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昌中學時間:午夜十二點。 男生宿舍:411寢。 “快快快,子寧寶貝兒!過來過來!有墻角可以聽哦!”說這話時,夜巫黎整個人都扒在了墻上,她像是一隻巨型的壁虎,一邊哎嘿哎嘿地爬,一邊沖著在她兩米開外的伊子寧招了招手,“這裡位置不大,先到先得哦~” 伊子寧見此情形緩緩退後了半步,接著出聲拒絕:“大可不必,我丟不起這個人。” 這句話夜巫黎就不愛聽了:“哪裡丟人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好伐?都沒有人看!” 伊子寧先是麵無表情地看了夜巫黎一眼,又默默的轉回頭看,向了身旁坐在鐵架床上,看上去十分氣定神閑的男孩子,接著指了指那個男孩子,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那個不是人?” 自從踏入遊戲的那一刻,他們三個就被傳送到了這一個寢室,除去她們兩個姑娘,另外一個就是這個ID看上去有點中二病的少年。 見伊子寧cue到自己,中二少年好脾氣地笑了笑,倒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順著伊子寧視線看向夜巫黎,也對她笑了笑,甚至揮了揮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見兩個人都盯著自己,夜巫黎準備用以反駁的語言頓時通通卡在了喉嚨裡,她陰暗扭曲爬行的動作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算是給了伊子寧一點麵子,不讓其在外人麵前丟大臉。 伊子寧對夜巫黎沉默的態度表現了些許的贊許,剛準備誇這姑娘一句今天還算乖時,後者突然用手指抵住了嘴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緊接著,夜巫黎將聲音壓製到氣音,她道:“小聲點,有一個很重的東西要來了。” 伊子寧聞言一頓,她終於有興趣跟夜巫黎一樣貼在了,隻不過她比後者優雅上許多,膝蓋並沒有碰地,隻是半彎著腰,湊過去和夜巫黎咬耳朵:“什麼東西?” 夜巫黎回頭看看伊子寧,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隔了一會兒,她才又開口央求伊子寧趴過來聽聽看。伊子寧是拒絕的,但實在是拗不過她,隻能跟著她一起,蹲在墻角,把耳朵貼在那斑駁掉皮的墻壁上,聽著外麵的動靜。 墻外起先安靜得很,直到幾秒鐘之後才的的確確的傳來了一陣聲音,很微弱,但可以辨別出那是一種由重物砸在地上發出的沉悶響聲。 咚、咚、咚…… 就一具好像有幾十個人疊加在一起的屍體,正努力挪動著自己身上的腿一樣,無比僵硬,偶爾還會傳來骨骼之間細微的哢嚓聲。 伊子寧默然,她看了看夜巫黎,挑了挑眉。 “所以你們在乾嘛呢?”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ID中二的要命,麵上卻一臉淡然的男孩子也過來了,蹲在兩個女孩子身後,涼涼地看著她們,甚至主動開口問她們,“你們是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夜巫黎看著眼前這人叫做【天欲滅我我滅天】的ID名,實在喊不出口,隻能高情商地轉移話題:“噓——!不要吵,我們現在在聽外麵的情況,看看對方有幾個人,要是人不多,我們就徒手掰了鋼管,沖出去乾死它!” 伊子寧看著這ID也說不出什麼,隻能輕輕地往夜巫黎後腦勺上撫了一下,提醒眼前這姑娘的語氣有些嫌棄:“你聽外麵這個聲音的重量能是一個人嗎?麻煩你過過腦子。” 夜巫黎又被噴了,她說不出反駁的話,隻能委屈巴巴地抓著伊子寧手在唇部親了一口,算是占便宜順便自我安慰。 【天欲滅我我滅天】似乎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兩個女孩子之間的互動,隻是學著她們,也壓低聲音問:“外麵大概有幾個人?” 夜巫黎正在委屈,所以回答他的是伊子寧:“不好說,聽腳步聲是一個人的,但聽重量是幾十個人的,隻能聽聲音沒法看到形體,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有多大。