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紐珊特理·西爾德斯。” “我來自撒迦利亞宇宙泡。” “我向往神秘園的殊異風貌,遊走於撒迦利亞宇宙泡的各個巡園。” “在我們宇宙裡,直徑超過十億光年以上的宇宙版塊,都叫巡園。” 西爾德斯手中的三叉戟暈開了一圈淡淡淡淡的光輪。 時間存在之殤疊印著那個世界獨有的格調與審美。 “我幾乎遺忘了我最初的理想。” “逡巡在我們神秘園的各地。” “我目睹了我們世界那些不斷興盛以及衰敗的歷史。” “我能感受到一種哀婉的美,憂鬱的美。” “我不否認,他們的輝煌時期令我沉醉。” “而他們最後的結局,卻也被重奏了宿命的淒美。” 他的視界裡吹攠著懸而未決的空殤的紋理。 那唯一不能被改變的隻有一種心靈流逝的幻影與神秘的輕靈的柔弱感動,觸及他不斷動搖的心尖火焰。 伊東歌矢的軀體頓時感應到這種微妙而奇異的節律。 她的終極形態還未消失。 嵌刻於高潔肌膚的雪意與無間歇漾激的小小萌發的光粒之上,升騰起虹的垂拱。 “這種精神巡遊導致了我一生無愛。” “我也不可能體會到超出我內心衡定界限的未知是什麼。” “我也不可能理解這種狹義的思想流向會帶給我怎樣的意義。” 他視界之內,伊東歌矢的軀體在燃燒一種流螢之歌。 火焰中,他看到她的眼睛凝結著一種可怕的美。 那是激漾心笙的媚惑,以及其他…… “直到我越過了那個邊界。” “竟然穿越了你們宇宙泡的瓣膜,來到這裡。” 時間以無數顆粒狀的晶體正宣示他所經歷的旅程。 “時間與空間在那裡織結著最微妙的旋律。” “那裡空虛與厚實的存在感洞徹了光明與黑暗。” “時間的宏大敘事正以磅礴澎湃的形式呈現在眼前。” “以至於,我被卷進這不能明辨時間軸濺射方位的潮流。” “溯流而上,來到了這裡。” 稍縱即逝的光,在他溫暖的瞳眸裡刻畫著他迷失的世界與驚栗。 “不會令您失望吧。” “西爾德斯閣下。” 伊東歌矢兩根手指之間懸停著折翼的蝴蝶。 夢幻有了結局的地方,她的長發濺射著情花與菲霧。 “你指的是……” 西爾德斯居然有些不解。 那些向光的軌跡沉落了他藍色調的憂鬱。 “我說的是這個世界。” “我們的這個世界。” 伊東歌矢音聲趨向於沉吟。 自始至終,她低垂的額頭有時光暈開的故事與節律。 “我隻看到了火焰,還有火焰循環往復的旋體。” “還有陰影,那些瑰麗陰影之下綺麗而陰鬱的故事。” 他側過她赤裸的軀體,凝望她花汐之外的一切存在。 “那人類呢。” “那些具體的靈魂生物。” “他們悲劇的生,還有他們壯麗的死。” “在您的視界之下,就沒有任何意義嗎。” 伊東歌矢看到了他的迷茫。 他與她之間崛起了一個可聯係未來,也可重現過去的空明旋體。 那是一個獨立於時間之外,寄存著深邃思想與浪潮的維度空間。 那是他與外界對話的唯一方式。 偏執而唯美的矛盾統一體。 “這是我思想的匯集體。” “是我通向不可知領域的媒觸媒介。” 轉瞬即逝的思潮回流浸徹他全身。 “我不懂得他們是什麼。” “他們可以很美麼……” “他們也可以很汙穢。” “我不知道他們構築的歷史有何意味。” 他躊躇不前,以至於他身軀旋移的那片空間出現了重影。 他猝然搖搖頭。 他的頭發很黑,空寂的大眼睛裡沒有任何有序的情節。 他手裡的三叉戟在不斷綻現的序流中指向他心靈流向的靜致與寂寞。 “那您理解的靈魂生物是什麼。” “他們的生命形式需要怎樣的修改,才能符合您所說的意義。” “或者說意味。” 伊東歌矢的唇角有花事闌珊的絲棼以及唯美的預兆。 “你的存在是最詭魅的儀式吧。” 他用了“儀式”這個詞語。 他復數著埋藏在這個詞語裡微妙的喻義與隱晦的懸思。 時光之美,對映著他額上消沉與遷躍的光跡。 他讀懂了她的傷痕,卻不能輕易說出這些傷痕所有的預言。 “那您……” “就不能道出我的謬誤。” “還有我們世界那個無所不在的分歧點。” “您不能引導我們朝向那個更符合您審美的趨勢嗎。” 盡管已經知道答案,她卻也不能放棄最後的求索。 “這是不可能的事。” “宇宙熵永遠是不能終結的命題。” “已構成終極情態的趨向,沒有一種方法論能改變這個情勢。” “我們宇宙的維度畢竟與你們不同。” “我所應用的方法論隻作用於我們的宇宙,而不能涉入你們那個構成即成事實的終點。” “你們是很感性的靈魂生物。” “或許,因為這,你們才熱衷於無謂的熵變與熵增。” 他忽然靜止於這一過份漫長的敘說。 他凝視她的眼睛有了些許的憐憫與理解。 “阻隔我們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是維度邊界所形成的維度差。” “而是思想。” 一組星辰,以最宏大的存在形式構成了他不變的思潮氛圍。 漫無邊際的星輝與星耀,觸及他的黯淡邊際。 他一個人的世界彌漫著醺迷的碎光。 一個人的戰爭是他生命的思辨之美與憂鬱之美。 “消解不止息遞增野望的思緒。” “消解熵增的思辨模型。” “而這,你們都沒有。” 他不能明辨他將要去向的進程。 而與她相遇,卻是趨向靜美的因緣際會。 他也不能讀懂自己的心汐。 “影射宇宙鏡像的離亂趨勢,將要告終。” “我想,我不能在此刻停留了。” 他回避著她在此刻顯得無限華麗的軀體。 他側身走過她的視線觸及不到的地方。 那些不滅羈絆的點點滴滴映徹他那有些許猶豫的驀然回望。 但這些,他是不會讓她發現的。 他關閉了獨屬於他與她的對話機製。 在她華美的軀體消失後,他看到對麵宇宙的點點繁星。 他居然在蘊涵著恒定思潮的湍流裡,發現了自己的遺憾與悵悔。 他決定短暫離開這片憂鬱之海。 在閃耀著星輝的世界裡,他看到自己巨大的身影倒印在那片宇宙的跡像,潛藏著不可預測的思想性的探知可逆定義。 他不知道這隻是一種思緒,是無可逆轉的感知意願。 他曾經想體悟的思潮也許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