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死亡是什麼(1 / 1)

好不容易等到齊謹弋身體徹底康復出院。   南聽晚和玄浩也徹底鬆了一口氣,還好痊愈了沒燒傻。   臨近過年,齊謹弋漫不經心的問南聽晚除夕那天晚上能不能和他一起出來放煙花。   “煙花!”南聽晚小鹿眼都泛起了點點星光。   表示要是張女士和南憶晨同意她就放棄看春晚的寶貴時刻和齊謹弋在除夕之夜放飛理想。   除夕還沒到來,初雪先降落在人間。   白茫茫的雪洋洋灑灑,蓋住了乾枯的枝丫,隱瞞了大地中所有骯臟的一切,同時也覆住了一顆悸動的心。   雪還沒有停止,噩耗卻先一步停留在了冬季。   “聽晚,爸爸…爸爸沒有大哥了”南聽晚第一次看爸爸哭泣。   南聽晚對父親的印象總是停留在一個背影上,父親總是和忙,家裡也很少見到,但南聽晚還是依稀記得,在小時候,自己和爸爸很親近,爸爸會帶著她到處玩,還會偷偷給她零花錢,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南聽晚買小零食。   張女士每次看見丈夫給小聽晚買零食就生氣。可是爸爸總是打著哈哈說不買了不買了,但是還是偷偷給南聽晚帶零食。   但是不知道怎麼了,長大後,自己反而和父親越走越遠。她逐漸發現自己的父親好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彼此都處於一種很尷尬的境界。   自己其實也和大伯不是特別親,隻是記得每年過年,大伯總會回到家鄉和自己的兄弟們見一麵,然後再從從離開。   南聽晚聽長輩們說大伯是最有出息的一個平時總是明裡暗裡幫助著兄弟們。自己父親和大伯的關係也很親密。   有時候南聽晚也會想大伯和父親,自己和姐姐,一個兄弟一個姐妹,誰的感情更好呢。   想到這南聽晚心裡好像被堵住了一樣,自己連身邊親近一點的人離世都接受不了,更不敢想自己朝夕相處的人離開自己,自己該怎麼辦。   南聽晚看著父親隱忍的哭泣,死死咬住嘴唇用手輕撫父親的後背。   自己的眼眶也不覺濕潤,抬頭看著姐姐,姐姐在一旁眼睛直愣愣的盯著窗外,發著呆,看著雪一點一點的落下。   後事辦的很匆忙,南聽晚感覺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哈著氣搓了搓手想暖和點。   南憶晨把南聽晚的小手握在手裡憐惜的說“進去吧,別感冒了”   “姐姐,你說死亡是什麼”   南憶晨頓了頓搖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   南聽晚看著屋子裡父親盯著沒有打開的電視劇紅了眼眶。   “姐姐,你說爸爸會不會很難過”   “嗯”   南聽晚往南憶晨身邊湊了湊小聲的說“姐姐,你能不能永遠在我身邊啊”   南憶晨沒有說話,給南聽晚掖了掖衣領“進去幫媽媽乾點活,這幾天媽媽也累了”   南聽晚聽話的跟在南憶晨身後,小手緊緊的抓著姐姐的手。   除夕鞭炮聲在窗外斷斷續續的想起,父親望著門框上光禿禿的地方嘆了口氣。家裡如果有親近的人離世,按慣例親屬是不能貼紅對聯的。   南聽晚給父親夾了一塊肉,父親抬頭看著南聽晚和南憶晨紅了眼眶,用沙啞的聲音說著“以往你的大伯這個時候就在奶奶家吃年夜飯…今…今年”南聽晚父親喉頭哽咽了一下低下頭,長長呼出一口氣,對南憶晨說著“姐妹…姐妹要相互扶持,姐姐…姐姐要多照顧妹妹”   父親的聲音沙啞的幾乎不成語調,他努力不在孩子們麵前哭出來。放下筷子,低聲說了一句自己吃飽了,便疾步走入書房。   南聽晚轉頭看著父親的背影眼淚不知道何時糊滿了臉頰。南聽晚本想去看看父親。   張女士按了按南聽晚胳膊搖頭示意不用管。   外麵的鞭炮聲沒完沒了的響,屋內死一般的寂靜,偶爾從書房傳來幾聲極具壓抑的低泣聲。   南聽晚看著桌子上的菜也吃不下去了,說自己想出去透透氣。   張女士和南憶晨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讓南聽晚在樓下轉轉就行了,不要走遠。   南聽晚穿好衣服下了樓,發現齊謹弋在樓下腳邊還放著一大箱煙花。   南聽晚這才突然想起來,這幾天全家都在忙大伯的事,把齊謹弋的約定早拋之腦後了。   南聽晚小跑過去,看著齊謹弋凍的有些泛紅的耳朵,不好意思的說是不是等很久了。   