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鷹衛參見(1 / 1)

風霜燕歌 錦鯉狗子 5828 字 2024-03-22

“唉,要是我早點把它還給你母親,說不定如今也不會是這副局麵了……”   司徒乘風搖頭嘆息。   秦懷霜將那小巧精致的銀色令牌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個所以然,倒是這羽毛雕的栩栩如生,一絲一縷就如同真的是從老鷹身上薅下來的一樣,隻不過她沒見過銀色羽毛的鷹。   等等,鷹?   難道說,這和當年名動天下,韓家先祖助開國皇帝建立乾國時創立的那支鷹衛有關係?   可鷹衛許多年前不就銷聲匿跡了嗎?   秦懷霜帶著滿心疑惑看向司徒乘風:   “師父,這是什麼東西啊?難道和鷹衛有關?”   “沒錯,你母親當年還是花相的時候,花了三年時間重組了鷹衛,如今的鷹衛雖沒有曾經輝煌,但也是你母親的心血,當年她離樓時將還未成型的鷹衛托付給了我,後來她回京,我一直沒機會把鷹衛還給她,如今的鷹衛也算訓練有素,能做些事情了,我早就想物歸原主,可惜,你母親沒機會見到他們了……”   司徒乘風視線落在鷹令上,有些唏噓:   “鷹衛也算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物,如今我把這塊號令鷹衛的鷹令交給你,你可不能辜負你母親的一番心意啊。”   秦懷霜欲言又止,望著手中銀色令牌呆立良久,小巧精致的令牌,忽然就變得沉重了許多。   “師父放心,我定會珍之重之!”   司徒乘風點點頭,秦懷霜是他看著長大的,她的天賦她的才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說世上還有人能帶領鷹衛重鑄當年輝煌,那麼這個人非秦懷霜莫屬。   “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見他們吧。”   二人出了大營一路向南,一直走到山間一片密林中,司徒乘風突然停下腳步,秦懷霜跟著停下腳步,忽然身後有樹影搖動。   一道靈活的身影從樹上一躍而下:“屬下雲和參見主上,參見郡主。”   秦懷霜看著麵前比自己年長些的年輕女子,有些驚訝,她輕功很好,和自己不相上下。   司徒乘風抬手示意她起身:“其他人呢?”   雲和沖那片密林揚聲喊道,一個身影聞聲從樹上落下,同時還帶起一陣樹影搖動撲朔,片刻後一人一鷹出現在幾人麵前,正是如今鷹衛統領萬全和他的鷹。   “屬下萬全,參見主上,參見郡主!”萬全與雲和年齡相仿,但看起來更沉穩老練些。   萬全向二人行完禮,從袖中抖落一條細細的鏈子,下方垂掛了一枚小巧精致的哨子,那是他們鷹衛特有的用來禦鷹的鷹哨。   萬全拿起哨子吹了一聲,四麵八方的樹上接連傳來響動,一陣樹影搖亂後,鷹衛百餘人紛紛帶著自己的鷹聚集到萬全周圍,雲和也吹了一聲自己的鷹哨,喚來自己的鷹,然後走到萬全身邊,看著秦懷霜手中銀光閃閃的令牌,帶著身後眾鷹衛單膝跪地,沖她抱拳:   “鷹衛參見!”   百來號人的聲音一時間響徹山林,秦懷霜有些被震撼到,這就是母親留給她的鷹衛。   見她有些不知所措,司徒乘風站到她身側,溫暖有力的手掌落在她脊背上,將她微微鬆懈的背脊扶直,感受到師父掌心的溫度,秦懷霜心中有了底氣。   “都起來吧。”   鷹衛眾人起身,等著秦懷霜接下來的話,忽見天邊綻開一朵絢麗的煙花,樣子看起來依稀是朵桃花,司徒乘風道:   “霜兒,樓中仵作到了,我們該回去了。”   秦懷霜沒想到師父找的人來得這麼快,一時有些張皇,為了給鷹衛眾人留下個沉穩可靠的好印象,她故作鎮定清了清嗓:   “哦!好的師父,咳咳,鷹衛聽令!不出幾日我們與雍軍定有生死一戰,你們先留在這兒,萬不可暴露行蹤,屆時鷹衛這支奇兵定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我們方可出奇製勝。”   “是,屬下遵命!”   安頓好鷹衛眾人,秦懷霜才跟著司徒乘風回營,仵作已經在營外等候多時,二人當即帶著她入營驗屍。   “這是樓中如今的春使春娘,以前你母親還在樓中時,她也是你母親的左膀右臂得力乾將。”   帳中隻有他們三人,司徒乘風不必再遮遮掩掩,摘下帷帽下巴沖一旁正忙碌著的女子揚了揚,向秦懷霜介紹道。   春娘看著韓若霄的屍體,手下雖動作不停,但眼中濃烈的恨意出賣了她不平靜的內心,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她定要手刃兇手,為大人報仇!   一炷香後,春娘重新將屍體縫合,蓋好白布,輕嘆一聲,收拾好自己的家夥什,轉身向二人匯報:   “主上,二人身上皆有刀槍箭痕,數量雖多但都不致命,倒像是……”   “像是什麼?”   秦懷霜見她欲言又止,忍不住發問。   “像是泄憤……尤其是對大人,秦將軍體表刀傷六處、槍傷三處、箭痕兩處,共計外傷十一處,在戰場上還算正常,可大人她……”   春娘咬牙切齒,話音艱難從唇齒間擠出:   “刀傷二十七處、槍傷四處,沒有中箭痕跡,主上,大人的身手你我再了解不過了!