不過,如果這東西的寬高在三米以內,殺了它應該沒問題。” 【天欲滅我我滅天】若有所思看了眼伊子寧,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隻是也湊近了墻角。 而此時此刻,夜巫黎忍不住插了嘴:可是我還是想出去乾死它怎麼辦?” 伊子寧瞥了一眼她,抽回了手,指著寢室立著的床架,聲音聽上去格外冷漠:“忍著,要是忍不住就去掰根鋼管自我了斷。當然,不喜歡鋼管的話,可以拿床板上的木頭。” “你人還怪好的勒,”夜巫黎縮了縮脖子。 她知道,伊子寧不是在開玩笑,要是這姑娘想,先殺隊友再通關這種事情,這姑娘絕對乾得出來。 “要不然咱們先聽聽看?有什麼愛恨情仇,等等再解決?”一看氣氛尬住了,作為在場唯一一個外人的【天欲滅我我滅天】隻能自己卑微的發聲,他身先士卒地趴在墻壁上開始偷聽,時不時還摳一摳地麵的瓷磚。 夜巫黎順驢下坡,她在伊子寧的死亡注視下,又開始陰暗扭曲地爬行,最後停在了房間的一個小角落裡。她瞇著眸子,仔細辨別了一下,又開始騷擾伊子寧:“子寧寶貝兒!過來過來!又情況!” 過於了解夜巫黎這人的尿性的伊子寧蹲在原地沒動,冷眼看著眼前這姑娘啊:“有事兒說事兒,我聽得見,你最好說點有用的信息。” 夜巫黎噎了一下,隨即才繃著一張嚴肅臉開口:“我覺得我聽見了腳步聲。” 伊子寧麵無表情地盯著她:“要不這樣?我們商量商量,你是選擇自己撞墻死?還是我徒手掐死你?” 夜巫黎更委屈了,她故作柔弱地吸了吸鼻子,嘴巴撅得能掛油壺,她操著一口做作的譯製腔道:“哦,我親愛的子寧寶貝!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你親愛的姐姐呢?太令我傷心了!這讓我的心情如同湯姆家烤焦了的蘋果派一樣糟糕!嚶。” 伊子寧拳頭頓時就是一硬。 “噓,不要吵了,有東西來了,”就在伊子寧站起來準備幫助夜巫黎原地通關的時候,【天欲滅我我滅天】突然開口了,他伸手指了指墻,示意兩個姑娘趴墻上聽。 隨著時間的一分一秒,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沉重,由此證明那玩意兒離他們越來越近了。與此同時,還有一陣細微的跑動聲,這個東西腳步聲很輕,初步判斷它的體重應該不大,跑動的聲音啪嗒啪嗒的,很有節奏感。 伊子寧皺眉:“還有另一個?” 夜巫黎一聽伊子寧這麼說,頓時就激動起來:“對吧對吧,果然有吧!我說的就是這個腳步聲!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和那聽上去跟大象一樣的玩意兒肩並肩地在走廊裡跑步,它是多麼熱愛運動且親切友善啊!”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子寧寶貝兒,你冤枉我!我生氣了!要親親才好!” “沒有,下一個,”黑暗中,伊子寧的臉看上去分外冷漠。 夜巫黎在伊子寧這裡吃了癟,頓時不肯再說話了,她委屈巴巴地蹲在墻角用手指換圈圈,嘴裡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罵誰。 場麵一度安靜下來,最後還是【天欲滅我我滅天】承擔了所有,他岔開話題道:“不過說真的,這大半夜的,咱們三個趴在這裡聽墻角也不太好吧?” 一看有扯皮的機會,夜巫黎幾乎是立刻就滿血復活了,她嘖了三聲,又高深莫測地搖了搖指尖:“真的是遊戲玩家的事情那能叫偷聽嘛?咱們就是光明正大的聽!要不是為了劇情需要,我現在就可以開門去聽!” 【天欲滅我我滅天】聞言認真地點了點頭,他順著夜巫黎的話講:“嗯,雖然聽上去像是在耍賴,但是我聽你的。” 伊子寧瞥了他一眼,默然片刻,才出聲:“你們兩個還在這裡打情罵俏呢?沒聽見外麵沒聲音了嗎?” 聽伊子寧這麼一出聲,夜巫黎好像更興奮了,她一邊把耳朵貼到墻上,一邊說著騷話:“子寧小寶貝兒這是吃醋了嗎?下次我一定改!” 伊子寧忍了忍,忍住了。 夜巫黎一邊騷話不斷,一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就如同伊子寧所言,外麵的聲響已經消失了,安安靜靜的,仿佛剛才的那兩道腳步聲,就是他們三個人的錯覺。 夜巫黎挑了挑眉,她摸了摸下巴,十分油膩地來了一句:“哦,子寧寶貝,他們這是被我愛你的光輝所影響到,跑去玩想你的夜了嗎?” 