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漢川心說:家主已經到了,然而道法高深,不止你們察覺不到家主在堡內何處,便是我也不知。 或許,此時此刻,就在旁邊看著呢! 早前鐘煜離開時,給了胡漢川些許守堡大陣的權限,他方才偷偷開了,可又莫名關閉,這不就代表著家主已經到了嘛! 胡漢川有些走神,敖洞主見了,加重語氣道:“小胡,你須知此番我等前來,一是為解你之倒懸,救你出苦海,二是龍宮遺跡開發在即急缺可靠妖手,你我皆是蛟龍之屬,那龍宮遺跡便是我等的祖宗基業,如何能落入旁人手中?故你需盡早給我一個答復,是走是留,當做決斷!” “是啊,是啊!漢川,如今窺伺龍宮遺跡的小人可多了,你我可決不能做不肖子孫,讓祖宗蒙羞!再者說了,你我兄弟許久未聯手,如今終於能並肩子上,可謂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必能威震江湖!” 占五胡在一旁敲邊鼓,跟著斜睨了一眼扛著大刀的李操,嘁了一聲,“至於這鐘家堡嘛,我看也就了了,家主不在,便派這麼一個稀鬆平常的小子和個小姑娘出麵,我看,也就那把刀夠我磨牙,若吃了,倒也不必擔心塞牙了。” “阿五,別人家裡,講些禮數!” 敖洞主搶在胡漢川之前,訓斥道。 餘光則再次掃過那個撐傘的小姑娘,心頭凝重。 到底得是怎樣的大能,才能養出這般視兇惡妖怪為尋常,反倒心疼柴米油鹽的小婢女? 總不能是個未開竅的小姑娘,很傻很天真的那種? 敖洞主又望了望山川四野,田連阡陌,心中感嘆真是個好地方啊,若是被人唱了空城計,得一入寶山而空手回的結局,傳出去,我這半生威名,豈不全成了笑柄? 敖洞主皺起眉頭,覺得煩,煩死了! 也就在此時,山川四野回蕩一人長嘯: “禮數,可不是靠講的,總得手底下見過真章!” 一桿長槍破空而來,直指占五胡! 那妖怪見了,便嘿然一笑,兩手猛地攥住長槍槍頭,旋即一甩,就見長槍如電般射向原處! 一道人影從半空中現,一腳踩在長槍之上再度借力,便如旋風般劈向占五胡的周身要害! “來得好,爺爺正想活動活動!” 占五胡猖狂大笑,並不把來人的攻擊放在眼裡,一聲大喝身量便拔高數頭,跟著全身肌肉如遊魚般流動,血紅色的真氣隨即洶湧彭拜,轉瞬間便在兩拳處凝聚出缽盂那麼大的光團,就等來人近前,一拳格擋一拳暴殺! 大力牛魔拳,讓他嘗嘗牛角的滋味! 這可是占五胡新近苦練的絕學,本想這回來,找機會頂一頂好兄弟,不想肌肉記憶之下直接用了出來。 罷了,便讓胡漢川好好觀摩一下吧,想必此刻他的嘴已張得能吞下涼亭石柱了吧? 敵手孱弱不過花架子,占五胡還有閑心扭頭查看胡漢川的狀態,卻見他兩眼望天,一副心有餘悸的神情。 嗯? 天下雨有什麼好看的? 你胡漢川又沒老娘要嫁! 占五胡好奇地也看向上空,先前對來襲長槍施展接化發神功的時候,占五胡便已離開了涼亭,免得打起來毀了涼亭讓敖洞主變成落湯雞。 此刻仰起頭,就見冷冷的雨在臉上胡亂地拍,青青的雷光映著青青的臉如綠草一般格外嬌柔。 電光火石間,占五胡紮起馬步挺起胸膛,兩手背縛雙眼緊閉。 一滴雨水順著眼角緩緩滑落。 占五胡心中吶喊: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敖洞主端坐原處,其實他比胡漢川更早就發現了滾滾青雷的到來,然而一顆灰溜溜的珠子就在亭子簷角處掛著。 看似人畜無害,他一眼就認出那是引神珠。 專克妖屬心神,使大腦傳輸至四肢的命令,往往延遲許久! 當然以敖洞主的實力,真想掙脫定能在青雷落下之前實現,然而一縷若有若無的刀氣使敖洞主心裡的陰影麵積無限擴大。 靈寶! 應是靈寶無疑! 敖洞主暗暗嘆息,拿著煙嘴略有哆嗦地抽了一口,選擇從心。 悠悠白霧擋住了占五胡被千刀萬剮的殘忍畫麵,敖洞主眼神迷離地望著白霧,時而似白鶴沖霄,時而又如故鄉的雛菊盛開。 敖洞主有些愧疚,但豎子不講武德,明明是屬下比鬥,怎能連鍋端? 無恥之尤! 占五胡還有氣,軟軟跪倒在地。 發泄完畢的阿琛心滿意足地收刀歸鞘,提起地上的長槍抖了抖,尋思我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快,沒有被女人影響分毫! “啊~” “吼!” 李操舉著大刀就想砍下妖怪狗頭,被占五胡一吼,一個屁股墩摔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 “罷了,雨天路滑,饒他一命!” 李操拍拍屁股,興致高昂地朝沿著臺階慢慢上山的鐘煜喊道,“家主,我可想死你了!” “那便是此地家主嗎?果然是個豎子!” 敖洞主心中冷哼,兩腿卻不自覺地站了起來,準備抱拳行禮。 鐘煜看著他,小娥踮著腳尖給鐘煜撐傘。 也不知怎的,敖洞主忽然想:原來她撐得傘,是給他備的啊······三十年前的那個下雨天,似乎也有姑娘為我備過傘,等我歸······ 一雙淺淺流轉靈紋的眸子打斷了回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盯得敖洞主心慌意亂。 “本洞、小妖、在下,咳咳,在下敖世仁忝為千崖海一洞主,見過鐘道友,鐘道友上、中午好啊,吃了嘛?” 小娥在一旁嘀嘀咕咕,敖洞主本能一慌,忙道:“沒吃多少,沒吃多少,我這有深海珊瑚一株,還有玉石若乾,若道友不棄,可盡數充作飯資。” 李操正想上前,阿琛已近水樓臺先得月,一骨碌全收了。 李操怒視。 阿琛掏了掏耳朵,我還能慢第二回? 這時鐘煜向敖洞主問道:“聽說千崖海有龍宮遺跡亟待開發,且稀缺人手?” “不錯!” “敖道友,且看在下如何,能否盡綿薄之力?” 敖世仁真誠微笑:“有道友相助,當如虎添翼!” 鐘煜笑了笑:“善。” 隨著話音落下,引神珠不見了,那縷刀氣也不見了,滾滾青雷更是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一縷陽光穿過雲層,落在鐘煜身上,仿佛整個天地,都隨一人的喜怒變色。 胡漢川給自己捏了把汗。 好險! 山川暗處,金螳門帶頭師兄鄭賀今率先反應過來,低喝道: “走!” 蔡銘宇咬了咬牙,第二個掉頭離開。 餘下兩個修為低些的弟子,等兩人離開數丈遠了,才如夢初醒,慌忙跟上。 “媽呀!踩著四境大妖的臉皮登山,是誰給我的勇氣來這的!”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