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再至舊址,羋朗的震驚(1 / 1)

“隊尉,你不會是想招攬他吧?”   隊伍中的一位高冷女子,眸光如霜,聽到此言,黛眉微蹙。   她看向高瘦男子隊尉。   “怎麼,有何不可嗎?   我們隊製下,衛役的名額一直未滿。此次臨淵縣事,如此突兀蹊蹺,蝗災的源頭一時又難以查清,安裝陣杵之事卻迫在眉睫。   密訊壇偏偏又中斷了聯係……   萬一事有不測,不得不出手,我們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多個幫手總不會是壞事。”   高瘦男子隊尉的神色有些陰沉。   說到這些。   其他隊員們之間的氣氛,都隨之壓抑下來,充斥著一絲絲沉重。   聽其話意。   他們來此的任務……竟然也與“蝗災”有關!   但所謂“陣杵”,聽起來卻有些神秘,不知道是什麼陣禁相關之物。   衛役,即授鉞司的外圍人員,並非內部正式編製。   一名最低階的鐵鉞副尉,可以配備兩名衛役。   一名銅鐧隊尉,則至少會與四名鐵鉞副尉成隊。   這就是說,他們隊製下至少可容納十名衛役……要招攬一個霍玄瀾,確實算不得什麼大事。   至於密訊壇,則是授鉞司各郡分舵之間,橫跨充斥妖魔的廣袤荒野,用以傳遞訊息和情報的機構。   密訊壇斷聯,意味著……   他們此刻已無法獲知一切情報,更不用說傳遞消息回總部。   所以,哪怕事情有變,生死攸關——   他們也求不到絲毫援助!   ……   幾人的處境,顯然比霍玄瀾好不到哪兒去。   霍玄瀾恐怕也想不到這一點。   事情比他想象得更糟。   他想要對付的隻是羋朗一個人,授鉞司要對付的……卻是整個臨淵縣背後為虎作倀的邪魔外道,以及荒野上隨時會爆發的蝗災。   一旦二者合流,所有的麻煩將會擠在一起,洶湧浩蕩,接踵而至!   ……   ……   臨淵縣城內。   南北主乾道上的一家酒肆二樓,霍玄瀾換了衣著,喬裝打扮後,立於欄桿邊看著底下的街景。   他是隨著人群,混進來的。   死了這麼多人,製造的混亂當然無比之大。   當城門放開的一刻。   鋪天蓋地的老百姓們,蜂擁而出,找到他們的親人家眷屍體時,無不是悲從中來,跪地嚎啕大哭。   其中不少,都是一下子癱軟在地,幾乎徹底昏厥過去!   那些姍姍來遲的守城兵卒,迎接著來自人們的怒斥唾罵。   但當幾個叫嚷得最兇的受害百姓,反遭守城兵卒毒打一頓,厲聲嗬斥後……   所有百姓們,變得敢怒不敢言!   霍玄瀾原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冷漠以視,古井無波。   但當他看著底下,一幕幕倒行逆施,以及那些被啃噬得麵目全非的屍身,被接連搬入時……   “哢!”   欄桿邊上的柱子,突然被霍玄瀾抓得粉碎。   他眼中閃現一絲鋒戾。   ……   霍玄瀾看見李卯三人與楊一梨,以及藥林堂一行人入了城,便沒有絲毫猶豫,徑直離開了人多眼雜的酒肆。   他一路藏頭露尾,隱匿身形。   來到了城東。   一家看起來早已破敗不堪,大門上還殘留著許多刀砍劍劈痕跡,甚至乾涸的殷紅血跡的建築門前……   抬頭所睹,正是四字:   平延鏢局!   “唉,師父還有師妹,你們真的還好嗎?”   霍玄瀾遙遙以望,悵惘一嘆。   時至今日。   前身與他,豈還有所區別?   兩人形如一人,再無彼此,此刻都生出了些恍若隔世之感。   餘恨不散,卻已不及哀濃。   等到日暮,街巷中行人消失,霍玄瀾才一個閃身,進入到與廢墟鬼宅無異的鏢局遺址之中……   皓月當空,映於舊物。   如今,卻隻剩形單影隻。   霍玄瀾緩緩走過院中的一切門廊,看遍廳中的梁柱窗瓦,撫摸著前身記憶中的桌椅陳設、一草一木……   雖睹物思人,卻隻覺物是人非。   良久,他再次哀戚一嘆。   然後……收斂了所有可能造成軟弱的情緒,他眼神變得無比堅決:   “我是霍玄瀾,但我也同樣不是霍玄瀾了。從今日起,斬斷所有過往……以後將隻剩一個全新的我!   任何事物,都休想再困住我、乾擾我……影響我霍玄瀾!”   一絲狠辣,從眸底深處湧出。   霍玄瀾環顧四周數遍,沒有動鏢局內任何陳設。   趁著夜色。   他身形如夜隼一振,便“嘩”的一聲,閃出房梁,掠於層層疊疊的民宅院墻之間,來到鏢局遺址的斜對向街道。   略微探聽幾息。   察覺其中一間民宅裡,空無一人。   霍玄瀾“唰”地翻身落地,便進入小院中,來到了屋內,關好門窗。   然後,警惕地望了街上幾眼。   他像一隻龜縮的兇獸,隱匿暗夜之中……   ……   霍玄瀾知道羋朗一定會來搜查平延鏢局。   所以,他不會留居其中。   但他又必須要知道羋朗的動向,因此選擇附近某處,暫作停留盤桓……便是再好不過的一個選擇。   燈下黑原理,無論何時用都不為過。   因為等到羋朗反應過來時。   霍玄瀾爭取的時間……便已經夠用了。   ……   且不說霍玄瀾這邊行蹤如何。   時間拉回到下午。   當城門口發生的蝗蟲精襲擊事件,消息在城內傳開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著實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羋朗待在城中一座華貴豪宅之中,聽到這個消息時,明顯吃了一驚:   “你說什麼……用戟高手?而且是一柄斷戟?”   稟報的手下來人,亦是當初鏢局中的一員。   麵對著羋朗的驚座而起,瞳眸大睜,幾乎沁出無數血絲。   他亦感到幾分苦笑,乃至不信:   “我初時也不太相信,但當多方打聽,並從那些守城兵卒口中也聽到一模一樣的描述之後,卻不得不信。   且聽當時傳言。   那個用戟高手一出現,首先救下的便是藥林堂的那位林蔚兒大夫……他與林蔚兒的關係,羋師兄你想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無論如何看,都似乎一定是他。   而且——”   說及此處。   稟報之人的臉角也抽了抽,略帶顧忌地看向羋朗,小心翼翼道:   “咱們派出去的劉罡和張旭毅兩人……不是已經幾日未有消息了嗎?會不會已經——”   “所以你就猜測是他?”   羋朗惱怒地看向此人,提高一個音度,幾乎眼紅充血地大聲厲斥道:“你在說什麼狗屁話?!   他中了金刺茶毒,又墜落懸崖,就算不死,也逃不脫一個重傷。哪怕劉罡和張旭毅兩人是個廢物,找不到他。   他也不至於在短短數日內,爬到臨淵縣外……   何況還要對著一群妖魔大殺四方?!   你難道還想說劉罡和張旭毅也被他殺了不成?   如此天方夜譚之事……居然敢讓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