 陳大誌躲得遠遠的,暗暗竊喜,這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蹭吃蹭喝。隻是可憐的貝塔,當走進食堂的那刻,就像霜打的茄子——蔫啦。 向來心思活絡的簡鞏,見眼前的尷尬局麵,便主動請纓,上前當散財童子。 就在準備刷卡的時候,卻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啦。 “簡老師,刷我的卡,刷我的卡!” 一身白色運動服,身材高挑,紮著高馬尾的女學生,自告奮勇道。 齊教授轉身,眼前這個女娃娃印象很深刻,高乾子弟,根正苗紅,還在大學裡成立了個寵物救助社團,就連他這個懶得攀關係的老學究,都十分喜歡這個有愛心的後輩。 隻是這女娃身後樣貌平平的跟屁蟲,齊教授不看好,因為這小子家世背景也平平,除得了幾次全國青年散打冠軍,真沒什麼能拿出手的。 女娃娃身後的跟屁蟲,少年俠氣,挺身而出說道: “不打緊,不打緊,一份套餐的錢,我打一天的零工就夠!哈哈哈!” 簡鞏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是對情侶,她刷的是那憨批男友的卡。 簡鞏難為情道:“嗯……,其實剛才小陳同學,刷了…5人份的套餐!” “沒關係的,簡老師,齊教授,盡管刷,盡管刷!” 她笑起來似有魔力,讓人覺得看到了天使,不想拒絕。 身穿8號球衣,五官立體,體格健壯的跟屁蟲,剛才有多神采飛揚,現在就有多痛心斷腸,心中哀嚎咆哮: “五人份?不,那可是我打一周零工的錢啊,夠我吃好幾頓雞腿啦!” “欸……?爸,貝塔叔叔,你倆怎麼在這?” 齊教授,簡鞏,項東來,同時滿腹狐疑,而後瞠目結舌,納悶道:“小陳,叫誰爸呢?難道…難道她是陳大誌的女兒?不會這麼巧吧?那他豈不是嚴書記的老公?” 為了逃單,躲在遠處的陳大誌,見自家親生閨女招手,露出個僵硬的笑容。 找了個長桌子,幾人落座後,麵麵相覷,有尷尬的,有緊張的,有驚詫的,當然還有羞愧難當的。 陳滿單刀直入的問道:“齊教授,我爸找您,是不是董卓進京——來者不善?” 齊教授正襟危坐,不假思索地鄭重其事道:“噢,沒有沒有,我們是在討論歷史學術問題。” 貝塔聽到這句話,認為陳大誌在劫難逃,肯定要被閻羅打入十八層地獄,齊教授研究的古代市井倫理風俗,那可是明代第一奇書,蘭陵笑笑生的《金瓶梅》,陳滿不可能不知道。 本就白嫖的陳大誌,臉上仿佛寫著大大的兩個字“羞愧”,此時更是雪上加霜,開口連忙解釋,並轉移話題。 “呃咳咳,我和你貝塔叔叔是向齊教授他們,請教有關歷史上的神秘失蹤案件。你的那個什麼什麼社團最近搞的怎麼樣了?噢,對了,這位小夥子是誰?” “是寵-物-救-助-社-團!他是我的準男友,也就是備胎!” 陳滿字正腔圓,無半點羞澀,笑容燦爛。 “叔叔好!我是陳滿的備胎,不,是準男友,我叫夏煜。” 夏煜說完,接著埋頭乾飯。 “長江後浪推前浪,小夥子,有前途!”陳大誌隨即一念生起:這傻小子可以給我當苦力啊,先給他點甜頭,有用得到的時候。 “夏煜,好好學,將來肯定能把你陳叔,拍死在沙灘上,嘿嘿嘿!” 一直搭不上話的項東來,見眾人都不言語,終於輪到了自己見縫插針。 憨憨的夏煜,心靈純凈,也不多想,直接話趕話。 “嗯!項老師,您放心,我堅信會有那麼一天!” 年輕真好,率真無邪,隻要燃燒赤子之心,仿佛璀璨的星辰也要避其光芒。 