伊子寧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她嘖了一聲,認真地開始詢問夜巫黎:“你告訴我,你真的想贏嗎?如果不想的話,我現在就徒手掐死你。” “冷靜,你冷靜,”【天欲滅我我滅天】怕他們兩個真的掐起來,著急忙慌地開始轉移話題,“我們門口有人。” 聞言,原本大戰一觸即發的氣氛頓時消弭於無形,夜巫黎和伊子寧同時瞥了一眼門口——門與地麵是有一些距離的,從他們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一雙布鞋,黑乎乎的,上麵沾滿了類似於爛泥東西。 夜巫黎見狀從墻角爬起來,她從貓眼裡往外看,外麵站著一個人,或者說那是一個木偶,留著個寸頭,個子不高,甚至對比起她的身高來看,還矮一點。 門外的木偶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夜巫黎的視線,它猛地砸了下門:“我知道你們在裡麵!出來!” 夜巫黎也砸了一下門,回復它:“不,你不知道。” 木偶人可能是沒想到門內的玩家這麼勇,它頓了頓,才繼續砸門,重復著剛才的話:“我知道你們在裡麵!出來!” 夜巫黎也報以同樣的回應:“不,你不知道。” 木偶人莫得感情地繼續:“我知道你們在裡麵!出來!” 夜巫黎同樣莫得感情:“不,你……子寧寶貝兒!!你冷靜!!” 可惜這次的莫得感情被下了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的咒,所以夜巫黎驚恐地盯著伊子寧,而後者手上揮舞著不知道從哪裡薅羊毛來的骨頭,正笑瞇瞇地瞧著她,甚至在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調同她解釋自己很冷靜。 “沒有哦,我很冷靜,”伊子寧邊說邊用指尖轉了轉手裡骨頭,又一次試了試重量,雖然輕,但按照硬度打死夜巫黎應該綽綽有餘,所以,她笑道,“你看這根油光滑亮的大腿骨,我剛剛撿的,摸一摸還新鮮熱乎。正好,我用它送你上路。” 夜巫黎頓時連門外的木偶人都不想管了,她嗷了一聲,開始求饒:“不要啊!嗷!我錯了!!子寧寶貝兒!!你要原諒我是一個腦乾缺失的沙雕!!” 伊子寧無言以對,但是沒關係,她已經忍了夜巫黎半天了,退一步越想越氣,也沒有聽夜巫黎那不知所雲的辯駁,舉著骨頭就砸了過去。 兩個人在不大的寢室裡麵完成了追逐戰。 麵對暴怒的伊子寧,夜巫黎猛地抓住其中一張床的鐵欄桿,腰部用力,瞬間翻身到了上鋪,蹲在墻角瑟瑟發抖。 而門外那個木偶人依舊在重復同一句話。 【天欲滅我我滅天】試圖阻攔,無果。 伊子寧麵帶微笑,高舉著手裡的骨頭,就想往夜巫黎的頭上敲,但他同時又很禮貌的回應了【天欲滅我我滅天】:“先生,請你等一下,我先打死她。” 【天欲滅我我滅天】一噎,他頭一次遇見這麼禮貌的打架現場,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道從何阻攔,隻能伸出爾康手,試圖讓眼前這兩個姑娘看到他眼裡的祈求。 很可惜,即便他頂著如此中二的ID,也沒有人注意到他。 但好在門外的木偶人算有點用處,它很快將自己從復讀機變成了線索傳輸機,換了一些話喊。 【天欲滅我我滅天】如蒙大赦,他趕緊喊:“等一下,等一下!你們先別鬧了!它好像又說別的話了!真的,它在說別的話!我沒跟你們開玩笑!” 夜巫黎和伊子寧的她逃她追插翅難飛遊戲停止了一瞬,兩個姑娘同時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門口這個十分卑微的小夥子,繼而沉默。 最終還是夜巫黎先開口,她倒掛在床架上,和伊子寧提議:“子寧小寶貝兒,我們先過去看看吧,等這個遊戲贏了,我隨便你霍霍我,還可以再陪吃陪聊陪睡,當然你如果想……” 話音未完,夜巫黎故作羞澀地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伊子寧麵無表情地盯著夜巫黎,最終還是放過了她,隻是嘆了一口,率先走到了門邊。 生活不易,子寧嘆息。 眼前這個人什麼時候能正常一點? 夜巫黎見狀咧開嘴笑,她彎腰上床,又從床上跳下來,樂顛顛地貼到了伊子寧身邊,一把子趴在了門上。 