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你還想雕刻嗎(1 / 1)

室內一片安靜,沙發上坐著的女人湊到給自己揉腿的男人耳邊輕聲低語。   女人美麗大方,男人俊美有型,隻怕換做是誰看到這樣的畫麵都會覺得賞心悅目。   隻可惜女人口中說出的話,卻不是什麼溫情的甜言蜜語。   沈霽淵取了濕巾,慢條斯理的擦拭手上的藥酒。   “你推她,也隻會是她擋了你的路。”   這話說的雲淡風輕,絲毫不像掉進水裡的是個人的樣子。   岑璿莞爾一笑,盯著他開口,“你這樣子,真的像極了色令智昏的昏君。”   沈霽淵沒回答她的話,抱著人送到了房間裡坐下。   “先把衣服換了,需要我幫你洗澡嗎?”   他說著看向岑璿已經被紗布包裹起來的手。   “不用,我在客院已經換過了。”   她說著低頭,老太太安排人送過來的裙子還挺好看的。   沈霽淵在她身邊落座,擦拭手指的濕巾隨即丟在了垃圾桶裡。   “感覺怎麼樣?”   岑璿聽著他的話,將這半天見到的人都一一復盤了一遍。   “旁係的親戚就不說了,多的是諂媚的嘴臉,但你的大伯母,的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湛伶是她的外甥女,看得出來她是卯足了勁兒要撮合沈霽淵和湛伶的。   沈老爺子據說是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沈霽淵的父親是小兒子,已經過世很多年了。   大兒子沈政南如今打理沈家在北方的生意,二兒子沈政博一直呆在江淮,小女兒沈知悅常年呆在國外一直沒回來。   他們相處的怎麼樣外界是不太能知道的。   不過按照眼下的趨勢,唐蓉想讓沈霽淵娶自己外甥女,估計也是沒安好心。   “我在來之前聽說,你應該還有個叔叔。”   沈霽淵看了她一眼,隨即解釋了一句,“是二伯父,我父親的二哥。”   “那人呢?”   沈霽淵往外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了。   早上就聚集在頭頂的烏雲,此刻終於發作。   “腳斷了,在醫院。”   雲淡風輕的敘述。   岑璿和季曈說的話關聯起來,那沈政博的腿真的是他打斷的。   注意到她的眼神,沈霽淵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唇角掛著一抹淺笑。   “你想到了什麼?”   岑璿搖頭,“沒什麼。”   人與人之間交往是需要分寸的,哪怕他們倆剛見麵就直接領了證。   那條線一旦隨便跨過了,可就真的是要把一輩子都賠進去了。   沈霽淵看到她避諱的樣子也沒多說什麼。   隻晃動杯子問了句。   “既然當年剛滿十八歲就能夠被稱之為玉雕靈手,說明你的實力不俗,最後為什麼會選擇出國留學?”   預料之中的話題,從剛剛老太太提起讓她雕刻玉料的時候。   岑璿就知道這個話題是避不開的。   她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出了些事情,我無法再雕刻。”   說話間她下意識地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這隻手,如今還是一握刻刀就止不住的發抖。   她眼中映襯的不再是光滑圓潤的玉料,而是刺目駭人的血紅色。   沈霽淵下一秒拉過她的手仔細查看,手腕處皮膚白皙光滑,沒有半分疤痕。   “沒受傷。”他挑眉道。   岑璿老實點頭,“是心理問題。”   沈霽淵握著她的手沒鬆開,“我聽說你母親是自殺,而你的父親也死在了工作室。”   有心去查岑家的人能夠查到很多的事情。   比如岑家上一任當家人,才能絕卓的岑清慕的妻子聽說是自殺,在他的工作室內自殺的。   岑清慕自己也死在玉雕臺前,那塊玉料也被傳作是不詳之玉。   “你現在還想拿起刻刀嗎?”沈霽淵看著眼前的女人開口。   同他麵對麵的岑璿低頭,秀氣好看的眉眼低垂思索。   她似乎在很認真的思考,也十分認真的給出了答案。   “想。”   沈霽淵拇指按在她的手腕處輕輕的用了幾分力氣。   “奶奶也說了希望你能雕刻她的紫玉,既然決定了要做,便走下去吧。”   他說著右手手指插入她的指縫之中,形成了十指相扣的親密姿態。   岑璿愣了愣。   一時間分辨不出來這男人說這話的時候有幾分真心。   “走吧,帶你去吃飯。”   他說著牽著岑璿起身。   岑璿反應過來,這個時候過去,那麼能夠在餐廳正桌用餐的,就隻剩沈家本家了。   從進門開始,沈霽淵都沒跟任何人正式公布過他們之間如今的關係。   剛跨出門兩步,岑璿拽著他停了下來。   沈霽淵一隻腳邁在了門檻外,垂眸十分有耐心的等著身邊的女人說話。   “你確定要鬧的人盡皆知了嗎?”   她仰頭看著沈霽淵,問的格外認真。   如今的她已經沒有什麼再能失去的,孜然一身,怎麼折騰都不害怕。   可沈霽淵不同,他是天之驕子,崖間白雪。   便給人一種就該完美無瑕的精致感。   現在告訴所有人他們的關係,將來分開了,這段婚姻於他而言也成為不了給他添磚加瓦的籌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沈霽淵收回腿,在她麵前站定。   “我說過你沒有後悔的機會。”男人彎腰,湊到她耳邊,“既然開始了,就別想中途結束,沈太太。”   炙熱的氣息吹過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也燙到了她心上去。   沈霽淵十分有耐心的等她反應過來。   下一秒,她握緊了男人的手,異常堅定的走向前廳。   ……   “據江淮玉協透露,一個月之後即將開展玉雕大賽,此次比賽的冠將獲得七號玉料的雕刻權……”   “據悉,七號玉料一年前在最大的玉髓礦區出礦,出礦之時便造成工人一死一傷,如今雕刻師岑清慕死因未明……”   新聞內播放的都是這些天以來的新聞。   湛伶坐在房間內,慢條斯理的對著鏡子化妝。   一旁準備完的唐蓉等在聽著新聞內容,十分好奇的開口。   “稀奇了,你是怎麼知道那丫頭手廢了的?”   這可是之前查資料全然沒查到過的。   湛伶看著鏡子裡楚楚可憐的自己,唇角輕揚。   “這些事情隻用花點心思去問就能問出來。”   唐蓉對著外甥女豎起大拇指,“沈家人向來講究言出必行,她入沈家答應的第一件事情就做不到,在老太太那兒肯定是要失了心的。”   一想到那個畫麵,唐蓉就覺得解氣。   湛伶伸手撥動自己微翹的睫毛,隨即合上了睫毛膏的蓋子。   “小姨,你說她要是在雕刻的時候手滑了,碎了奶奶的紫玉,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