吃完中飯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陳滿不出意料,把老爸最近的可疑行為,一五一十的統統打報告給了老媽。她的備胎跟屁蟲,腦袋憨憨,隻好接著去賣苦力,賺血汗錢。 項東來和簡鞏答應陳大誌一定會抽空研究神秘失蹤案件,因為陳大誌給他倆畫了個大大的餅,實在不忍拒絕,許諾搞兩張奧運會開幕式的貴賓席門票。 既當司機,又當助理的貝塔,怨氣十足。 陳大誌一撅屁股,就知道他放什屁,晚上說什麼也要去喜來樓吃頓火鍋,好好涮一下陳大誌,令貝塔倍感意外的是,陳大誌竟然一口答應。 但他在喜來樓吃得正酣時,沒想到殺出個程咬金,雁過拔毛的萬友川,竟然屁顛屁顛的跑來結了賬。 ..... ..... 如果白晝裡的西湖市,像個大家閨秀,那麼夜色裡的西湖市,則宛若小家碧玉,安靜靦腆,讓回家的行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想睡…的念頭。 幸福嘉園小區門口,保安亭裡的大爺意興闌珊。 “哈…欠…,大誌,你現在是被窩裡放屁——能文(聞)能武(捂)!” 貝塔停下車,拉下手剎。 “幾個意思?” 陳大誌正準備開門,頓時一愣。 貝塔陰陽怪氣的說道:“你瞅你們小區的橫幅標語:本小區有大叔被騙,老年人要提高防範!大誌,我覺得你丟了赤子之心!” 陳大誌反問:“難道我天生就該被騙?” “你說,你有沒有背著我嫂子,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 貝塔繼續雲遮霧繞。 “這小子,今天怎麼有點反常?難道是火鍋沒吃飽?不應該啊,萬友川結賬時的表情,簡直肉疼到家。” 陳大誌心裡泛起了嘀咕。 “你再想想,你畫的那些大餅?” 貝塔使了個小眼神。 “哦……,我明白了,你是也讓我給你畫一個?” 見貝塔不語,陳大誌開始得意揚揚,眉飛色舞道。 “嗐!許諾給萬友川,還有項東來,簡鞏的貴賓席門票,其實都是社區送溫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給退伍老軍人的福利。我們小區的老太太老大爺們,不愛湊這奧運會的熱鬧,門票都被我用一桶食用油給收購了。” 陳大誌忽然覺得自己,很有做生意的頭腦。 “當然,為了照顧到老軍人的目力,那些門票隻是在開幕式現場比較靠前的位置,離貴賓席還差得遠。但這明顯不夠逼格啊,所以我就在樓下小賣部買了個章,哐當一蓋。嗬嗬,黃牛見了都要搶。” 貝塔聽得呆若木雞,這果然像“中華餅神陳賤仙”做得事。 “是吧!關鍵有嫂子這層關係,你狐假虎威,鬼都會信你吧!”貝塔皮笑肉不笑的一語道破天機,又喃喃細語:“老黑絲,肯定沒空去,你那個啥...必須也得給我留一張。” 陳大誌變魔術似的拿出一張奧運會開幕式票,可當看到票上蓋著一個紅紅的小愛心,小愛心裡寫著一個大大的“優”字時,貝塔覺得長這麼大,這是自己智商被侮辱最嚴重的一次。 這小學生都不蓋的章,分明是幼兒園才蓋的好吧! 陳大誌辱我太甚!辱我太甚!可無奈啊! 貝塔隻能糞坑裡撿金子——捏著鼻子認了! ...... ...... 夏夜的悶熱,唧唧的蟬鳴,毫無頭緒的失蹤案,都讓陳大誌難以入睡。 叮叮....,手機傳來一條老方的信息。 “大誌,明早務必來分局一趟,發生了一起失蹤,可能與你有關。” 看到寥寥幾字,陳大誌輸入信息,又刪除,輸了又刪。 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