木偶人貌似意識到門內的人聚齊了,便開始了自己的表演——它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臉上僵硬的表情頓時扭曲了起來,好似一個活人,隻是披著一層木製的皮。它嘀嘀咕咕地咒罵了一句,這才開口:“你們害死了我,不應該給我償命嗎?!出來……快出來!” “我要你們給我償命!” 似乎是害怕門內的人聽不清楚這是在講什麼,門外的木偶人又一次拔高聲音復述了一遍自己的要求:“出來償命!!” 但門內的夜巫黎喊得比它還大聲:“我不!!” 門外的聲音因為她的叫喚詭異地停頓了一秒,緊接著木偶人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被耍了,它的語氣聽上去比剛才還要憤怒:“出來償命!!” 門內待著的夜巫黎依舊無所畏懼:“我不!” 於是,門內的沙雕與外麵的木偶人開始了新一輪的復讀。 伊子寧沉默地看了自己姐姐許久,最終選擇把不忍直視的目光轉向了雖然ID中二,但人正常許多的【天欲滅我我滅天】,她思考片刻之後才開口:“這位小哥……” 【天欲滅我我滅天】眨了眨眼,對著她露出來一抹溫和的笑意:“我叫風祭,風水的風,祭祀的祭。” 伊子寧從善如流,她點了點頭:“幸識,伊子寧。所謂伊人的伊,子寧不嗣音的子寧。” 兩個人交換了一遍名字,這才開始考慮怎麼解決眼前這種怪異的場麵。 伊子寧看了眼還在和木偶人撕逼的夜巫黎,頗為無奈:“如你所見,眼前這個傻逼我們已經指望不上了,你有什麼看法?” 風祭沒想到這個問題會落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但他反應很快,思考片刻之後道:“我發現了一個事情……”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門外那木偶人的一聲尖叫打斷,後者正在無能狂怒,叫聲一聲比一聲大:“出來!!” 夜巫黎再一次吼得比它還大聲:“有本事你進來啊!就會瞎逼逼!” 伊子寧拳頭一硬,想上去給夜巫黎來一個栗子,但風祭先攔住了她,使得夜巫黎幸免於難。 風祭輕咳一聲,把歪曲到不知道哪裡的話題給掰了回來:“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情,木偶人進不來這個房間。” 聞言,伊子寧挑了挑眉,她對於風祭這個說法很感興趣,於是上前兩步,抬腳就踹了一下夜巫黎的屁股。後者猝不及防地被踹趴在門上,鐵製的房門撞到門框,拔出砰的一聲巨響,隨後還隱隱有回彈的跡象,隻不過被趴在門上的夜巫黎擋了回來。 到此,伊子寧下了判斷:“門鎖是壞的。” 風祭看了眼趴在門上的夜巫黎,點了點頭,沒說話。 夜巫黎踹得嗷了一聲,她轉過頭對著伊子寧委屈到噫噫嗚嗚:“子寧寶貝,你乾嘛踹我?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伊子寧同樣也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接著在後者撲過來之前,抬抬下巴,示意她注意門外:“門外沒聲音了。” 夜巫黎的注意力終於轉回到了遊戲上,她挑了挑眉,沖著門外喊了一聲:“喂!門外的雜牌復讀機還在嗎?” 無人回應。 夜巫黎又拍了拍門,試圖從房間裡發出點動靜,吸引門外東西的注意力,到外麵就像是所有人都死了一樣安靜,就連剛剛一直在哭嚎著的木偶人,也徹底沒了動靜。 風祭嘖了一聲:“它去哪了?” 夜巫黎也想知道答案,她扒拉著貓眼,查看了片刻門外的情況,也嘖了一聲:“它還在外麵,但不說話了,而且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外麵的瓷磚好像有血。” 伊子寧問:“有血?” 夜巫黎終於從門上下來,她點了點頭:“這個地方隻能看見木偶人和一小塊瓷磚,但那塊瓷磚上有一些暗色的液體,光線不好我也不確定那灘東西是什麼,反正看粘稠度來說不是水。” 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正經的所以然來,於是風祭提議讓他來瞅一眼。 夜巫黎挑了挑眉,又看了看他,這才不情不願地讓開了位置。 風祭的個子高,夜巫黎剛剛好能看到外麵的位置,對於他來說稍微有些勉強,得微彎腰但風祭貌似不是很在乎這個小問題。他從貓眼裡往外看,最後得出結論:“那灘液體我沒看到,但是我看見了那個木偶人的嘴巴在張。” 