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時間之外眺望時間之內的故事是種獨特的體驗。 他易於感傷而兼具分裂性情感格度。 他是唯美而又有點偏執的存在體。 他有不拘一格的審美傾向。 有著更高時空維度生物的病態思想。 他很喜歡“悲傷”這個詞。 他覺得,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一種情緒能令自己感動,升華,超脫。 直到他看到銀河。 這個仿佛隻能發生在夢幻中的螺旋狀星係 他對這個本位宇宙中最特殊的星塊漸漸有所了解了。 他不由得漸漸愛上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 他們的疼痛,他們矛盾而宿命的感傷體。 他們的歷史,他們的故事永遠在演繹令他垂淚的悲劇,以及忍俊不禁的可笑喜劇。 他現在舉起手。 在若隱若現的些微眩暈中,他在努力體會他們被限製的情感方向。 被限製的單一時間向上發生的無數誕生與死亡,沉痛與悲壯。 他的發際線漸漸凝結著冰寒的晶粒。 從另一個方向看去,那最廣大的悲憫情懷圍困了他。 以至於他短暫喪失了聚集著所有感性質體的細微敏感度。 從另一個時空維度詭秘時間線之上,跌落了一艘象征著殘忍與美好的詩意的不滅宙船。 通體皎潔的白色船體猶如女體般嬌弱而美麗。 這艘宙船暈開了時間也不存在的朦朧空間。 乙女心月季白的船身自始至終籠罩著迷離而陰險的光霧。 它在瞬間懸停下來。 猶如一片附著了重力與非重力的花瓣逐漸停止下來,流動起來。 靜與動的玄機混淆了它的存在方式。 它永遠始自未知,卻也流向未知。 它的存在隻是一種最純粹,最危險的欲望的漂流瓶。 光源自空洞的無序的時間之墟。 而它從來是以追逐光的陰暗麵而生存的物質。 它取決於她侘寂的生命力影響時空故事的所有想像。 她現在正用攝人心魄的瞳眸洞穿時間廢墟的飄搖的傷痕印記,眺望向他。 “我永遠在等待這一時刻的到來。” “並且,我為了與您相遇的這一時刻,刻意造成了本位宇宙混沌而無序的熵變。” 她的發線燃燒著五彩斑斕的火焰。 她的鼻尖輕挑向有些微動亂的空中。 乙女心月季白的和服透露著她軀體上不絕縈繞的信息。 她身體起伏的美微妙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您相信這個哲思嗎。” “一切偶遇的發生,隻在於您想不想讓它發生。” 她稍稍垂下了額頭。 時間之內,本位宇宙的所有信息現實疊印在她的發瀑之上。 她頭發的光色緣起於初始之光。 還是那令人窒息的美感,隻在光織結的夢境中緣起緣滅,生生不止。 “是你嗎。” “中城文子,櫻語汐粒,仲間花緒子,伊韶本惠子,空花緒理香,枝江歸伴……” “還是你隻是伊東歌矢。” 他的眼睫之下堆滿暗的空傷。 無限揚起的頭顱,蕩溢微明與空亮的花漾。 “我覺得您錯了。” “我還是伊東歌矢。” “我的那些分身,也隻是不同時間線上隨波逐流的替代品而已。” 她凝視著對麵本位宇宙世界裡,出現在不同時空中的自己。 不禁微息的喃喃而語。 “創造我的若希瞳大人是個魔鬼。” “她執行了‘心術’計劃,卻又置她們於不顧。” “她一任塵埃玷汙了她們本應皎潔的軀體。” “而不能自己。” 是有淚滑向她麵臨拷問的心汐。 她的瞳眸裡,有花凋落殘影。 “而我不一樣,我要去抗爭這已被決定的命運。” “木偶屈從於命運應力的無限魔幻。” “木偶的界限是牽線人的靈感與動機。” “被焚毀的命運是一圈空暗的光痕。” “永遠疊印她的悲壯與愴傷。” “花開不是為了凋零,而是等待空寂的自哀自憐。” 伊的音聲,淺藏在她辨明了命運之夜盛開的無數花束。 “可是,還有我……” “也隻有我才能打碎這種宿命。” 她身旁,乙女心月季瘋長著的花須,花卉纏繞著她絢爛的影子。 所有幽暗中生長的一切陰鬱旋律,隻是她櫻唇上誕生的默默序章。 玉相夕卻也在這個黯然時分,熱淚盈眶。 “那你……” “是想做這個本位宇宙最大的叛逆之人了。” 他端詳著對麵宇宙裡不斷發生的戰火,紛亂,以及上帝之死。 “我來自於一個與你們不同的宇宙。” “那裡也存在著與你們一樣的生存邏輯真相。” “可是,你們解決爭端的方法論卻已陷入無盡無止的繆誤。” “熱衷於戰爭,隻為了滋生中的欲望而傾盡所有。” “冷酷的思想法則,偏執的生存動態,即使是麵對同一體係的物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隻桎梏於一種自相殘殺的解決方式。” 他黯然搖頭。 空明之藍懸垂進他嵌入飛鳥之詩的瞳眸。 “您短暫洞悉了這種萬物齊喑的深刻法則。” “可您還是無法穿透粒子態的循流過程,了解我們之心。” 伊東歌矢忽然掀開一片和服本襟,極至完美的軀體呈現出來。 玲瓏剔透的體光流轉在她的脖頸,肩膀,胸乳,腰際,臀部,小腿。 每一個玄妙的宛轉處總是一小節令人嘆息的輕捷旋律。 她的左手忽然按向腰際那一顆令人驚心動魄的徽痣。 她真實的麵孔,斷然顯現出來。 她身軀上,一片高潔的皮膚傾褪下來。 那是覆蓋她半個身子的肌膚。 悄然隱去的偽裝揭示了一個足以使那個世界坍塌的秘密。 凝聚態的,流動態的粒子出現在她的軀體半壁。 這些粒子密集地聚結在構成她生命意態的空虛外層。 每一粒旋動與靜止的籽粒蘊涵虹的光彩與顏色。 她的頭顱靜止於不間斷浮現藍色與紅色光輝的神經元。 另外半壁血肉軀體依然皎潔無瑕。 “這才是我的終極形態。” “我最嬌弱的一輪是永恒的血肉之軀,另一輪是液態的人工軀體。”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她的音聲在此時有了低沉的金屬感。 流動於永夜的光波是無以計數的空靈雪片。 經過時光洗禮的花朵,她的芬芳隻可能彌散在淪落的孤獨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