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飛升為神(1 / 1)

醉臥風華殿 舒璧渟 5295 字 8個月前

一晃六萬年過去了。   胥琴風短短三百年便飛升為仙的事跡早已傳遍天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六萬年裡仙力更是日益深厚,已隱約有飛升為神的跡象。   天帝收了這樣一個天賦異稟的女徒弟深感驕傲,卻又有些擔心,自古慧極必傷,天賦過高不一定是好事。   近幾年,天帝隱約覺得胥琴風的體內似乎藏有一股微弱的神力,一開始天帝以為是帝君賜予她半仙之體時殘留在她體內的神力,可如今天帝並不這麼認為,那股神力似乎本就是屬於她的,日夜滋養著她體內的仙力。   三界的半仙少之又少,成功飛升為上仙的更是極為少數,而像她這樣體內自帶神力的上仙絕無僅有,此事甚是怪異。   天帝想著她本是帝君的七弦琴所幻化,帝君又是見多識廣的洪荒始祖神,或許他能知道些什麼,於是天帝修書一封,用神力幻化出紙鳥,紙鳥攜著信飛去了九陰山。   胥帝華看過信後眉宇微動,將信焚為灰燼,並寫信囑咐天帝此事不得外傳。   又過了一萬年,胥琴風未歷劫便飛升為神了,此事再次震驚天界,少數上仙開始懷疑她是妖神轉世,但更多的上仙認為她是因著帝君賜予神力而生的緣故才會免受歷劫之苦,畢竟帝君曾是三界至尊,他的神力至今都無人能及。   不管眾人如何看待,胥琴風卻是異常高興的,她滿懷期待的駕著雲彩一路飛至九陰山。   七萬年了,她終於成為天神,他再也沒有理由不讓她去九陰山了。   “帝君。”她笑盈盈的走向他。   他依舊是她記憶裡的模樣,不曾改變分毫。   他放下手中的琉璃酒杯,抬頭望向她,眼眸當即微微一怔。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七萬年前的模樣了,傾城的容貌在一襲華美紅裙的襯托下隱約帶著幾分嫵媚,走路時的姿態頗有上神的氣韻,唯獨眼眸裡的那點執念一點兒也沒有改變。   這不禁令他想起了一個故人,一個已經魂飛魄散了三十七萬年卻依舊霸占著他記憶的人。   “坐吧。”他淡淡說道,倒了杯桃花酒遞給她。   聽聞她飛升為天神後,他便知道她會來九陰山。   她高興的接過,優雅的品了口,甚是喜歡的說道:“這桃花酒真好喝,是你親手釀的?”   他輕輕“恩”了聲。   他記憶裡的那個人也酷愛喝他所釀的桃花酒,雖然那人已經不在了,可他還是會在每年的春天親手釀幾壇桃花酒。   “帝君,十七萬年以來你一直隱居於此,可曾有過寂寞的時候?”她凝視著他輕聲問道。   天界的人皆以為他是唯一一個超脫世俗、參透萬物的神,曾經她也這麼以為,因為他彈琴的時候心很平靜,可後來她不那麼認為了。   常人都有七情六欲,無論是人、仙、神、魔還是鬼,都逃脫不了,沒有誰能真正做到無欲無求,否則此處便不叫忘憂殿了。   忘憂,忘憂,他究竟想忘掉什麼?   “不曾。”他神色清冷的說道。   “你說沒有便沒有吧。”她半信半疑的微微一笑,隨後左手輕輕扶著額頭,右手拿著琉璃酒杯無意識的把玩著。   她的這個動作令他神色微變,但隻一瞬又恢復了原本的清冷。   “帝君,當年洪荒浩劫的真/相你知道多少?”她眼露好奇的問道。   天帝在參加千年一次的鹿臺山之宴時,席間的始祖神們不時的會提起洪荒時期的事,許是經歷過洪荒浩劫,諸神的記憶都有所缺失,隻隱約記得洪荒浩劫的爆發與一個妖神有關。   妖神一出生便是神胎,短短三萬年便未歷劫飛升為上神,因而天界眾人都叫他妖神,據說妖神體內的神力源自創世神,而創世神的神力是世間最強大純凈的神力,被稱作原神力,因而諸神才會懷疑洪荒浩劫的禍根源自妖神,至於真/相如何,三界無人知曉。   他作為幸存的洪荒神族中活得最久的神,興許會知道更多內情。   聞言,他的思緒陷入了回憶之中,眼露淡淡的惆悵,輕聲說道:“洪荒浩劫太過慘烈,天界四處都是鮮血與諸神的屍身,我縱使神力無邊也隻落得與別人一樣的下場。”   “那大戰真的是妖神引發的嗎?”她追問道。   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與諸神一樣,自重生以來便記憶不全,尤其是有關於洪荒浩劫之事。”   她眼露失望的飲下一杯桃花酒。   在天宮時,她常常聽師父與眾仙說起洪荒時期的事。   洪荒時期,仙族與魔族血脈稀少,是神族最鼎盛的時候,神族以天下蒼天的安危為己任,庇護三界生靈,是名副其實的洪荒之主,可惜後來的洪荒浩劫致使神族不復往昔強盛,重生後的始祖神們見天界在天帝的打理下安定有序,便也無心再做那天界之主,紛紛擇山而居,不理俗世,諸多始祖神中最為脫俗避世的便是他了。   她語氣傷感的說道:“天宮雖熱鬧,可我這七萬年過得甚是寂寞漫長,你可知為何?”   他深深望了眼她,輕聲勸道:“執著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最終隻會自傷,看來七萬年的時間還是沒能讓你看破。”   他讓她成神之前別來九陰山,為的就是想借助時間讓她淡忘心裡的執念,這是為她好,她畢竟是因為他的神力才提早幻化為人形,因而他有責任引導她走上一條正確的路。   “喜歡就要爭取,哪怕結果不如人意,至少我努力過了。