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夏天快要結束了,與王路的獵艷活動越來越心不在焉,丁淳亦去郊區別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墻角下的芭蕉葉日復一日的迎風招展,越來越有韻味。他無數次想起那個如同玉蘭花一般的小龍女,可是再也沒有見過麵。 丁淳亦做了一個讓父母十分不理解的決定:他要去山區支教。丁淳亦父母從來不怎麼限製兒子的行為,隻要沒有殺人放火,那就是個好孩子。所以不論兒子多麼離經叛道,他們倆一直覺得人生苦短,還是讓兒子及時行樂吧。所以聽到丁淳亦要去山區,阻攔無果便作罷了。 山區很好找,學校也很好聯係。網上隨手一搜,各類支教組織五花八門,有官方的也有個人的,有體驗生活的有組織孩子遊學的,丁淳亦沒有聯係那些機構組織,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些組織透露著一股不純粹的急躁。他想起來自己有個大學同學肖蓉,她來自西部的一個偏遠貧困山區,學習成績優異,每年都拿獎學金。 已經畢業好幾年了,基本沒有聯係過,還在學校的時候,兩個人就不怎麼有交集,更何況畢業以後各奔東西了呢。 當丁淳亦在沉寂許久的qq班級群裡給肖蓉發好友請求時,還在懷疑這個號人家還用不用了。 不過肖蓉很快做了回復。她目前就在老家寧鎮的一所山區小學教書,於是很順利的,和學校校長溝通好了,校長非常樂意能夠有年輕人來這個鳥不拉屎的窮山溝裡發光發熱,更何況丁淳亦還許諾會給學校的兩百多個孩子定製校服並且捐贈各類體育器材再加一個圖書館,工資都可以不要。 寧鎮以前是全國榜上有名的貧困區,後來跟著國家的政策脫了貧,如今雖然已經徹底擺脫了貧困的帽子,打造了自己的農業商品產業鏈,但因為地處偏遠,能在這裡的鄉鎮學校長期教書的老師並不多,能夠留下的年輕老師就更少了。 所以校長的老臉都樂開花了,這哪是什麼支教老師,這明明是慈善家啊。 當然丁淳亦並不知道校長的老臉樂開了花,肖蓉也沒有告訴他。 丁淳亦不想做流於形式的苦力,他要尋找人生真正的意義。那些錢那些捐贈,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兩套位置不佳的房產而已。 他上學的時候,並不是優等生,沒有拔尖的成績,好在皮相不錯,不缺錢,所以仍舊是人群中的焦點所在。 他記得自己大學新生報到那天,負責迎新的學姐在登記他的專業的時候,順帶要了他的微信,那個學姐黑色長發披肩,穿著一身白色飄逸的仙女裙,外麵套著紅色沒拉拉鏈的誌願者馬甲,紅唇皓齒,膚如凝脂,不僅蕩漾了本院學弟的春心,連帶旁邊遮陽帳篷下其他學院的學弟也春潮帶雨晚來急。 那一刻,丁淳亦感到了莫大的滿足。他像一隻五彩繽紛的花孔雀,昂首挺胸,可是仍舊裝作對於其他學弟的眼中流露的羨慕嫉妒毫不知情的小白兔。以他的尿性,白裙學姐很快成了囊中之物。就在他膩了新鮮勁兒過了想著如何擺脫學姐時,學姐識趣的跟他說了拜拜。白裙學姐大抵也是抱著玩一玩的心態,嘗過了充滿朝氣的新鮮肉體的味道,心滿意足的擦擦嘴巴,然後依舊找尋下一個火熱的軀體。 這麼想來,白裙學姐和自己才是般配呢。他們倆或許才是天生一對。 他在微信通訊錄翻出那個學姐,點開朋友圈,是一個清純嬌俏的女孩在分享生活點滴,吃著西餐,玩的卡丁車,穿著滑雪服,比著剪刀手的大頭照,十分的熱愛生活,永遠的單身,永遠的精致。丁淳亦笑了,他想,“果不其然。” 至於肖蓉,他倒是沒什麼印象,隻記得那個名字頻繁出現在評優評獎的名單上和各類通知中,以及室友的嘴巴裡—— “這題肖蓉會吧?” “找肖蓉畫畫重點啊!” “聽說物理機電學院的一男神追肖蓉被拒啦!” “這次第一名誰啊?” “肖蓉啊!” 說起男生宿舍的夜談會,絕對離不開對女同學的品頭論足, 話題當中肯定會有“選班花”這個萬年保留節目。 大一男生們的答案絕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可是到了大二,大三,大四,答案就變了,他們開始綜合各方麵考慮。 “還是肖蓉有氣質,腹有詩書氣自華!” “看著確實像是個持家有道相夫教子的好女孩!可是家境比較減分。” …… “還是鄭小雨比較好看,卷發多可愛啊!” …… 但是學習和家境,亦或者班花不班花的,從來不是丁淳亦在意的。他從不要求自己學習成績多好,也沒想過出國留學啥的,他就想著混混日子,拿到畢業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至於拿到畢業證以後接下來乾嘛,他也不知道,於是畢業以後花天酒地渾渾噩噩一直到了現在。再至於家境,那更不是什麼要素之一,女孩子的靈氣,從來跟家境沒關係,而且他這種誌不存高遠的廢柴,根本沒想著什麼出人頭地,所以也不需要女生家境好。 他曾經搭訕一個女孩,人家女孩對他說,“我覺得你這人吧,長得還挺帥的,但就是口味太雜了,下到小女生,上到五十歲老阿姨,你好像來者不拒!” 這話確實讓他挺傷心的,他雖然對於女孩子不怎麼挑挑揀揀,但起碼的標準還是有的,審美還是在線的。可是他就是給人女生一種這麼猥瑣的形象。 大學的時候,他忙著和一些“誌同道合”的女孩子打情罵俏眉來眼去,所以和肖蓉的交集基本為零。 剛畢業那兩年,班級群裡還有人聊天,無非是誰出國了或者考到什麼厲害的單位了——丁淳亦有點羨慕但也就那麼一點點羨慕,他絲毫不覺得自己落後於這些昔日裡不怎麼有差距的同學。他們拚盡全力奮鬥一輩子賺的錢,也沒有多少嘛。 至於他們賺錢過程中享受到的樂趣——能有什麼樂趣?那不過是苦中作樂的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罷了。 現在班級群早就變成一個空洞的紀念錄了,其他人的發展,他也就不得而知了。宿舍那幾個兄弟也都各奔東西,聯係甚少。除了他自己,估計再沒人像他一樣成天吃喝玩樂到處遛鳥了。 如今三十歲了,這種生活,他過膩了。 “意義,也不能當飯吃,但還是得體驗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