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虛影見狀,心裡一個咯噔,暗道不好:這小子怕不是個正經的煉氣士! 他莫不是想吃了我? 連忙頭如搗蒜,苦澀道:“上仙可憐則個,小老兒如今境地,殘破老朽,卻是連二兩骨頭都沒,哪裡能滿足得了上仙······” “哦?” 鐘煜微微抬眼,眼中有靈紋沉滅,仿佛能看透萬物的虛實。 那虛影不敢再窺探,思索片刻,咬牙交底道:“若上仙不棄,老朽願再入墨刀,作效犬馬之勞的器靈一枚!” 鐘煜卻沒立刻答應,反倒勸道:“先生慎思,一入器靈再難超脫,可是連下輩子做人的機會都沒了!” 虛影聞言,懇切謙卑道:“上仙抬舉了,小老兒當不起先生之稱,何況上仙法力廣大,能跟著上仙乃是金光大道,求都求不來,區區凡人,我不做了!” 鐘煜從善如流,依言將虛影打入墨色長刀之中,依附表麵的金光隨之大盛,無數符文被鐘煜眼花繚亂的手法極速射入進去。 卻聽刀中傳來一聲慘叫: “啊!” 鐘煜不為所動,額前緩緩滑落一滴汗水。 啪! 鐘煜停手,隻聽有餘音繞梁: “你陰我!心思狠辣,不當人子······” 鐘煜冷漠以對,看著身前死物般的墨刀,屈指一射,便將那先前收的另一份虛影打入其中,就見那墨刀猛地一顫,接著就如倦鳥歸巢、乳燕投林,親昵地圍著鐘煜打轉。 鐘煜笑了笑:“先生,可是你說的效犬馬之勞,我不過改狼為犬罷了,何談陰謀算計?” 大袖一揮,房梁上最後一點虛影神魂也徹底消散。 此時李織信與徐大鷹攜手而來,同行的還有大量物資。 小娥前來通報,鐘煜並未露麵,隻以挪移之法將物資盡數納於袖中。 快速清點一番,鐘煜傳令道:“三日之後,兵發野扇湖!” “是。” “屬下遵命!” 鐘煜盤坐於屋中,先花了些時間穩固境界,接著便全神備戰,煉製器物。 三日光景,一閃而逝,統計得:鎖妖幡一把、青雷鎮妖符若乾、引神珠一顆、萬霧迷魂陣陣旗六桿。 再加上勉強算靈寶的墨刀一柄,紙人符數枚,鐘煜覺得已有九分勝算,即便敗了,當也不至傷筋動骨,左右不過換個地方招攬勢力罷了。 唯一可惜的是,此地無高品質的紙人符材料,如今的紙人符不過能堪堪承載自己三成的力量,若有個七八成,數張紙人符並肩子齊上,以煉氣士的合體聯陣之法,何愁妖物不滅? 鐘家堡外,已厲兵秣馬,新任蔡家堡堡主與賈家堡堡主見了鐘煜便大禮跪拜,顯得十分識時務。 鐘煜一人賜了一顆丹藥,一旁的徐大鷹見了不由抽了抽麵皮,但周遭的湖匪卻眼放綠光,恨不能抱著鐘煜大腿來上一顆。 因為修為精進,肉眼可見! 至於徐大鷹,在他向老兄弟舉起屠刀的時候,大夥就不把他當回事了。 雖然徐大鷹也是被迫無奈,真正的劊子手是鐘煜,可誰讓鐘家主拳頭大呢?人家也是有慕強心理的。 一行人浩蕩抵達野扇湖,進駐匪寨。 徐大鷹依鐘煜之言設宴,派人傳信請老妖賞臉,然而老妖卻在湖底深處親自設宴,反過來請眾人赴宴。 鐘煜欣然前往。 李織信有些不安,諫言或許老妖已察覺異常,設了埋伏,不可不慎。 鐘煜不以為意。 徐大鷹不起眼地走在隊列中,暗自腹誹:一個妖怪,一個邪魔,最好火拚乾凈,死了算求! 自己也好漁翁得利,占據一湖三堡之地,當個土霸王! 豈不逍遙自在? 想起鐘家三郎鐘成仁的那個妻子,即使隻是驚鴻一瞥,也讓他心頭一熱,腳步慢了一拍。 鐘煜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徐大鷹頓時全身一愣,打了個寒顫。 臉色肉眼可見地虛弱了下去。 “寨主,你沒事吧?” 僅剩的唯一心腹扶住徐大鷹的胳膊,關切道。 徐大鷹鼻子一酸,抓住心腹的手懇切道:“阿琛,待此役結束,我就把晨晨許配給你,你一定要好好待她,等我老後,你就是徐家的話事人了!” 阿琛有些慌亂,不敢答應,忠心耿耿地提醒道:“寨主,少公子先前可是許給鐘家主,即使未曾定下,可若把少公子許給旁人,總要鐘家主首肯的。” 徐大鷹臉色一黯,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那邪魔也是他能招贅的嗎? 