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八月的名字出自‘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中的八月。 院長說那一年就收了四個棄兒,按順序分別叫‘北風’‘白草’‘胡天’,到了宓八月這裡就得到個八月的名字,姓氏則是等將來被人收養就跟收養人姓,沒被收養就等自己有喜好了自己選一個。 宓八月的姓是自己選的,給救世主取名宓飛雪是順勢而為。 半年前還在現代的宓八月,在坐去法醫院的車被人做了手腳,爆炸的熱浪剛拂過她的眼皮,閉眼睜眼間就來到這個陌生的古代世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瘋瘋癲癲的少女。 從管家口中得知瘋癲少女名字和自己一樣,還有個四五歲大的孩子,宓八月很快就接受了這一切,總歸白得一次新生是她賺了。 並在見過原身的孩子,得知小孩四五歲大了都沒被父母取名,管家聲稱自己不敢取,會被折壽後,就給小孩取名飛雪,小名寶寶。 半年來在這個叫永夢鄉的窮山惡水裡度過,從一開始的艱苦到湊齊了一套自己的手術工具,攢夠給小孩上私塾的錢,走好了關係說好過幾天就能去交錢入學了。 結果平行古代世界是假,神鬼靈異才是真。 宓八月摸著小孩的頭,心思幾轉就將之前的生活計劃打碎,飛快規劃著新的未來。 化身胖廚娘的宅靈這會走出來,在從宓八月的吩咐下,拿來一塊破抹布塞進渣馬少年的嘴裡。 希希嗖嗖。 四個不速之客翻墻進入這處院落時,宓八月正握著小孩的小手,捏著一根木根在地上寫大字。 一邊寫一邊柔聲和她說笑。 “寶寶相信這世上有神嗎?” 宓飛雪搖頭。 沒有任何猶豫的動作讓宓八月側目,用哄騙孩子的玩笑語氣說:“可我今天成了神的繼承人哦。” 宓飛雪昂起頭直勾勾盯著她,隨即認真點頭。 宓八月:“嗯?點頭是信了?” 宓飛雪再次點頭。 宓八月笑說:“剛剛不是還不信嗎?” 宓飛雪指指她又用木棍在地上寫了‘神靈’兩個字。 “寶寶的意思是說,你不相信世上有神,但是神是我的話就信了?” 宓飛雪又點頭。 宓八月看著小孩滿臉信賴,心軟的捏了下她的小臉,笑哄道:“每個母親都是孩子的保護神,所以我才來寶寶的身邊,保護寶寶健康成長。” 宓飛雪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四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們進院子就看到少女孩童對視溫馨,他們的目標滿臉悲憤躺在一邊的畫麵。 這一幕和他們所想截然不同,四人眼神交流了兩秒,由帶隊的餘虎先向前,另外三人以三角方位警惕跟隨。 “這位姑娘……” 餘虎的話語在看見宓八月抬首時頓住。 初見垂首少女的側臉,一縷秀發在細膩的臉旁,隻見彎彎淡眉猶顯清麗妖嬈,配以這老宅森森的氛圍和身旁詭氣森森的蒼白小孩,十足的艷詭模樣。 可她一抬眼,眸清如泉,澈似極晝,什麼妖詭氣質散盡,餘虎見過最純潔溫柔的人也不及她十一。 “你們是來找他的?”宓八月主動把餘虎沒說完的話接下去。 提到正事,餘虎定了定神說:“沒錯。”他往地上的少年望去,“這小子盜了我門中一件重寶。” “別看這家夥長得人模人樣的,年紀不大心卻夠狠辣,為了拖住我們的腳步,幾次利用普通人的善心,損在他手裡的人命少說都有四條了。”說話的少女紮著兩條麻花辮,黑黝黝的粗黑辮子比她的模樣還紮眼。 