齊謹弋紅著鼻尖表示自己也剛下來。   這時齊謹弋發現南聽晚眼睛腫腫的還紅紅的。   最近給南聽晚發消息南聽晚也沒有回,向媽媽打探也沒什麼結果,隻知道南聽晚一家急匆匆的回了老家,今天下午才剛回來。   齊謹弋意識到可能發生什麼了,伸出手把南聽晚的圍巾攏了攏,說去車上說吧,站在這冷。   上了車齊謹弋把暖氣開到最大。柔聲的詢問南聽晚發生了什麼,看南聽晚眼神直愣愣的,又補充一句南聽晚想說自己就聽,不想說的話也沒關係。   “齊謹弋,你說死亡是不是離我們挺近的”南聽晚突然打斷了齊謹弋的話和他麵對麵的認真詢問。   齊謹弋一時語塞   “那麼齊謹弋你能給我說一下死亡是什麼嗎?姐姐不知道,你知道嗎”   齊謹弋捧著南聽晚的小臉認真的說“生的終止是死亡,死亡的終點是重生和永眠,死亡不可怕,隻是一個時間節點停止了,但在那段時間裡發生的任何事都不會被泯滅,我們隻需要帶著繼續生活的決心,向前走就好”   “我早知道的,我就是…我就是心疼爸爸”南聽晚的眼淚奪眶而出。   齊謹弋心疼的去擦拭那斷了線的淚珠,輕輕安撫著南聽晚都會過去的。   “對不起,齊謹弋我失約了”南聽晚哽咽的說著。   “沒關係,隻要你在,約定就一直在”齊謹弋輕輕拭去南聽晚眼角的淚水。   “走吧,陪你回家”   打開門,小蘿卜慢騰騰的走出來蹭著南聽晚的腳。南聽晚抱起小蘿卜把門帶上,隔絕了外麵的喧鬧。   看著餐桌上幾乎沒怎麼動的飯菜就知道媽媽和姐姐估計也沒怎麼吃。   南聽晚把小蘿卜放在沙發上默默的收拾著飯菜。   轉頭去看書房,書房裡的門已經被打開了,但是裡麵卻沒有人。南聽晚洗了洗手,在房間裡找爸爸媽媽和姐姐,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剛準備打電話,就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   媽媽和姐姐眼眶紅紅的很疲憊的換著鞋。   “你爸說今天晚上陪陪奶奶,我們開車給他送過去了,你爸自己開車我們不放心”張女士一邊換鞋一邊解釋著。   走到餐桌旁發現飯菜已經被南聽晚收拾乾凈了。   揉了揉南聽晚的頭“我家小聽晚長大了”   三個人看完春晚互相道了新年快樂便各自回房睡覺了。   南聽晚看著南憶晨的房門,最終還是輕輕的敲響了門。   “姐姐睡了嘛”   “沒有”   “那我進來了”   南聽晚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發現南憶晨坐在書桌前床上連被子都沒鋪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新年快樂姐姐”   “新年快樂”   南憶晨笑了笑,捏捏南聽晚的小臉。   “姐你怎麼還不睡啊?”南聽晚抱起床上的玩偶坐在床邊。   “睡不著”   “那我們去媽媽那屋睡吧”   兩個姐妹手拉手的出現在張女士的床邊,把張女士嚇了一大跳。聽清來意,很不滿意的責備著兩個人都多大了還要和媽媽睡,丟不丟人?再說了沒位置躺。   張女士嘴上一邊念叨著,一邊給姐妹倆騰位置。   南聽晚和南憶晨兩個人麻溜上床關燈。   借著月光,張女士看著熟睡的姐妹倆,心裡暗暗想,自己的女兒不求出人頭地但求平安健康就行。   淩晨窗外的鞭炮聲慢慢小了下去,整個城市也逐漸回歸了往日的寧靜,遠方還有幾聲零零散散的鞭炮聲,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略顯孤單。   還沒有融化的雪借著月光把漆黑的夜晚映照的恍若清晨,枝丫承受不住積雪的堆積,慢慢的抖落了幾片雪花,洋洋灑灑在路燈的照射下更顯潔白。   屋內的人緊緊靠在一起是不是發出幾聲模糊的夢囈。沒擰緊的水龍頭滴答滴答的滴著水,在夜晚中顯得如此格格不入,但同時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時間是在流逝。   每個人都各懷心事的陷入夢香,或是美夢或是惡夢,但在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什麼夢都走到了盡頭。   夜裡南憶晨忽的睜開眼,盯著天花板,拭去眼角殘留的淚痕再次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