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騎驢找驢(1 / 1)

極樂桃源 阿雅雪晴 3631 字 2024-03-16

董梨花也在老師們的甜言蜜語豪言壯語的應諾中提前到了一所z高上課。她們這些學生大都是從各學校招收過來的學習程度比較差又不怎麼愛學習的學生。   梨花給那位給她做工作的老師說過,她想考高中,她不想上2g。   但那位老師跟她說,以她現在的成績,她很難考上高中。但她可以曲線救國,她可以先到她們的2g上學,然後從2g報考高中或職專,2g考高中的錄取分數更低,考上的概率更高。像她這樣愛學習的學生,到了2g,那就是騎著驢找驢,還可以當領頭驢。   她們的語文老師是位中年男教師。上語文課時,班裡學生睡覺的睡覺,說話的說話,沒幾個人聽,老師幾乎講不下去。老師乾脆抬頭仰臉,對著天花板講起來。講不講在我,聽不聽由你,本來一節的內容勉勉強強的自言自語講了少半節草草收場。可是後半節怎麼熬呢?講課不聽,不講更不行,一會兒就亂成一鍋粥。   老師使勁敲了敲講桌,說,這樣吧,大家都安靜些,我給大家講小說吧。學生們鼓起掌來。   講個武俠。   講個言情。   來了驚險刺激的。   鬼故事。   學生們七嘴八舌的亂喊。   有人喊,老師你下來,讓王小江來講吧,他肚裡的壞套套多著呢,是個套套奶奶!   有人接話說,不是套套奶奶,是套套爺。   套套爹!   套套哥!   都放屁,是套套小弟弟!   男生們一陣陣哄笑。   語文老師臉色鐵青,兩眼直愣愣的直瞪著那幾個男生,教室的空氣漸漸凝結僵硬。他慢慢抬手用教鞭指定那幾位男生,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那幾個男生收斂了嘻皮笑臉,慢慢地端坐好。   滾∽!!!   炸雷一般的吼聲驚得所有人渾身一抖。   數學老師是位女教師,特別能訓人,每節數學課都要訓上多半節課,訓得學生們都沒了脾氣,才開始講課。有時訓著訓著忘了時間,剛說同學們打開課本第幾頁,下課鈴就響了。   哎呀喂∽!學生們齊聲拖腔拉調地嘆著氣,如釋重負地伸胳膊蹬腿,不待老師喊下課就自已起立,十二分禮貌地喊一聲,老師再見!   梨花不甘心這樣混日子,靠上課老師教是指望不上了,怎麼辦呢?自學吧。她上課時盡量集中精力聽老師講,能學一點算一點,晚上把書帶到宿舍學。反正宿舍每夜不亂到半夜三更安靜不下來,怎麼也不能睡。   還有一位和梨花一樣夜裡在宿舍學習的同學叫蘭蘭。她和梨花一樣都是抱著騎著驢找驢的心態來到職g的。共同的理想,共同的遭遇,使她倆成了一對形影不離的好姐妹。   在這所學校還想在宿舍學習的人,必定是個外星異類。   對於一些學生來說,這裡的生活實在無聊,學是學不進去了,惡作劇捉弄人倒是拿手好戲,讓人樂此不疲。   捉弄同學已是司空見慣,捉弄老師才是英雄好漢。以王小江為首的一幫壞小子,往政治老師的裙子上粘口香糖,往高度近視的語文老師眼鏡盒裡放蝙蝠,模仿男老師的筆跡給女老師寫求愛信,把年輕美麗的美工老師畫成L-T……   那天,王小江們終於因為半夜偷聽園藝老師的房中混球話,徹底激怒了一向溫和文雅的園藝老師。   園藝老師衣衫不整的沖出房間,像隻發瘋的雄獅一樣,掄著棍子玩命的滿校園追著打他們幾個打。   許多老師看著紅了眼的園藝老師隻怕鬧出人命來,都跑出來對園藝老師圍追堵截,但園藝老師像大戰長阪坡趙子龍附體一般勇不可擋,哪裡攔得住。