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山係的山神可能沒死透,你要讓太史令養的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去探探,知道嗎!” “媽的,梟陽國的人吃了人,比武卒那幫子流氓還要難纏!” “怎麼連奢比之屍這種東西都來了。” “跑,阿念往回跑,你一定要活著回去,把這個消息帶回兵部!” “阿念,這裡我們來斷後,如果我們這幫子人都死了,你就是刑徒軍的最後一個人,一定要活著!” 王念奔襲在猿翼山下一條鬱水支流的附近,四周除了抬頭望去不見頂端的巨樹,還有極其茂盛的荊棘草叢,不時有光亮透過嵌在樹乾上的玉石發出刺眼的光亮乾擾前進的路線。 天工開物特製的背嵬甲與荊棘摩擦產生的磨損聲,各種有毒蛇類發出的‘嘶嘶’聲,各種奇怪的聲響在‘離耳’這一通訊設備的放大下,混著刑徒軍嘶啞的聲音,一同傳入耳中。 他慌亂的用製式長刀劈開身前堅硬的荊棘,幾次錯誤判斷砍在附著藤曼之上的蝮蛇,被砍成兩半的軀體血淋淋地掛在荊棘上,有腐蝕性的劇毒血液流淌在麵甲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來不及思考這麼破壞猿翼山的生態環境是否會招來山神不滿,現在王念唯一的念想就是盡快離開這個地方,趕到位於其南方的堂庭山,將刑徒軍被困於雕題國的消息傳回招搖山。 一個月前,駐紮在【堂庭山·外界】的刑徒軍收到【招搖山·內界】兵部的命令,結束駐紮,順著鬱水開拔前往題雕國。 這是招搖山成功連通內外界,並打下堂庭山之後,五十年來的第一次探索任務。休整已久的刑徒軍甚至沒有帶上足量的補給就離開了駐地,在他們看來,早該這麼做了,畢竟連鵲山係的山神都被他們宰了,依靠鵲山係存活的小國能有什麼危險。 隻不過這一次是刑徒軍失策了。 他們被圍在離題雕國不遠的一個平地,一群全身赤裸布滿紋身的人騎著頭為白色,紅色尾巴,腹部有老虎一般花紋的野獸一直在沖擊陣地,無數長著翅膀的魚飛在天空之上,發出牛一樣的叫聲,原本是魚尾的地方變成蛇尾,分泌著劇毒的液體,拋灑在刑徒軍上空。 雖然【山海經】上的各種生物長的奇形怪狀,經常沖擊人的精神忍耐程度,但是不知為何,奇異的形狀也給它們帶來了奇異的能力。 那些被刻在身上的紋身如同護身法神一般,每次對拚,瘦小的身軀能爆發出極強的力量,詭異的線條掙脫肉體的束縛籠罩在其軀體之上,撕開絞殺甚至在背嵬甲上留下裂縫。 胯下野獸經過蓄力的沖鋒能夠破碎數十名武卒氣血聯合的盾牌,並且將沖擊力透過氣血傳遞至武卒自身。 那些從天空落下的毒液還未接近上方的氣血盾牌便化作霧態,飄散在空氣中,試圖攻破麵甲的空氣凈化係統。 如果單單隻是這樣,根本不足為懼,刑徒軍可是硬生生耗死了那隻鳥身龍頭的山神,真正讓刑徒軍潰散的是梟陽國的那幫食人狒狒和原本在東口山附近活動的奢比之屍。 猛烈的攻勢和慘烈的傷亡讓刑徒軍的眾人意識到,他們死定了,這一次探索任務是一個陷阱,他們很想沖到招搖山問問太史令那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按照態勢來看,能留下一個重新建軍的種子就算不錯了。 最年輕的王念不出所料的成為了那個種子,他被軍團中的劍仙鬼俠用劍隱藏身形,黑乎乎的霧氣遮蓋整個身軀,在十個武卒的跟隨突圍下沖出包圍。 十個自爆氣血屬相的武卒不要命的保護下,王念逃至猿翼山附近,不過身後還有一個梟陽國的食人狒狒跟著。 長時間的爆發體能,讓王念的氣血嚴重透支,身體上的疲憊讓精神也開始變得恍惚,眼前的景象漸漸出現重影,明明已經繞過一個大樹,又有一顆大樹擋在自己身前。 ‘離耳’不斷地放大從甲胄四周傳來的聲音,試圖刺激精神重新穩定。但王念就像耳聾了一般,連刑徒軍的作戰通訊都聽不清楚了,身子踉踉蹌蹌的,好似下一步就要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奇怪的笑聲傳來,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聲線,更像是類似猴子,狒狒這類野獸發出的伴有吼叫的野獸笑聲。