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婉蓮走出經理辦公室,踏入營業大廳,整個人被那冷冽的燈光所籠罩。她的臉上顯露出毅然決然的神色,雙眼閃爍著堅定而明亮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她穩定了一下情緒,用充滿決意的聲音向大家宣布:“我……我要辭職。我就在這兒跟大家說再見了。” 這突如其來的決定,就像平靜湖麵上投下的一塊巨石,瞬間在營業大廳內激起了層層漣漪。同事們震驚之餘,開始議論紛紛,整個大廳充滿了嘈雜的聲音。 “她這是唱的哪一出?讓人看勿懂了。” “和顧客吵吵架,就要辭職,這派頭夠粗的哈!難勿成她爹是縣長、縣高官?” “人家那是搭架子、氣翹頭,對領導耍性子呢。” “不像。小史是個好佬,說到做到,勿像是虛晃一槍。” “我敢打賭,這個職她肯定辭勿掉,浣紗門市部一定會把她抬回來的。” “厲害啊!人家的金飯碗自己拚命往地上砸也砸勿壞,哪像我們捧的是瓷飯碗……” 馮愛珍雙眼圓瞪,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她試圖用各種言辭挽留史婉蓮,希望她能回心轉意。她的挽留確實是誠心誠意的,因為她已經明白史婉蓮對自己的價值——史婉蓮一旦辭職,她這個銷售組長的位置恐怕也岌岌可危了。 郭偉明聽聞消息後,急匆匆地趕來。他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史婉蓮不要因為一時沖動而做出辭職的決定。由於他的鼻子還腫著,說話有些甕聲甕氣。史婉蓮看著他這副模樣,感到十分內疚,隨即掏出十元錢遞給他,讓他去買些營養品補補身子。但郭偉明怎麼也不肯收錢。 “小郭,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以後有機會再報答你了!”史婉蓮說完,掙開了馮愛珍和郭偉明的拉扯,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浣紗門市部。 她獨自漫步在浣紗江邊,纖纖身影在落日餘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孤單。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迷茫和不安,但更多的是堅定與勇敢。 她靜靜地聆聽著自己的內心獨白:“我憑什麼要忍氣吞聲,逆來順受?我誰也不欠,無需忍受任何人的無端侮辱。我已經受夠了!我也不願成為任何男人的花瓶和金絲雀。我要做我自己,自由自在地活著,不受任何人的擺布和改造!誰說我需要你們的保護?見鬼去吧!隻要世上的男人都能規規矩矩,女人自然就能安安穩穩地生活。我們根本不需要你們的‘保護’!” 然而,她也清楚地認識到,辭職後將不得不麵對生活的重壓。或許,她不得不屈服於丈夫高元健的種種洗腦和限製,甚至可能改變自己歷劫下凡的初衷。畢竟,潤州的原單位和孝義莊的家,都已不再是她的避風港——世界之大,她究竟能去哪裡呢?這種內心的掙紮與矛盾,讓她深陷迷茫、孤獨和無助的漩渦之中。 史婉蓮無意識地走到了同心苑,天色已漸暗。她默默地打開門,入屋上鎖,隨後緩緩爬上樓梯,一頭倒在床上,雙眼失神,心中卻思潮起伏,難以平靜。 前不久,史婉蓮接到樓翠英的一封信。信中說,元青受傷的肋骨已基本痊愈。其間,翠英接待了一些前來提親的人,也見了幾位小夥子,但終未與其中任何一個確定關係。因此,翠英特寫信告知史婉蓮,近期會再次前來同心苑陪伴小舅母。 實際上,自從史婉蓮佩戴上彌勒佛掛件後,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能量比過去更為強大,這使得她對於有人陪伴已經變得不那麼需要。 然而,隨著力量的增長,她的脾氣也似乎變得更為暴躁。盡管她努力克製自己,表麵上看似比以前更有耐心,但最終卻往往以更為猛烈的爆發收場。回想起今天上午她沖動地拿起剪刀要與“鬥雞眼”拚命的情景,她此刻感到心有餘悸,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會如此失控,憤怒得難以遏製。 …… 秦付國耐心地聽完徐慶培的匯報後,這次並未動怒,反而嘴角微揚,帶著幾分戲謔,調侃道:“看來你這次是遇到了一塊難啃的骨頭啊?哈哈,不過小史這丫頭確實有個性,我喜歡!” “她真的鐵了心要辭職的話?我們總勿能把她綁來吧?”徐慶培急得滿頭是汗。 “隻要物資局不批準她的辭職,她還能飛到哪兒去呢?我們生產資料公司可不是隨便進出的菜園子,不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先放她幾天假吧,讓她自己好好冷靜冷靜。”秦付國胸有成竹地說道。 “大哥,我一直都想勿明白,你為史婉蓮付出了那麼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她卻毫勿領情。你這樣‘暗弄堂放鴨蛋’,到底是圖什麼呢?為一個永遠填勿滿的無底洞操心,還要被人說三道四,這對你的前途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依我看,差勿多就行了哈。等她成為主辦會計後,就算是我們前世欠她的也都還清了。以後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可沒精力再整天盯著她了。”徐慶培趁著秦付國心情還不錯,大著膽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放肆!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大哥,就繼續履行你的使命吧。我絕不會虧待你的。”秦付國聽後,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鄭重地說道,“我問你個問題,你說說看,究竟是折花的人更愛花,還是那些精心護花的園丁更愛花呢?” “那還用問?當然是護花的園丁更愛花了。”徐慶培一頭霧水。 “好!”秦付國點了點頭,目光深邃而充滿柔和,“史婉蓮,她就像那朵嬌艷卻帶刺的玫瑰,在我心裡占著特殊的位置。我願意做那個精心嗬護她的園丁,每天看著她平安、快樂地生活,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任何人想要傷害她,都得先過我這道關。所以,你的任務就是幫我照顧好她,不讓她麵臨任何欺負或危險;否則……我們有言在先的。而且以後,你不許再說那些惡心的話去驚動騷擾她,以免讓她以為我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從而破壞了我真正的宏偉藍圖。” “真正的宏偉藍圖?好、好,我不多問了。但我還是得說,你現在的這個樣子,真勿像我認識的那個聰明絕頂的大哥了。你們知識分子腦子裡的彎彎繞繞,我們大老粗真的是搞勿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