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要沖刺了,朋友們!)破碎的妥協(1 / 1)

野怪?   聽起來是又一次諷刺,隻是對麵的人再憤怒不起來,怒火被維斯的拳頭打散,他們隻想息事寧人。   金像繼續傳來聲音,平穩非常,看起很有說服力。   “閣下,爭鬥沒有意義。無非是您身上多幾道傷害,我們損失兩個魔像。隻有疼痛和損耗,不是嗎?”   這是他們最擅長的事情,路斯坎生存第一要義就是妥協,都是這方麵的行家。   這樣的話術演練過無數次,看似給人選擇,其實並沒有什麼餘地。   隻是...維斯從來都沒想過選擇。   話音剛落,維斯突然握緊手掌,湧出的血液在沖擊之下四濺。   “你說得太有道理了,有理到真想讓人拒絕!”   金像的聲音轉變為女聲,更加清冷。   “你不會以為一拳就可以報廢一個魔像吧?”   遠處的磚瓦廢墟被攪動,破碎的石塊和瓦礫在地麵上滑動。   ——銀像不是血肉之軀,對於正常人的致命傷並不能讓它停止行動。   它再度融入空氣,等待指令的下達,等待致命一擊。   “我拒絕!”   談判就此破裂。   維斯看不到銀像,所以不管,他隻專注於麵前的。   染血的拳頭揮動,再度對著金像的頭顱重擊。   當!   金像抬手格擋,隻是拳頭的力度太過誇張,直接把整條手臂壓到臉上。   維斯再舉,又一拳。   金像再擋,兩條手臂都碾到了一起。   又是一拳。   金屬的碰撞聲在場上回蕩,如同一曲悲壯的戰歌。   一拳...   一拳...   地麵不斷震動。   金像的頭部在連續的重擊下開始扭曲與崩裂,內部結構暴露出來,染上了猩紅的血液,液晶做的眼球看起來有些可怕。   維斯的殷紅目光比這更令人打顫。   破風的刀刃再度襲來,維斯依舊不躲不閃,用手的血肉將其鉗住。   砰!   銀像又一次被打飛,又犁了一遍地,撞爛了一些墻。   砰砰砰!   金像又一次遭受暴雨般的拳擊,地麵又凹陷了幾分。   砰...   砰砰砰...   場上似乎聲音變得有節奏起來,每一次揮拳都是音符,每一次撞擊都是旋律。   維斯雙拳已經染紅,接著到雙臂,然後全身...就連身下的金像也沾染了一大片。   銀像每一次攻擊都不會落空,維斯每一次揮拳都在加重傷勢。   但他不在乎。   既然你說一拳打不爛,那就十拳!十拳打不爛,那就一百拳!   繼續演奏著暴力的交響曲。   巨龍,從不妥協。   ......   巴拉姆聽著沒有間斷的金鐵交鳴聲,看著流淌一地的滾燙鮮血,沉默不語。   心中卻是極不平靜。   海盜為金銀瘋狂,官員為權力算盡心機,亡命徒為力量不惜出賣靈魂...   可你又為了什麼呢?   煩人的法師踢到了鐵板自然會消停一段時間,本該是高興的事情,可她現在心情有些低落。   暴力之後是對生命的淡然,這種淡然的受益者竟是自己。   不管有意還是無意...   如果是有意,該多好啊。   至於她身後那些下屬,從銀像出手之後就一直瞠目結舌了。   那一刀的傷口絕對可以讓他們疼得滿地打滾,但為什麼那人還在打?!   聲音根本沒有停過!就連地震的幅度都沒有減弱過!   對付隱形的刀子,那根本就是在淩遲!他已經變成血人了!   為什麼還在打!!!   這種人真的存在嗎?   ......   奧術主塔此時又一次寂靜。   這一次沒有人再打破沉默。   一拳又一拳,打得金像扭曲一片破敗不堪,打得銀像越來越難以站起,打得在場的人精神恍惚。   妥協,已經是他們多年練就的本能;不妥協的人已經被扔到了塔下的海邊喂魚。   現在他們又看到了那個一定會讓自己覺得可笑的,不妥協的人。   但他們笑不出了。   隻有寒冷。   一種挫敗感覺上頭,然後再也揮散不去。   這不關輸贏,就算那兩個魔像憑借的鋼鐵身軀站到最後,也改變不了這一種挫敗。   他們不知道維斯還能再抗下幾次銀像的攻擊,就算扛不住,倒下了,又能怎麼樣呢?   已經失敗了。   這是人生的失敗。   在他們譏諷不妥協者死得可笑後,維斯就嘲笑他們膽小如鼠。   就像一開始說的那樣。   他們隻能相互對視,妄圖從別人眼中得到一絲絲安慰。   沒有用,挫敗如同一種無形的病毒,在人群中播撒,侵蝕著每個人的意誌。   最後,他們找到唯一的希望——所有目光匯聚到北塔主身上。   “讓那個魔像自毀吧,免得繼續丟人現眼!”   如同審判之音,把挫敗徹底釘入他們的腦海!   ......   操縱者艾文已經麻木了,他的喉嚨乾燥得幾乎要裂開,雙手又一次止不住的顫抖。   這一次,他已經沒有膽量咬破嘴唇,讓自己找回哪怕一點自信或者理智。   身為設計者的靈魂在不斷催眠他,隻要繼續僵持,那個人的血終將會流乾,勝利隻屬於自己的偉大造物。   夢是美好的,拳頭是殘酷的。   那人一拳拳地把他打醒,那猩紅的血不斷刺激他的神經,仿佛受傷的是自己。   受傷的是自己的心。   流的是心血。   此時他的指環開始震動,上麵的人已經下達了指令。   ——把金像自毀,收回銀像。   他應該憤怒,金像是他的心血,它本應該在更大的舞臺上,如今卻要腹死胎中!   但他此時已經提不起一點情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墮地獄。   身體一陣劇烈地顫抖,雙目無神,絕望地按下了指環的按鈕。   作為金像毀滅的直接關聯者,就算僥幸不死,在其他法師麵前已經抬不起頭了吧?   想著塔裡進位,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麵對這樣的敵人,隻能感嘆命運的可笑啊!   ......   維斯劇烈地喘息著,發現周圍都是泥土,無數次的拳擊已經鑿出了一個坑洞。   他看著已經“不成人樣”的金像,皺了皺眉。   他不知道另一個魔像情況如何,但絕不會比麵前這個好就是了。   刀傷的痛苦隻會催化他的力量爆發。   血與泥土混合的腥味讓他有些難受。   他想撐起身體,跳出這裡,卻發現雙臂已經毫無知覺,似乎已經不再屬於自己,隻是兩塊沉重的負擔。   腿也已然麻木。   他拚力站起,龍的狂暴因子從血液中分離,瞳色恢復銀灰,而疼痛...   撕心裂肺。   恍惚與耳鳴之中,他又聽到了馬的嘶鳴。   頂著痛楚對焦視力,看見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朝馬車而去。   維斯嘆了口氣。   趕走了大的老鼠,又引來了小的。   巴拉姆,你欠我的啊!   此時他已經全身脫力,再不止血連性命都堪憂,該怎麼去處理這些小偷呢?   ——用眼睛看。   對付小老鼠,光看,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