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米開朗基羅B(1 / 1)

他是第一個敢這樣對她說話的人,也是第一個這樣帶她去“玩”的人,寧靜的夜幕,城市,餐館,街巷,像私會的聚集地。自己不再無敵,真是奇妙的感受。   “加油好咯,殺了可惡的惡魔,一切就結束了。”   “切!懲罰的話……光要惡魔釘死可不行呢!”   “嘛嘛,給你點了最愛的土豆泥蛋包飯,餓了隨時叫我哦,保溫盒就能維持1——小時的熱量嘛,涼了可不好吃咯。”   “哈!你又忘了加芝士了吧——擔心過頭了哦!一個小時就搞定你!”   瞄準,掃射,彈無虛發……   她曾經隔著整整2公裡,信心滿滿地架狙出擊,被他瞬至身邊放倒為終,也曾近身抽刀,被一掌擊斃。倒下倒下倒下,每次都是倒下,不過倒下的位置不同不同就是。車海,人群,碎玻璃攤中,乃至百米高樓墜下,應有盡有。那次一屁栽進雨泥坑裡,被那爛人一把扒光扔進浴池,好在不是男湯又擋了簾,不然真要做好拚命打算。然後……   “好好好,我道歉啦……”   “你!誰讓你……!”   真後悔呢,後悔讓這混蛋問得最愛的水果隻是蘋果,看著貨車拉來補償美食,共計千箱一噸蘋果,她發誓今生今世再不想看見那個男人,啃下蘋果半隻。事後即便這樣想著,早餐、午餐、晚餐還是被一臉黑線的寡言父親不由分說換成蘋果派、蘋果蛋糕、蘋果切片、蘋果炒肉,甚至鹽酥蘋果同果烤串。   “都想造出太陽了,這點小事害怕什麼——”   “喂喂——放開我放開我!不是你說隻是請我出來吃蛋包飯的嗎!”少女拚命掙紮,然無濟於事。那根揪她後領的森然大手宛若鋼鐵巨臂,巋然不動,縱小刀無比奮力地劃也不曾留下半點缺口——   “一點小懲罰而已咯。”他說,“願賭服輸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騙子,騙子!”   “哎,帶著你的那點小脾氣為我歸西去吧。惡魔就是惡魔,怎麼可能會變呢。”   世紀最高大樓,幾代人的努力金塔上,一絲不掛的女孩被高高拋下。走馬燈似記憶湧入腦心,一如曾經那次。她發誓要把男人千刀萬剮,才不要這樣死,絕對不能死,起碼不能是在這兒,在這個男人眼眸注視下死,心悸不斷。   “不怕我被撞死麼?!”腦補著自己從高樓墜下,幾百輛車來回撞過,奄奄一息被環衛警員收起屍體的殘忍畫麵,她嘶聲大吼,奮力掙紮,那可惡男人饒是一臉的無所謂,“悠~”,竟突兀鬆手了!“是誰先揍過來咯?超怕死的斬首人怎麼可能死掉,隻是玩玩該沒事吧。”但這代價也太大些。   少女嗖聲落下,人聲氣鳴清晰可聽,是真要落地了麼?不想死,不能死,人生縱也並無樂趣,不願突兀在此結束。瞬係繩結,纏捆55樓陽臺巨架,悠然借力飛轉回天,被他穩穩接住,“嘶,哈……嘶……哈。”卻也累虛脫了——玩……你的眼裡,我隻是玩具麼?”   “這麼快的超大風箏,很舒服吧。”   “我算哪類東西呢?這麼瘋的速度,底下人肯定看不清吧。”   “你也會害羞麼?”   嫌惡笑著,被他不顧反對公主抱起,一躍就到最高山脈,一躍低抵最深龍池,上天入海,魚礁為伴,萬裡珊瑚紅地滾波激蕩,卻不曾冷,也不曾窒息。真是奇怪,淩空拋下,手足無可攥握時,她也一點不怕。雲層又美又冷,沁人膚體的涼,又至火山煙口,灼熱滾燙,“為何必定要如此做。你也,有色欲麼?”女孩淡淡輕輕一笑,“剛洗完澡,才會最舒服哦。”得到的卻是這般無理回答。   “你到底想要什麼啊啊?!”   “誰知道呢。賽博惡魔的偉大契約,可是和終端城一樣危險且復雜多變的哦。”   是家財?是人脈?那樣乾嘛不瞬殺或討好她呢?少女想不清楚,但卻在心中暗笑。嘻嘻,雖實質上已有被討好,如今僅剩一個答案了吧,心怦怦跳。   “哈哈……像證明你比世界第一,比我更強,不過如此吧。”跳舞,空中的華爾茲,裸膚滑雲涼又柔順,蹋雲飛上。嘗試,空中轉體十周半,失敗而滾入雲霄,無所謂啦。   冷,真冷,寒意破體,冰漫雪膚,那人所提的不明油燈之周卻是如此滾燙暖溢。那又是什麼機理呢?某類橙黃火光,狂放酷炎至能救人一命的古代祭司工具麼?就算是聖遺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應該要靠很大很大質量的內燃物才能發光發熱吧。無論什麼神奇的東西,都違不了質量守恒定律。   旋轉,跳躍,高高拋起,重重落下,及地前的0.1米減速到0,高舉雙臂,翼樣搖擺溯回深空。那捆絲繩降速成功了,便有落差的回彈感覺,在高灼艷陽持之以恒的照耀下,燙得皮膚有些痛了。   “比我強的斬首人可不會被扒光哦。”   輪到少女嫌惡一笑,“哎——閉嘴咯。和上回一模一樣,死性不改。”   下墜,下墜,極速下墜。高懸的失重感,鬥轉星移,漩渦,無限下墜。溺水了,宇宙的河裡,星星的靈轉著圈子。眼中的景象不斷不斷交錯變化著,琳瑯滿目。   她好久沒和人這樣清爽地玩過了,臨走前還拚命打他。   “沒辦法拒絕你,沒反抗的自由,沒辦法隨心所欲地做任何事,一有不合就讓我殺你,再把我胖揍一頓,像爸爸揍小孩子那樣。”少女嘆了口氣,“這就是你的相處模式?真可怕呢。”   “目前是你的專利哦。”   “哈哈。”   這日晝她早早醒來,像對真正的爸那樣,給她做南瓜粥。精於專業知識和暗殺的她,對其他事情一竅不通,即使一步步照著菜譜單走,做出也是一塌糊塗。   她把鹽和麵堿弄混,大火燒過了十分鐘,自顧自加半包糖,以為這樣便能有焦糖慕斯的風味在,果真做出了不明料理——“啊,真是藝術啊,這種味道。”   他還是喝完了,故意給一臉黑線的少女一個大大拇指,她羞紅著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