王念一聽到這個笑聲,打了一個激靈,整個人再度清醒過來,那隻食人狒狒還跟著自己。 “檢查戰甲完整程度” “背嵬甲序列一代完整程度:63%預計使用時間:40分鐘” 來不及了,距離堂庭山還要30分鐘的路程,這還是在戰甲沒有損毀的情況下推算,自己必須解決身後的麻煩。 他拍拍肩甲,一根圓柱狀的棒子彈射而出,在空中化作無數機械粒子震動的一團,然後粒子組成一隻蜻蜓,繞過毒蛇的侵襲,在荊棘叢中振翅飛翔懸停,向背嵬甲傳輸著掃描到的一切。 作為洞明境武卒的王念並沒有高階武卒的氣血優勢,在低階段,甚至還不如剛剛蘊養基底的道養。這讓他根本沒有辦法破開那隻狒狒的表皮,但他覺醒的體質是抗鼎,能夠通過打斷已經攀升的武道階梯換取氣血爆發,也就是所謂的人為爆種。 現如今氣血枯竭的他,精神世界內的武道階梯還有二十五層,滿打滿算,他有三次機會。 在作戰過程中,刑徒軍發現這種食人狒狒的靜態視力極差,隻要保持靜止,開啟戰甲的斂息功能,食人狒狒根本發現不了。 王念一直看著械蜓傳輸而來的畫麵,一隻咧著嘴開懷大笑的黑色狒狒在樹木荊棘間跳躍,絲毫不顧其上附著的毒蛇血液,忽然,它停了下來,反長的腳跟踢在樹上,反作用力將布滿黑毛的身體送到隱藏在荊棘深處的械蜓附近。 一張跟普通人一樣的臉龐出現在傳輸畫麵中,隻不過它的嘴唇又厚又長,笑起來的時候,嘴唇翻到了額頭上,把鼻子和眼睛都遮住了,再加上詭異的笑聲,一股名為害怕的情緒從王念的心內湧了上來。 它露出的牙齒中全是血色,甚至還卡著一些血肉和骨頭,一張嘴就將械蜓推進口中。 那些血肉都是刑徒軍士卒的屍體,極度的憤怒擊碎了恐懼,王念使勁敲打著麵甲試圖恢復冷靜,他關閉了傳輸畫麵,開啟斂息功能,最低頻率運轉戰甲。 重新回憶了一遍作戰計劃,然後靜靜地蹲在樹枝上,等待著食人狒狒的出現。 聽著笑聲慢慢變響,王念緩緩放鬆自己的身體,即使有無數條毒蛇攀附纏繞在戰甲上損毀戰甲,麵甲內部顯示儀上不斷下降的戰甲完整度,他也沒有任何動作,他明白,三次機會,其實隻有一次,因為自己根本抵擋不了食人狒狒的攻擊,如果沒有一擊斃命,這身戰甲不可能和反應過來的食人狒狒對拚。 食人狒狒很高興,因為這是它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食物,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非常勁道,既脆彈又爽口,現在還有最後一道甜點在等著它,隻有吃完甜點,就能夠填飽肚子。 填飽肚子對它來說是一個很陌生的詞語,因為平常它隻能吃一些四足野獸,根本沒有飽腹感,這些穿著衣服的人和以前的食物不一樣,吃一點就能高興很久。 一想到這,它就拚命向前方的氣息軌跡追去,讓它疑惑的是,原本一直在跑的食物現在卻安安靜靜地蹲在樹枝上,現在更像放在盤子上的甜點了。沒有思考更多,它張開大嘴,朝甜點的方向跳去。 還在等待食人狒狒前進的王念沒有等到自己的機會,他看到那隻黑色的野獸直勾勾朝自己奔來的時候就知道完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隻狒狒的靜態視力沒有像它的同類那樣拉胯,但他不想就這麼死了,一定要拉著這隻畜生同歸於盡。 大張的嘴巴將王念的上半身含了進去,這是一個很快的過程,但對於懷著必死信念的王念來說卻很慢。 血盆大口遮住了上方的陽光,陰影如同死亡的信鴿一般漸漸侵蝕麵甲上的視野,他似乎都能透過麵甲聞到一股腥臭的氣息。 他並沒有爆發氣血的跡象,因為食人狒狒的反應速度很快,甚至能在氣血隻是微微透體而出便逃離。 直到自己的雙腿被咬斷,整個上半身被咀嚼,王念才發動抗鼎,二十五道氣血階梯一齊破碎,大量氣血從腹部爆發,戰甲最先被沖破,無數碎片刮破食人狒狒的嘴,有一部分直沖腦門而去。 還在品嘗甜點的狒狒隻感覺嘴巴一躺,然後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