什麼人能砍她二十七刀哇?!更何況,那二十七刀中,隻有三道傷痕是雍軍軍中長刀的刀痕,剩下二十四道……倒像是被什麼小巧鋒利的匕首之類的東西一刀一刀劃出來的。”   秦懷霜有些傻眼,怎麼會呢?何人與她母親有如此深仇大恨?父親母親的死因又到底是什麼?   “死因呢?”   司徒乘風危險的瞇起眼睛,問出了秦懷霜心中所想。   “二人雖麵部和四肢有淺度燒傷,但秦將軍肺中有沙土,恐怕是死於窒息,至於大人,像是失血過多而亡。”   二人送走春娘後,秦懷霜欲哭無淚,她想不通到底是誰恨她母親至此,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結束她的性命,無論雍國人還是乾國人,她都想不出誰有這樣的動機。   斜陽慘淡,韓燁和秦達從鎮上兇肆帶著置辦的喪葬之物歸來,秦懷霜呆坐在帳外,麵似寒霜,司徒乘風已經重新戴上了帷帽,韓燁秦達二人往這邊走來,朝他投來審視的目光,司徒乘風俯身拍了拍秦懷霜的肩,示意她起身。   “表妹,這位是?”   韓燁麵色不善,實在是如今多事之秋,不得不警惕些。   “這是我師父,也是我娘的師弟,他來送送他們。”   秦懷霜神色懨懨,心不在焉的沖二人介紹,她絞盡腦汁想了很久,還是想不通到底是誰殺了她父母親。   燕洄鬢發微亂,額前似有還未乾透的汗,聽見動靜此時也聞聲而來,秦懷霜一整天沒見著他,也不知道他今天乾什麼去了。   周允同帶著周敘往眾人身旁靠攏,韓燁招呼幾名士兵上前幫忙把兩具棺槨從車上抬下來,秦達走過來對秦懷霜解釋:   “霜妹妹,事發突然,鎮上隻有這麼一家兇肆,先委屈叔嬸幾天,我已經給我爹去了信叫他在京中準備新的棺槨了。”   秦懷霜艱難的扯動唇角,朝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正當幾人忙著將二人屍身移入棺中時,天驀然暗了下來,風雲驟變、狂風大作,黑壓壓的雲聚攏在薊縣上空,厚厚的烏雲壓在軍營上方,叫人好生壓抑。   棺蓋合攏的瞬間,空中下起傾盆大雨,雨滴砸在地上,濺起灰塵,雨越來越兇,越來越密,豆大的雨一顆接一顆砸在棺木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眾人沉默的站在雨中,任雨水沖刷著身軀,沒有分毫躲避。   薊縣常年乾旱少雨,這個時節的薊縣,更是難見這般瓢潑大雨,城中百姓嘖嘖稱、奇欣喜若狂,不少人家傾巢而出,拿出家中的鍋碗瓢盆來接雨,更有甚者搬出了家中醃缸。   秦懷霜站在兩具棺材之間,抬手抵在兩具棺材上,垂下頭低低的笑出了聲,淚混著雨滑落:   “嗬嗬,爹娘,你們聽見了嗎?蒼天都在為你們哀歌送行呢……”   雨水將她整個人浸濕,一身紅衣緊緊貼在身上,馬尾也沒了往日的張揚,低垂在頸側,視線早就一片模糊,是雨水還是淚水,她分不清楚。   雨下了一整夜,沒有半分停勢,城中百姓樂了一宿,這一晚接的雨水,夠他們用上好幾個月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看著營外泥濘的道路,韓燁眉頭緊蹙:   “這可怎麼辦?雨天路滑,山路難行,看來隻能等雨停了再上路。”   秦懷霜無所謂的搖搖頭:   “沒事,不著急,仗還沒打完,不看雍軍滾回西域,爹娘如何能安心歸京?”   韓燁張了張嘴似是有話想說,秦達比他識眼色,沖他搖搖頭示意他別多嘴,扯著袖子將人帶了出去。   都城洛安。   艷陽高照,萬裡無雲。   “呀?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下雨了呀?”   “什麼鬼天氣!這太陽還明晃晃掛在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雨怎麼突然就下起來了?”   “可不是嘛!還下這麼大!要不是我跑得快,怕是要濕透啦!”   幾個販夫走卒匆匆忙忙收起攤子,轉身躲進街邊茶館,拍打著半濕的衣衫抱怨著,今天早上出門時還萬裡晴空,誰也沒想到這種天氣會突降大雨,所以他們都沒帶蓑衣雨具,隻能白白挨淋。   宮裡。   “馮元生,外麵什麼動靜?怎得如此嘈雜?”   沈軒擱下手中奏折,一隻手揉著緊皺的眉心,緩緩闔上眼,開口問道。   馮公公趕緊小跑著到殿外探了探,轉身回來向沈軒稟報:   “陛下,這外頭不知作哪門子的妖,下起了太陽雨呢!”   “哦?太陽雨?這倒是稀奇。”   沈軒早就不想再看奏折,聞言眼睛一亮,走到殿外站在回廊上往外看。   “哈哈哈,既有風雨亦有晴!好啊,好!”   沈軒眉間愁色一掃而空,望著廊外景色朗聲大笑,馮公公站在他身後陪著一起笑。   “定是陛下的勵精圖治感動了上蒼,這才獻此奇觀於您吶!”   沈軒貫愛聽他恭維,頗為贊同的提了提嘴角,忽然又想起些什麼:   “對了,我那株芍藥花,沒讓雨淋著吧?”   “回陛下,奴才早早打發了人去,給撐著傘吶!您放心,一滴都不會讓它淋著的!”   沈軒滿意的挑眉贊道:   “嗯,不愧是從小就跟著朕的人,辦事就是妥帖,賞!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