難道你這幾十萬年裡真的沒有喜歡過誰嗎?”她試探性的問道。   他心如止水的淡淡說道:“情不過是鏡花水月的東西,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   他這神態令她想到了凡間的和尚,不近女色,四大皆空,可他又不是和尚,在天界男歡女愛都是常有之事,活到這個歲數誰還沒有嘗過情愛的滋味,可他卻是天界唯一一個異數,情愛在他眼裡竟隻是無用的執念。   她不是個輕易說放棄的人,終有一日在他眼裡所謂的執念會變成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你未歷劫便飛升成神不一定是好事,身為神要以蒼天為重,萬不可因一己之私傷及無辜。”他突然語氣慎重的囑咐道。   “我會的。”她輕聲應道。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他淡淡說道。   “我生於忘憂殿,忘憂殿便是我的家,帝君,我不回天宮了,我要陪你一起住這兒。”她高興的說道。   “我不需要人陪。”他輕聲拒絕道。   她凝望著他,一臉委屈的柔聲道:“可我需要啊。”   他側過頭,不再看她,繼續下著逐客令:“天宮有許多人能陪你。”   “可我就想你陪,就這麼決定了,我去睡了。”她怕他再說什麼拒絕的話出來,立馬放下琉璃酒杯,快步進了忘憂殿的偏殿。   他望著她執著的背影,眼露復雜的輕輕嘆了口氣。   深夜,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念一動,嘴角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她輕手輕腳的來到他的房間,見他眉宇微動,似乎察覺到有人來了,她立馬對他施了個昏睡術,令他陷入了沉睡,她大著膽子坐在他的床邊,伸手用指尖輕輕撫摸著他的眉宇與鼻梁,這是她第一次離他如此之近。   天宮有名的美男子她都見過,可她還是覺得他長得最是好看,就算他不笑,隻要靜靜的站在那兒,於她而言也是一幕賞心悅目的畫麵。   此時,他突然睜開了雙眼,下一瞬她已經被他的神力丟出了房間。   房外的她甚是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著謊,故作詫異的說道:“我怎麼夢遊到你房間了,真是奇怪,看來我這夢遊的毛病得找人治治了。”   話畢,她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見他好似並未生氣的意思,便心下高興的慢悠悠走回了自己房間。   沒想到昏睡術居然對他無用,剛才還真是丟臉,還好她反應快。   之後的日子裡,每當他提及讓她回天宮的事時,她便變著法子留下來,她算準了他不會將她打出九陰山,便仗著厚臉皮日日纏著他,費盡心思的找機會與他培養感情。   不過說來也奇怪,據說他自出生開始便是個心懷天下之人,但卻天性冷情,無論對誰態度都是淡淡的,仿佛他就是為蒼生而生。   洪荒時期,愛慕他的神女眾多,可他一個也沒放在眼裡,久而久之那些神女也就對他斷了心思,唯獨淺英上神至今未曾死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自小就是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的性子。   近日,她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胥琴風的啟發,竟多次以她姐姐嫻月上神有東西讓她代為轉交於他為借口來九陰山見他,不過都被他打發回去了,這次她竟直接化身為嫻月上神的模樣來見他,隻是她還沒開口說幾句話便被他識破了。   “帝華,我哪裡不好,為何你不喜歡我?”淺英上神憋著眼淚滿臉委屈的問道。   胥帝華還沒說話,胥琴風便不耐煩的說道:“你哪裡都不好,趕緊走吧。”   雖然她的內心挺佩服她的毅力的,可沒辦法,胥帝華隻有一個,她看著她在他麵前裝可憐就心煩。   “你不過是一個區區天神,有什麼資格讓我走?”淺英上神不悅的譏諷道。   聞言,胥琴風倒也不生氣,反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以忘憂殿女主人的口氣說道:“我雖然比不過你們始祖神,但我好歹也是他的七弦琴所化,他留我居於忘憂殿日夜相伴,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帝華。”淺英上神傷心的望著他喚道。   他坐在一旁,未看淺英上神一眼,淡淡說道:“回吧。”   聞言,淺英上神沉默了會兒後滿眼憤恨的對他說道:“你一定會後悔的。”話畢,淺英上神哭著離開了。   自那以後,淺英上神再未來過九陰山,性子變得沉靜了許多,不似以往那般嬌蠻,嫻月上神以為她終於對他死了心,也長大懂事了,不禁感到萬分欣慰,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並沒有死心,她說過會讓他後悔的,她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