木偶人已經在門口站了半天,它也沒其他動靜,隻是嘴巴跟抽風了一樣,不停地在一張一合,看上去是在說什麼。 風祭讓了位置,又讓夜巫黎觀察了小半刻時間,最終讓這姑娘得出了一個離譜結論:“它應該是在罵我們。” 風祭對夜巫黎突然大開腦洞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他點了點頭,算是給予了這姑娘認同。 得到人支持的夜巫黎不爽地又推了一下門,發出咣的一聲巨響,而在此境之下,外麵的木偶人徹底不敢動了。 夜巫黎又看了一眼貓眼:“挺好,它現在沒電了。” 伊子寧沉默,她緊了緊手裡的骨頭,在立地成佛和放下屠刀之間猶豫了一秒後,選擇了折中——放下成刀,立地屠佛。 風祭見狀趕緊打圓場:“現在可以得出結論,這個房間是安全區,門外的東西進不來,我們實力不夠強悍也出不去,所以我們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來守夜就好了。” 夜巫黎聞言搖了搖頭,她拒絕道:“不用了,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按照現在的氣溫來說,應該是夏天,估摸著還有三個小時就天亮了。但是我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萬一我們睡死了,你一個人叫兩個肯定是來不及的,況且我現在也不是很困,所以算了。” 話音落下,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伊子寧,又開口詢問:“子寧寶貝,你呢?要不要睡一會兒?等等我叫你。” 伊子寧搖了搖頭,她甩了甩手裡的骨頭,表示自己不困。 商量好了今晚接下去的安排,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房間裡安靜下來,夜巫黎也不發癲了,風祭可能是有些不習慣,悄悄摸摸地看了她好久。 最終是伊子寧打破了這份安靜,她問:“你們覺得這個遊戲的通關條件是什麼?這個遊戲組和其他遊戲略有不同,所以它的結局應該不止一個。” 風祭聞言接了個茬:“所有遊戲的結局不外乎就是死亡或者通關,除了這兩個結局還有什麼呢?” 伊子寧盯著風祭看了一會兒,才說:“一直被困在這出不去。” 風祭可能是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他的表情略有些迷茫,看上去是想從伊子寧這句話猜出點什麼,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夜巫黎就打斷了他。 “等等,你們兩個等等再聊,”後者直直地往伊子寧的身後走,“那個墻上好像寫著什麼東西。” 伊子寧回頭看她:“寫了什麼?” “太暗了,看不清,”夜巫黎邊回答邊三下五除二地翻上床去,她在墻上摸了摸,最後用力直接在紙上摳破一個小洞,一個用力把上麵有些發黃報紙撕下來一大片。 她又摸了摸墻,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才湊近了墻,去看上麵的內容——隻可惜房間裡的光線昏暗,那字跡又是黑色的,幾乎難以辨別。 “要打火機嗎?” 站在地上的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問她,等夜巫黎一回頭,她就看見了兩個人都舉著個打火機,視線齊齊落在她身上。 夜巫黎臉色復雜地彎腰從伊子寧手上接過了打火機,打上之後,借著手上這還算亮的火光去照墻,她邊照邊問:“你們兩個為什麼會有打火機啊?” 風祭看她拿了另一個人的打火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把手收了回來,倒也沒多說什麼。 而伊子寧回答了夜巫黎的問題:“之前玩公詭的時候在【種子】商城裡買的。” 【種子】裡有一個商城,裡麵售賣各種道具和食物,可以帶進任何由【種子】作為服務器的遊戲,但購買那裡東西,需要的積分高得要死,積分少的玩家一不小心就容易傾家蕩產。 偏偏它還支持賒賬,容易讓人迷失自我,然後讓玩家給它打半輩子白工。 當然,因為積分可以兌換現實中的貨幣,那麼同理,玩家也可以充錢兌換積分還賬。 