宓八月又看向剩下的兩人,是一對看起來十五六歲的雙胞胎,小小年紀卻頂著一雙熊貓眼。 他們直勾勾盯著宓八月瞧,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時餘虎問:“不知這中間發生了什麼?這小子可有做什麼傷害你們的事?” 地上少年露出陰鷙表情,滿嘴油惺臭味的他恨不得開口大罵:到底是如何眼瞎才會將那惡女當做受害者。 宓八月摸著懷裡小孩的頭發,“他想借寶寶騙我的同情被我識破。” 麻花辮少女追問:“你是怎麼識破的?” 餘虎:“班鹿。” 麻花辮少女聳聳肩,“我就好奇。” 宓八月把不久前教給宓飛雪的原話拋出,“長得越好看的男人越會騙人,好看的小男孩也不例外。” 餘虎:“……” 班鹿睜圓眼睛,隨即往雙胞胎瞥去。 雙胞胎中一人搖頭。 他們的小動作都被宓八月看在眼裡,並沒有去挑破。 她對餘虎微微一笑,“聽你剛剛的意思,他不僅是個小偷,還是背了至少四條人命的通緝犯。” 餘虎回神,“沒錯。”他神色一整,對宓八月抱拳,鄭重道:“這次多謝姑娘相助,如果不是姑娘慧眼,及時將這小賊拿下,我們也不知道還要費多少功夫才能將他抓拿。” 不是還要費多少功夫,而是根本抓不住。宓八月把看過的劇本在腦子過了一遍,麵對這四位在原劇情裡的‘生死仇人’笑得更柔和了些。 “不用謝,錢給足就好。” “什麼?”餘虎以為自己聽錯了。 宓八月說:“協助緝拿通緝犯的獎金。” 餘虎:“……” 班鹿再次睜圓眼睛。 後麵麵無表情的雙胞胎聽到‘錢’的字眼時,表情就開始扭曲了。 宓八月隻當沒看出見,她一向有自己的原則。 “另外你們若是有心,重、寶肯定是珍貴之物……” 班鹿連忙打斷,“不不不,其實寶也不是那麼重也沒那麼珍貴。” “哦。”宓八月仿佛沒聽出她的補救之意。 餘虎神色尷尬,“等把這小子緝拿歸案,姑娘的獎金一定如數奉上。” 班鹿說:“老大,人已經抓到了,我們趕緊回去交差吧!” 雙胞胎連連點頭。 隻差在臉上寫上‘趕緊跑路’四個大字。 餘虎悄悄往宓八月那瞧去,見她麵無異色,粉唇還有淡淡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頓覺鬆一口氣的同時滿心尷尬。 “咳。” “我看天色不早了,不如留宿一晚明早再走。” 溫溫柔柔的嗓音把餘虎準備好還沒說出口的話堵回喉嚨。 班鹿心直口快,“留宿要錢嗎?” 宓八月微笑的一點頭,後者的臉色就木了。 宓八月話語一轉,“不過恰逢明日我也要去城裡看看,孤兒寡母的上路實在不安全,想和你們結個伴就當是四位的房費了。” 班鹿眼珠子轉動,忽略掉她心覺怪異的‘孤兒寡母’的形容,心想這買賣不虧。 宓八月指向地上的少年,“我不知你們說的重寶是什麼,不過既然是重寶,隻怕他不會隨便帶在身上,還是早審為妙,以免出了變故。” “姑娘說得對。”餘虎被提醒又對宓八月抱拳道謝。 宓八月轉頭,喊了聲,“管家。” 灰撲撲老頭模樣的管家無聲無息的來了。 宓八月說:“給四位客人安排住所。” 管家應是,請餘虎四人跟在他身後。 餘虎一隻手將地上的少年提起,輕鬆的模樣就像提起一根羽毛。 四肢無力垂落的少年眼裡充滿他這個年齡少有的陰狠,目光像刀死死刮著宓八月的臉。 宓八月輕飄飄的和他目光一錯,對餘虎四人說:“我是醫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餘虎四人對她這話沒什麼特別反應,反倒少年想起纖薄刀鋒,切筋無形的技巧,眼波狠狠一顫。 …… 管家給四人安排了並排的三間房,餘虎一間、雙胞胎一間、班鹿一間。 