徐大鷹用力握了握阿琛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隨後阿琛落後半個身位,擦了擦額前汗,輕籲口氣。 奉命監察舊老大,如何敢染指新老大的女人? 雖然新老大從未承認過。 但做下屬的首要就是本分! 夠忠心,才能出頭! 暗暗體會體內滾動的新力量,阿琛覺得生活充滿了奔頭! 老妖巢穴蜿蜒曲折,陰森恐怖,一群人基本都是第一次來,充滿好奇,認真探索。 心理素質差的人,基本一個刺激就驚叫一聲。 鐘煜始終毫無波瀾,引得緊跟其後的李織信佩服不已。 或許家主胸有溝壑,自有定策,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前方忽然變得明亮,富麗堂皇的裝飾在逐漸開闊的地帶依次呈現。 鐘煜的眼神終於亮了一瞬,徐大鷹沒有撒謊,這湖底老妖果然是有貨的。 重重屏風之後,走出一個生著鱷魚腦袋的大漢,身邊還跟著一個嬌美的女子,見了徐大鷹,盈盈一拜,口稱父親。 跟在徐大鷹身邊的阿琛立馬反應過來,難怪好一陣子沒見女公子,原來是被這湖底老妖掠去了! 難怪徐大鷹說此役過後,還真得此役過後! 倒並非給我豎旗。 阿琛心頭一鬆,接著聽到那老妖大喝聲,如雷霆滾滾震得人肝膽心顫: “徐大鷹,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得我之助才能稱霸野扇湖,卻不思圖報,不知恩義,竟勾結外人設宴害我!今日,我就教你神魂俱滅,到陰曹地府都報不了道!” 言罷,就見這大妖揚手一揮,滾滾真氣鋪天蓋地而來,嚇得阿琛往後退了一步,就要掉頭逃跑,卻見那真氣轉了個彎,竟洶湧往鐘煜處去了! 電光火石間,阿琛瞬間通透:是了,定是徐家女公子的枕邊風發力了! “小白臉,給我死!” 那大妖死死盯著鐘煜,仿佛已看見對方被真氣剝皮噬骨,化成一灘積液的下場,暢快獰笑道。 這聲東擊西的陰狠招數似乎使鐘煜措不及防,竟隻匆匆召出一重護盾,便被滾滾真氣洶湧淹沒! 一旁的李織信也被波及,見鐘煜已無幸免之理,頓時睚眥欲裂,頓步重重一踏,便持刀向湖底老妖兇悍殺去! 那老妖見狀,不屑冷笑:“區區三境武夫,也想同我肉搏?” 不過片刻,李織信便被打得口吐鮮血,重重錘倒在地。 湖底老妖閑庭信步般追上,一手抓起李織信的脖子,便要張開血口吞了,忽然一道青雷憑空而現,直接將那老妖轟得愣神片刻,李織信趁機擺脫束縛,拉開距離,而兩道身影也沖了出來,一快一慢殺向那老妖! “滾!” 湖底老妖回過神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肘轟開兩人。 一定要跟著來的李操心滿意足地昏了過去,阿琛則擦擦嘴角鮮血,恨恨地看了李操一眼:該死的,竟有人不弱於我! 鐘煜好整以暇地從老妖的重重屏風後現身,指間還有數張黃符輕輕飄動,閃爍絲絲電芒。 那老妖見狀,瞳孔一縮,再不猶疑,直接交大! 整個湖底突然猛烈晃動起來,在巨大轟鳴聲中,數根幾人抱都環不過來的粗大石柱破土而出,一頭在湖底,一頭卻已昂首挺胸傲然於湖麵上,濃烈的氣機在石柱間醞釀,一股莫大的偉力讓在場眾人都動彈不得。 換言之,他們被鎖定了! “桀桀桀桀!” 湖底老妖張狂大笑,“沒想到吧,我這粗鄙妖怪還會玩煉氣士的細活!哈哈哈哈,都給我死!” 完了! 阿琛心頭拔涼,跟來打醬油的蔡堡主、賈堡主麵若死灰,特意穿來的白色褻褲到頭來竟抽不出來! 雙眼通紅的李織信看向鐘煜,嘶啞道:“家主,破境之恩無以為報!今日我便以血肉轟開禁製,助家主一臂之力!” 鐘煜卻抬手製住他的動作,淡淡道:“無妨,區區小妖,班門弄斧,且看我如何破之!” 那老妖聞言,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我這上古遺陣,也是你能破的? 笑死! 他的眼睛忽然睜大,盯著鐘煜快若閃電的掐訣手法。 等等! 為什麼你的手可以動? 雷霆轟鳴間,老妖退了一步。 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