一想到自己手裡這個打火機是由好多小錢錢組成的,夜巫黎突然就覺得這個打火機千斤重,於是她加快了閱讀速度,努力想要把墻上的文字概括個大概。 床位空間有限,伊子寧就沒跟著翻上去,而是站在床下問夜巫黎:“上麵寫了什麼?” 夜巫黎聞言目光停頓,她清了清嗓:“咳咳,讓我給我的子寧寶貝念一下……十一月二十五日,我和阿海在寢室裡麵打牌,丁科突然回來了,他告訴我們,×××死了。” 伊子寧嘴角抽動:“×××?” 夜巫黎點了點頭:“這上麵就是這麼寫的,要是子寧寶貝兒你聽不習慣的話,我可以給你換成省略號。” “不用,你繼續,”伊子寧微笑,她努力讓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平復下去。 風祭大驚:“孩子還小!打不得!” 夜巫黎知道自己再不著調就要挨打了,她咽了咽口水,假裝自己十分正經地繼續念墻上的文字:“他是跳樓死的,不是我殺的,我這麼和我的室友說,但他們好像不是很相信我!但是沒關係,警察要來了,他們會還我清白……媽的,什麼破字兒,能不能寫好看點?” 墻上的字是用黑色記號筆寫的,原本就密密麻麻的不好認,寫到一半還連筆帶順拐,很醜,長得難以辨認,看得夜巫黎頭快裂了。 伊子寧嘆了一口氣:“你可以嗎?不行我來。” 夜巫黎聞言,頓時端著打火機從床上翻了下來,她把打火機還給伊子寧,催促她上去:“還是你去吧,我一個野雞大學畢業的爛頭生,放過我吧!文字閱讀不適合我。” 伊子寧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任勞任怨地爬上了床架:我先看看這裡,你們接著找找看,看看這裡還有沒有其他文字記錄和線索。” 夜巫黎點了點頭,保證自己一定會完成任務,然後在下一秒,她又插了句題外話:“對了,你那根用來打我的大腿骨是哪裡買的?挺好看的,我也想要,帶回去收藏收藏。” 風祭此時此刻正捏著打火機在墻附近轉悠,聞言回頭給夜巫黎解釋:“這個你帶不出去,【種子商城】裡沒得賣,應該是子寧小姐在這個房間裡撿的吧?” “哦,這個啊,”伊子寧一邊把墻上的報紙全都撕了下來,漫不經心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就在廁所裡,剛剛我們談情說愛的時候我去掰下來的。你要嗎?那裡還有一隻腿和一雙手,就,那裡還有個頭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挺圓潤的,很可愛。” 風祭繼續大驚:“……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彪悍的嗎?” 這回沒人理他,夜巫黎在找線索,伊子寧在看墻上的內容。 寫這些內容的人看上去很慌,所以錯別字也是隨意地塗了幾筆就寫了下一個字,墻上寫到—— 【“自十一月二十八號開始,我們寢室開始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老三死了,我很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有害死他,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誰叫他要打扮的這麼……我不是兇手!我不是!我沒有害死他!我沒……”】 【“十二月二日,我發現老四死在了廁所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他是被一……勒死的,又來了,好多警察!我……”】 墻壁最下麵的文字被人紅色的記號筆塗抹掉了,而在那片紅色的塗鴉之上,則被人寫上了“殺人償命”四個大字。 伊子寧這邊沒什麼看頭了,她隻能翻身下床,麵無表情地站在夜巫黎身後吐槽:“看出來了,廁所裡那個頭骨很可愛的是老四,記得給人點四根煙塞他鼻孔裡,祭拜祭拜。” 夜巫黎嘴裡應了一聲好的,她正跪坐在另一張張鐵架床下鋪的床板上,她又一次撕開了一片報紙,接過伊子寧遞過來的打火機,湊近了墻壁看上麵的文字。 這人的字比上一個好一點,夜巫黎稍微辨認一下也能看清,所以她一字一句地把上麵的開頭幾句讀了出來—— “我叫丁科,在這個寢室裡我排行老四。如果我死了,請後來的人幫我收屍!……不要想著報仇!因為,它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