他們道完謝,等管家走後,四人沒有去各自的房間,一起留在餘虎這裡。 餘虎將少年丟在地上,班鹿就對雙胞胎的一人問:“阿寶,你剛剛搖頭是什麼意思?那女人是撒謊還是沒撒謊。” 劉進寶說:“我聽不見她的心聲。” 班鹿睜圓眼。 雙胞胎的哥哥劉招財這會兒側耳做傾聽狀,“他們在吃飯,女人叫那小孩飛雪,小孩沒說過的話,疑似啞巴。” 這時劉進寶插嘴說:“那小孩和管家的心聲我也聽不見。” 班鹿咋呼道:“我就說這屋人有古怪,什麼越好看的男人越會騙人就把人給識破了,這算什麼破理由,那我們一來就信我們的話是嫌我們不好看嗎。” 在場三位男士都略感被內涵到。 餘虎擺手,“好了,無論他們有什麼古怪,當務之急先把這小子處理了。阿寶,過來審問。” 被喊到的劉進寶乖乖上前,扯掉少年嘴裡的臭抹布對他問道:“你將‘共感’放哪了?” 少年冷冷一笑,“你猜?” 劉進寶的臉色微變。 餘虎注意到,“怎麼了?” 劉進寶沉默了兩秒後表情疑惑又難看,轉頭對餘虎說:“老大,我也聽不到他的心聲。” “見詭啦!”班鹿驚呼,扯著劉進寶的袖子搖晃,“今天是你‘心語’的來葵日嗎?” 劉進寶臉色發紅,又羞又惱。 餘虎若有所思,突然轉身一腳踹中少年的腹部。 少年痛呼。 劉進寶喊道:“聽見了,又沒了,他用了共感,把思想感官轉移了。” “該死。”餘虎罵道。 班鹿哼哼,“那就打到他說,我倒要看看他能維持共感多久。” …… 婢女版宅靈按照宓八月的吩咐,把餘虎屋內發生的細節以及對話一一陳述。 這所宅院就是宅靈的身體,在裡麵發生的一切都瞞不過它的耳目。 聽到後麵隻剩下餘虎他們對名叫聞青毓的少年拳腳逼供,宓八月讓宅靈可以停下了。 袖子被人扯了下,宓八月側頭對上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 “吃飽了嗎?” 飛雪點頭,拉著她的袖子從椅子起身。 宓八月沒問去哪,路過宅靈時交代道:“給客人送一份晚餐,好壞隨意,心意到了就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宅靈眨了下眼睛,應是。 天色昏暗,月隱雲後。 宓八月被牽著來到院落的一個墻角。 墻角下有一棵半死不活的矮脖子樹。 隻見飛雪一隻手往矮脖子樹樹乾上一掏,明明沒有樹洞的樹乾被她掏出一個東西出來,轉手遞到宓八月麵前。 這是一尊三厘米不到的青銅雕像,雕著一個身體前後兩張臉的小娃娃,前臉的小娃娃表情詭異的笑,後臉小娃娃表情詭異的哭,笑得像哭,哭得又像笑,盯著看久了耳邊仿佛聽見了“嘻嘻”“嗚嗚”的小孩或尖銳或軟糯的笑哭聲音。 “給我?”宓八月問,心裡所想卻是宓飛雪憑空抓物的手段。 隻怕小孩一直都有特殊體質的能力,隻是半年來沒有靈異事件在眼前發生,她也一直沒有察覺。 這邊飛雪點頭。 宓八月笑著接過來。 青銅雕像剛入她的手,空氣中就炸開一道真實的尖銳嬰兒啼哭。 飛雪肩膀一顫,本來就大的眼睛睜圓。 “不怕。”宓八月安慰的捏捏她的手。 後者依舊死死瞪著那青銅雙頭雕像。 宓八月若有所思,暫時鬆開飛雪的手,手心在半空攤開,《善惡書》從她掌心裡冒出來。 展開的書頁上。 【詭器:共感】 [一星] [指定目標共享一項感官,包括思想] [我的痛苦是伱的,我的快樂是我的,你的快樂是我的,你的痛苦還是你自己的哦~] [共感是個敏感的小醋王]
第二章 小醋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