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趁亂入城,授鉞司已至(1 / 1)

十來分鐘後。   當柳玉書拽著眾多用草葉串起來的蝗屍,尤其是那兩隻巨大蝗蟲精……氣喘籲籲地回到馳道上時。   “嘩——”   霎時間。   整個縣外馳道和城門底下的百姓們、城墻上的守卒們,無不轟然雷動,竟掀起一陣此起彼伏的鼎沸驚喧:   “他們真的做到了?”   “就兩個人,居然殺了這麼多妖魔……我沒看錯吧?!”   “不!……還有另外一個人呢?那個拿著斷戟的高手,他不見了——”   有人尖叫,有人高呼。   有人這才發現。   剛才那個力挽狂瀾的半蒙麵青年身影……赫然已消失不見!   ……   “霍大哥他人呢?”林蔚兒迅速走近,火急火燎,一把抓住柳玉書。   她秋眸驚慌,還時不時地,遠眺向來處荒野的方向。   “對呀,我叔叔呢?”   楊一梨環顧四周,不見柳玉書背後有人,竟有些生氣的樣子,“你怎麼沒把他帶回來?”   “這是我能決定的嗎?”   柳玉書苦澀,扭頭看了看周遭。   李卯與張奎武懂他眼神,立馬靠得近些,警惕地擋住視線:   “怎麼回事?”   柳玉書看向兩位兄弟苦笑,又對林蔚兒和楊一梨報以歉意:“這是前輩的主意。   他說,城門附近必有那人眼線,所以他不能再度回返,並要我將所有蝗屍帶回來,以作殺雞儆猴。   我們裝作如常,自行入城之後。   他自會在城中與我們相見。   少則三五日,多則半月,他便會現身……屆時一切麻煩,皆可迎刃而解。   隻要他不暴露行蹤。   那些人便會投鼠忌器,暫且不會對我們下手,不敢輕舉妄動。   可我們如果表現得太過失常,那便未必了……   禍事,或許會不日降臨!”   柳玉書有些斟酌地講出這兩個詞。   “禍事?下手?”   李卯和張奎武兩兩對視,嘴角微抽,聽著一陣頭痛不已。   然後……叫苦不迭。   連這前輩都視為禍事的事,那到底有多要命?   他們現在也大致明白了始末。   前輩那個姓羋的大師兄,下毒陷害他之後,又將其打落懸崖,對其汙蔑造謠……   如此深仇大恨,連前輩都隻說對方暫時不會對他們下手……可暫時是多久?那以後呢?   今天不下手。   又什麼時候會下手?   這世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一想到連霍玄瀾這種頂尖江湖高手,都被他那位大師兄害成這樣,下場淒慘……   李卯、柳玉書、張奎武幾人,如今隻覺得後背發涼,大禍臨頭,頭皮發麻!   可惜。   他們卻半點不敢違逆霍玄瀾的吩咐。   無論如何,事已至此,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跟著霍玄瀾一條道走到黑了。   ……   “那,那好吧……你們如果看見他了,一定要他來藥林堂找我。記得一定啊……我,我等他——”   林蔚兒躊躇半晌,仍是微醺臉皮,說出這幾句話。   但話到後麵,或許是過於羞赧,那臉上升起幾抹緋雲,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隻能一扭頭,急得跺腳而走。   李卯、柳玉書、張奎武和楊一梨四個人,看著這一幕,麵麵相覷。   隻有楊一梨,嘴角更膩歪了些。   但或許是礙於自己資格。   實在不適合表露,隻能很快藏起。   ……   藥林堂與徐姓絡腮胡等眾人,見到林蔚兒從柳玉書幾人處歸來。   看其表情羞赧,臉染緋紅,大致也明白了些情況,露出意味深長的樣子。   張掌櫃與白大夫幾個,剛剛幫同伴和馳道上受傷的百姓們包紮完傷口,見狀不禁喟嘆一聲:“唉,孽緣啊~”   徐姓絡腮胡與他兄弟們,紛紛抱拳告別:   “張掌櫃、白大夫、林姑娘,事情已畢,今天應該是沒有危險了。那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吧。”   “好的,多謝幾位江湖弟兄仗義相助,無以為報……”   “慢走!幾位慢走!”   張掌櫃、白大夫幾人,連聲道謝,告別徐姓絡腮胡他們。   轉頭便見,徐姓絡腮胡幾人被他們那位坐在馬車上的東家,破口大罵……   “林大夫,那我們現在回城?老堂主應該是擔心壞了。”白大夫見狀,試探性地向林蔚兒問道。   林蔚兒魂遊天外,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扭頭:“啊……啊,好。那就回城吧。”   說罷,她轉身就走。   張掌櫃道:“哎,等等,這些藥材都不要了?”   白大夫看著林蔚兒魂不守舍,往城門處走,又見張掌櫃盯著自己,立刻瞪起一雙老眼:   “你不會指望我這把老骨頭幫你搬貨吧?”   張掌櫃一時怔愣。   旋即。   “唉~”他又是一嘆,隻能無奈又生氣,悶悶說著,抬頭看向身旁,“算了,還是我自己動手和喊人吧。張兄?李兄?”   見其視線望來。   旁邊的其餘幾位中年大夫,舉起包紮得滿是布條的手和臉,不禁麵露苦笑,哭笑不得。   然後。   張掌櫃嘴角痙攣。   ……   就當眾人在一片混亂狼藉中告別,城門底下再次變得喧囂不堪,沸騰嚷雜時。   城外一處林子邊緣。   幾個身穿黑紅勁裝,胸口繡有鐵鉞纏蛇和銅鐧斬鼉之圖飾的各異人影,早已出現於此,默默注視著一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位眉清目秀,狀若十七八歲少年郎的鵝蛋臉男子,拿著一本小冊,正在奮筆疾書,記錄所見:   “隊尉,這個人有點意思啊。   用著一柄斷戟,又似與藥林堂那位林姓大夫相識……莫非是臨淵縣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平延鏢局那人?”   霍玄瀾猜得不錯。   授鉞司的人已經來了。   因為被稱作“隊尉”的那個站在最前頭的高瘦男子,其胸口紋飾為銅鐧斬鼉……   正是授鉞司中的第二級職務——銅鐧隊尉的獨特標誌!   他回頭,看向隊伍中的另一位微胖男子:“盧哲,探聽得如何了?”   被稱作盧哲之人,肩頭棲著幾隻小小蟋蟀。   他側耳聽其蟲音,似可與昆蟲交流。   很快……其微微抬頭一笑,回應道:“與明秀所猜大差不差,應該正是那人。”   高瘦男子隊尉點點頭。   “那就對上了。此人慘遭同門陷害,身受重傷,被擊落懸崖之後,再次歸來。   雖不知其一身武功修為,為何增長這麼快,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想必定是為報仇而來。   其功夫倒是不錯,看起來距離凡胎武巔也不過一步之遙。以此年歲來說,資質根骨皆是中上之選,或可踏入命途。”   高瘦男子隊尉的目光幽深,遠遠看著臨淵縣城門的方向,閃爍不定。   “隻不過……   這人品性如何,還有待觀察。   整個臨淵縣都快爛完了,若他能攪起更大風波,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或許頗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