最終還是她媳婦跑上去死抱著他的腿不放才罷休。要不是他們幾個趁著夜色跑得快,說不定小命真的喪在那棍子下了。   那一次他們一個個可真被嚇破了膽,有的竟嚇尿了褲子,連膽子最大的王小江也嚇得腿軟了好幾天,下個樓梯都得小心的扶著扶欄,遠遠地見了園藝老師就躲著走,連看到園藝老師沖她們笑一下都會脊梁骨發冷。   從此他們再也不敢輕易捉弄老師了。他們終於認清了自己,至多是個怪獸級別,那些看起來溫和的老師卻可能是王者。他們至多是狂妄可笑的鬣狗,而老師才是老虎,雖然有時看上去像貓。   不敢捉弄老師了,混混捉弄混混一點兒也不搞笑,生活實在無聊。他們也不知誰家祖墳被狐貍撒過尿,他們把捉弄人的目光轉向了梨花和蘭蘭。   異類!絕對異類!尤其那梨花,連個妝都不化,連個嬌也不給撒一個,連個媚眼也吝嗇得不給拋一個,我去,何止媚眼,都不曾正眼看過哥們幾個,太看不起人了,太自命清高了,你以為你是皇家公主呀!老師還曾拿她們教訓咱,太傷哥們自尊了!弄她,消消她的傲氣!   有天,梨花在陽臺上晾曬的衣領上被人塗上了口紅,便有人說笑梨花和蘭蘭是同xL。   這種說笑對於這幫正處青春期又無所事事的迷茫少年來說就如蒼蠅聞著了腥臭,太新奇太誘惑太刺激想像力了,閑得心裡長毛的她們,哪裡能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謠言有時就是得了時氣的蝗蟲,還沒注意小跳蝻從哪個地縫裡蹦躂出來,就一夜間鋪天蓋地而來。   梨花和蘭手拉手去打飯,晚上肩並肩蹓操場,互相幫著梳辮子,梨花給蘭蘭擦過眼淚,蘭蘭幫梨花洗過內衣……這些同室同學間再正常不過的事,都被加工成一件桃紅柳綠的外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套在人們自個捏造的不無惡意的模子上。   謠言止於智者,可是這裡是智者的隔離區。最後可能連老師們都將信將疑了,將蘭蘭和梨花分別調到兩個不在同一座樓上的二十個人的大宿舍。不久,無法承受謠言壓力的蘭轉到一所普通高中去了。   梨花也想轉校,離開這裡,可是沒有關係,沒轉成。   梨花到底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生活有時就是一個耍酒瘋的醉漢,沒有道理沒有公平,也沒有為什麼。生活隻有發生,沒有邏輯。   可有一點梨花越來越明白,騎著驢找馬是不可能的,即便找到了也追不上,因為驢就是驢,它追不上馬也成不了馬。一匹馬到了驢群中,也別做領頭驢的美夢,除非它原本就也是頭蠢驢,否則隻有被群驢又咬又踢的份兒。   梨花覺得再這樣下去隻是浪費青春浪費生命。可又能怎麼辦呢?又能怎麼辦呢?怎麼辦啊?   很多時候,梨花覺得自己要死了要瘋了,心裡空蕩蕩的,黑洞洞的。空蕩蕩黑洞洞的夢,空蕩蕩黑洞洞的未來。令人顫栗的冰冷,稀薄得難以呼吸的空氣,更有夥伴走後留下的憂傷和孤獨,雖然她們不是同xL,但她們是互相溫暖的同伴。   梨花在失眠的深夜,又發現那位男生從一樓窗戶外抱下一位女生消失在夜色中。梨花也嘗試學會了用手指和身體的對話獲得些許的安慰,她從那奇妙的觸覺中體驗到一種自我墮落的快意一種罪惡感的陶醉,一種讓自己陷入空蕩蕩黑洞洞的深淵的快意和陶醉,和那之後更深不可及的空洞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