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蠢貨!動作快些,那個家夥已經動不了,但保不準還有其他人!” “我,光是這個車玻璃都頂你偷一輩子的錢了!” “快啊,這車的防護不算強,你小子最近不是和城東那個賴皮巫師混在一起嗎?破個防護和你去和女人打滾一樣簡單!” “你特麼腦子被女人搞壞了?!跑什麼跑!?” 領頭的氣急敗壞,不停地用小刀劃著馬車的法術屏障。 他眼瞥見帶出來的人一個個像受驚的雞仔一樣四處逃竄,破口大罵。 前麵可都是錢啊! 這群人腦子是不是壞了?! 這個該死的法術是有極限的,沒看見它在閃嗎?! 那個家夥已經變成血人了,死都快死了,還怕他追過來不成。 他不屑地看了看遠處的血人,以為站起來就能嚇到我?老子可不是那幫膽小鬼! 隨後,他的不屑就此定格。 在他的視線中,那個血跡斑斑的身影原本隻是遠處的一個模糊紅點。 然而,轉瞬之間,那片猩紅迅速蔓延,如同一朵盛開的血色花朵,迅速占據了他整個視野。 之後是爆裂般的疼痛。 他感覺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片血色的深海之中,那裡的水壓沉重得幾乎要將他的頭顱擠壓至爆裂。 他掙紮著想要呼吸,卻發現空氣仿佛被抽離,無法吸入一絲氧氣。 他的身體被束縛,血液在體內沸騰,壓力巨大到似乎要將他的眼球從眼眶中擠出。 顫抖著跪倒在地,口鼻滲出鮮血,就此暈死過去。 維斯的龍威聚斂不散,所以精準。 在殺意還未徹底散盡之前,這樣的龍威更加致命。 ...... 使用聚焦龍威,鼓動了本就所剩不多的血液之後,維斯眼皮已然沉重不堪。 但身旁的金像還不消停,核心動力爐發出爆響,產生的高溫直接蒸騰了泥土中的水分,冒出一團團水霧。 ——自爆。 維斯想豎起國際友好手勢,但已經沒有力氣了。 真是麻煩! 不過,巴拉姆再坑,該到的後援還是到了。 一道光暈瞬間爬滿了金像,屏蔽了外來的魔法信號,金像隨之停止了震動和升溫。 維斯看著這一幕,耳邊響起車夫的呼聲,還有其他人的聲音,嘈雜一片——似乎是擔憂,但已經沒有心力去聽了。 既然已經來人了,那就... 他意識沉入穀底,閉上了眼睛。 ...... ...... 貫穿路斯坎的米拉爾河邊上。 嘩啦,有水聲。 一個身穿深紅色燕尾服,頭戴墨綠色高禮帽的男人蹲在河邊,他在洗手。 服裝的撞色太過搶眼,但凡路過的水手都會被搶走目光,就連醉得半死的酒鬼也會駐足,嚷嚷幾句“怪人”或者“小醜”。 那人完全沒有被周圍的聲音影響,隻是專注於眼前的工作,哪怕隻是洗手。 他早就習慣而後享受了眾人的目光,他本來就是一個萬眾矚目的表演者,而表演者隻屬於舞臺,臺下的觀眾再如何喧囂,又如何能影響到他呢? 對於他來說,隻要是任何人群目光交匯的地方,都可以是舞臺,“洗手”當然也可以是表演。 比如...一絲不茍地,一個一個地清理著指甲間的汙血。 這些血粘稠而頑固,還無孔不入,最愛關顧於指甲縫,為了保持形象,他必須認真地洗。 如果在“表演”的時候戴上手套,或者事後直接用魔法清理,肯定會更省事,但他不樂意。 每一次到河邊洗手,每沖洗乾凈一塊指甲,對他來說都是一次甘甜的回味。 回味著罪犯最誠摯的懺悔,觀眾最熱烈的歡呼,還有生命消逝的那一瞬... 都如此美妙。 血液被水流沖刷,拉出一條紅線,也拉出了他的回憶。 血的主人是誰來著? 哦,一個被魔鬼誘騙的人,魔鬼開出了“強大”的空頭支票,讓他殺人,每殺一個就稍微擠一點力量給他,吊著,像遛狗一樣吊著。 故事十分簡單,動機和結果都不能再簡單的連環殺人。 那個一直殺啊殺,直到落到了這位河邊洗手的先生手裡。 先生見到這個殺人犯如獲珍寶,這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表演道具”,哪怕在路斯坎這種地方,也是難碰到幾次的。 想要毫無負擔的對無關的生命下手,完全聽從自身的欲望,這真是太難了! 至少他做不到; 而那個殺人犯卻輕易做到了,還殺了好幾個! ——那是天生的罪犯,純粹的惡徒,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素材了。 表演都不需要開始,隻需要殺人犯站在那,誦讀幾句他的事跡,就可以引發全場觀眾的高潮! 那是一場完美的表演。 洗手先生的技藝是高超的,人的神經多如古樹的側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隨時都能找到最激烈最痛苦的那幾條; 他太過清楚人類軀體的脆弱,就像一張單薄的蜘蛛網,到處都分布著隻要有一點劃破就會致死的節點... 所以他的動作是輕柔的,緩慢的,如同撫摸處女的肌膚; 哪怕一次最細小的失誤都會導致“道具”的提前死亡。 幸運的是,他沒有失誤,人一直活到了落幕。 ... 有人打斷了他的回味,走上前來,臉上帶著白色的笑臉麵具,樣式,形狀,就連嘴角的弧度都和威爾遜的麵具一樣! “典獄長,很抱歉打擾您的雅致,但有事匯報...” 洗手先生沒有回頭,“如果是那個術士的,就不用說了。” 在他認為自己的表演是無上藝術的時候,總會有些人無法理解,沖突在所難免。 他現在不想聽到那個人的任何消息。 “不,奧術兄弟會在一個名叫維斯的戰士手裡吃了癟,派出的兩個新型魔像一個報廢一個逃離...” “事發的地點,跟我們的人有關,在他的家附近。” 洗手先生站了起來,嘴角自然流露微笑,自然到這個動作好像被練習了一百年。 “路斯坎又來了一個有趣的人...” 如果維斯在這裡,會感覺這個笑臉和麵具一樣欠揍。 ——因為那些麵具就是以這張臉的模板做出來的! 誰是典獄長? 誰如此熱衷表演? 誰又常在河邊洗手呢? 自然是囚犯嘉年華的主人——魔術師。
第二十七章 (生死存亡的時候了!)完美的表演(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