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1 / 1)

璞石生光 養米 2931 字 2024-03-15

盧真靠近杜若蕎坐了一點,倚在了杜若蕎的肩上。這個動作是很親近的,已經很久沒有人會和杜若蕎這樣親密了,但盧真的接近她並不反感。這個畫麵常人看了或許會覺得奇怪,年輕的女孩怎麼竟是旁邊這位老婦人的倚仗。   杜若蕎開口道:“你願意講講嗎?那天晚上的一切?你去了哪裡?”   盧真點點頭,道:“好。”   一個故事就這樣被講述出來,那天晚上,盧真給杜若蕎打了電話後一個人在房間裡守著玉和密碼本,等杜若蕎趕來。她原本一直謹遵著外婆生前的話,不碰玉。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等著等著忽然有一種打開盒子的沖動。不受控製般地,她打開了盒子。奇怪的是,從前特殊文物保護局的人打開過盒子給這塊玉拍照。那時這塊玉普普通通。   但她打開碰上去之後,這玉竟然散發出綠光。盧真被刺得眼前一花,等她反應過來時,客廳的鏡子就映照出她此刻的模樣。白發蒼蒼,衰老佝僂。她不敢確信,直到跌跌撞撞在家中的所有鏡子都確認了自己此刻的樣子。她徹底失控了,不小心打碎了鏡子,又穿上厚重的衣服遮掩。隻是她剛剛穿好衣服,杜若蕎就來了。杜若蕎又不小心拉下了她的衣服,她受了刺激,才跑走了。   聽著聽著,杜若蕎提出問題:“那天晚上你沒有接我們的電話,可是你聯係了周學一。”   盧真點點頭,道:“是,我太害怕了。我想到周老師最近在研究古玉文化,所以就打電話問了他。”   “你都問了什麼?”杜若蕎問道。   “什麼都問了。我當時太慌了。可能什麼都說出去了。”盧真苦笑道。   “他會知道你變成了這樣嗎?”杜若蕎接著問。   “我不知道。那晚的記憶都模糊了,不過,我有印象我告訴周老師了。”   “哦。”杜若蕎點點頭,若有所思。所以,周學一在撒謊,那他隱瞞了盧真的話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盧真接著道:“我本來想去,去找周老師。但是我自己一個人,什麼也沒拿,走著走著就迷路了。我又困又餓,直到走到了天橋下,我遇到了王婆婆。”提到王婆婆,盧真的眼睛亮晶晶的,“婆婆人很好,她收留了我,讓我和她一起睡,為我找來乾凈的食物。王婆婆兒女都不願意養她,她就一個人在天橋下流浪,靠撿垃圾為生。可能她也以為我是被家裡人趕出來的老太太吧。”盧真苦笑了下,接著道:“我和婆婆一起住了一天一夜,直到哥哥來找我,婆婆還勸我不要和家裡人置氣,早些回去。”   “若蕎姐,”盧真的聲音低了下去,她道:“如今還這樣叫你,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我看起來能當你的奶奶了。我本來是無法接受自己的變化的。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又能怎麼樣呢。從前,我總是跟著外婆一起學經文,可總是不解其意。如今,我才懂得這句佛語的意思,紅粉骷髏,白骨皮肉。皮囊而已,皆為身外之物。”   杜若蕎不知道如何開口,盧真其實並不需要她蒼白的安慰,頓了下道:“我會竭盡全力的,你還很年輕,你有很多可能。”   盧真搖搖頭,道:“沒關係的若蕎姐,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可以接受。”   “那……劉時順怎麼辦?”杜若蕎問道。   這個話題讓盧真沉默了起來,她半晌才道:“若蕎姐,有些東西說出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坦白講,我不認為劉時順會接受這樣的我。他……”盧真有些難以啟齒,道:“我們前段時間天天吵架,本來都要分手了的。隻是外婆突然去世了。”盧真苦笑了下,道:“他是個好人,這些日子幫我和哥哥一起忙前忙後。我不該懷疑他的,我也不該這樣說……但是,我總覺得,他對外婆的玉,上心得過分了。”   杜若蕎直視著盧真,堅定地道:“我相信你。既然你這樣想,就說明他可疑。”   盧真隻是苦笑,她打開手機讓杜若蕎看,道:“你瞧,若蕎姐,我失蹤的這些日子,你和哥哥給我發的消息最多。其他人,哪怕是普通同學也在關心。唯有他,隻有那天下午的消息,而且不是關心我,而是問我玉在哪兒?一定要交給特保局?”   “那天晚上我聯係了他,他的樣子還是很著急的。”杜若蕎道。   “旁人麵前,演也要演出來幾分真愛的樣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喜歡表現出對我的深情模樣。”盧真淡然地道。她又接著說:“我不打算告訴他我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們大概就這樣默認分手了。”   杜若蕎好奇道:“你不難過?”   盧真笑了,道:“也無所謂了,反正我都這樣了。我能接受這一切,旁人可不一定會。”   “不過,”想起了正事,杜若蕎開口問道:“你可有隨身攜帶那塊玉?”   “在這裡。”盧真說著,拿出了放在身側的一個小袋子和一個本子。她道:“我當時實在害怕,所以一直帶著它,若蕎姐你拿去吧。”   杜若蕎接過,見盧真臉上露出幾分疲態,杜若蕎知趣地離開了。她很快向盧真告別,和上門退出了病房。房間一側,林垗正站在一旁等待。見杜若蕎出來,他上前詢問道:“聊得如何?”   “盧真什麼都告訴我了,玉和密碼本都在這裡。我等會兒讓喻陽送過去,對了,”杜若蕎想起了什麼,道:“你查了劉時順沒?剛剛盧真說。她覺得劉時順對玉過於關心了。”   “他?”林垗皺眉,道:“我隻覺得他這幾天像死了一樣壓根不關心真真,還真沒那個心思查他?”   杜若蕎道:“查一下吧。如果是他的問題和玉無關,那就好辦得多了。”   林垗應道:“好。”   二人一路聊著天,已經走出了醫院,夜風緩緩地吹過二人的發絲,離了醫院,杜若蕎才嗅出身旁這人噴的香水是一款混合著柑橘味道的木質香,後調是好聞的雪鬆味,倒是很符合林垗給她的印象,熱烈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