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傑不心疼劉局長的攬子怎麼爛怎麼剩,一腳踢開車門,車門順著從車架上飛了七八米遠,毫傑下車像是抓住了小貓的後脖根,提著被上身的何姐,用力往外一甩,像是片四處可見的垃圾一樣。 但堅韌的身軀就像小強一般,何姐就是不死心,她吃定毫傑,比遇見了彩虹糖還要吃定。 一次次撲上身前,一次次飛出幾米,毫傑內心苦澀,要是真有女生這麼追自己,甩都甩不掉,那也算這輩子不白來了,但總是這些奇奇怪怪的妖魔覬覦自己美色,欲哭無淚。 如果魍的戰力就隻是這樣的話,那隻是個普通的小妖,就算實力在往上提升一個等級也不足為懼。 不過毫傑也翻到了一件記錄在《天道總綱》的異聞:魍的特有法術,拖人入惘。惘,是一種十分奇妙的狀態,讓人在自己的回憶中逐漸迷失,聽聞在上古靈氣充沛之時,還有大能專門抓惘妖來扣問本心,砥礪道路。可怕的是沒人能能分得清過去與現在,現世與虛幻。 不過毫傑沒有體驗過,都是老輩子們口口相傳的,現世和虛妄誰能看不出來? 就在毫傑又一次擋住何姐進攻時,何姐不再沒有意識一般往前橫沖莽撞,她周身的衣物破爛不堪,漏出一片片緋紅景色。 此刻,何姐狡黠咧嘴,像畜生一樣舔舐自己的手背,若不是眼球發白,對毫傑這種純情小處男真的是極致誘惑。 “啊,厲了!變厲害了” 毫傑摸了摸鼻子,嘴上葷話連篇,手上也沒閑著。 手指變化間,小拇指和無名指發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光芒亮度不大,就算是熒光棒一般。 然而何姐看到卻畏懼的向後退,不再做畜生般的動作挑釁,忌憚的往後退,警惕毫傑的下一步動作。 “嘿嘿,嘗嘗哥哥的指法,水遁!” 兩人的動靜很大,好在現在時間已經是夜半三更,沒有00後的夜貓子看熱鬧,周圍的住戶都已入眠。 毫傑也不敢直接上去對抗,妖魔有修補已身的特質還有強悍的肉身,但修士沒有,隻靠堅定的道心忍痛。 對峙之中,小張卻在這時醒來,身處何姐和毫傑戰場中間,悠悠的起身,踉蹌著朝毫傑走去。 毫傑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死死盯著何姐手上的動作,畢竟能救一個是一個,何姐也不算完全沒救,妖氣已經包裹著她的腦子,也好在妖氣會在受傷時修復她的身體。這也是為何毫傑沒有一來便放自己殺招的理由。 何姐也時刻警惕著毫傑的動作,兩方僵持,隻有小張搖搖晃晃朝毫傑走過去。 等到了毫傑身邊,小張突然倒下,毫傑一個小處男知道憐香惜玉,騰出一隻手扶住小張的小蠻腰往後退,想把她安置在戰場外。 毫傑眼睛一直看著何姐,生怕一個趁你病,要你命,不講武德,自己便栽秧子了。 正往後退的過程,小張徒然發出一道紫色的氤氳,毫傑頓感不妙迅速將手上的小張推開,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人的速度怎麼比得過光線照耀的速度。 毫傑自己身體在推出小張的前一秒便已經沒辦法騰挪半分,完全是著魍妖的道了。 此時小張被毫傑推到在地,然後緩緩起身,嗤笑著爬起來:“執法官?沒錯吧?名字倒是唬人,一個個腦子卻不怎麼樣。” 毫傑額頭上冷汗微冒,要不是不能說話,非得扇自己兩巴掌,還想著英雄救美,沒想到還有高手。 小張走向毫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我靈魂剝離可就是為了這一刻。你知道有多痛嗎?不過你的靈力比之前的幾個執法官加起來都要強得多,之前沒吸成,這次總沒有人妨礙我了。” 說著,小張撫摸著毫傑並不怎麼好看的臉龐,朝著毫傑吹了口氣。 毫傑便昏沉著失去了意識。 ———— “嘿嘿,那就給你取名叫毫傑!” …… “老爸,我為什麼叫毫傑啊?” “啊?你老豆我沒多想,就覺得挺有意思的。” “別聽你老爹亂說,你爹當時想名字就用了半個月,說是你這個名字有豪氣,有膽傑。” “哼!老爹壞,媽媽好!” “哈哈哈,小屁崽子。” …… “毫傑,你有仙緣,可願與我上山修行?” “不願意!我老爹肯定不同意。” “……” …… “爸!媽!你們醒醒!” “既然你爹不願意,那你以後就沒爹了!給你神識篡改了,到時候不但是個好血食,還得心甘情願叫我一聲師傅。哈哈哈!!” “你!!該死!!” “你!該死!” “該死!” “都該死!” “嗯?你怎麼回事?你是被人奪舍了?怎麼會有修為?” “死!” 死! 死! 死! …… “上仙饒——!” ———— 小張右手刺破豪傑胸膛,五指捏著毫傑的心臟,貪婪的吸收著毫傑生命力和靈氣。 小張或者說魍妖心裡有一個念頭,如果把他心臟吃下去,自己絕對能再上一山頭。 貪婪起,魍妖何姐便朝毫傑走過來,她的肉體是魍妖主要的力量承載,畢竟妖丹暫居其中。 何姐走到毫傑身旁,指甲鋒銳而寒冷。 五指抓住毫傑的心臟,微微用力。 ———— 劉局長坐在辦公室裡麵單手拿著紅酒瓶,搖晃紅酒杯。辦公桌旁邊安置著一臺龍門架,幾臺杠鈴,跑步機,說是劉局長把健身房搬到了辦公室也不過分。 此時辦公室磨砂玻璃門外,一個人直接闖入。 那人渾身黑色,肌肉比劉局長略少一點,年紀自然也小許多。 劉局長用食指抹了抹鼻子,心不在焉的說道:“喲,這不是曉恭嘛?怎麼門都不敲?” 陸曉恭,靈調局總局應急小組組長,職位與毫傑同級,特別時期可調用當地分部或總部所有資源。 陸曉恭從懷裡拿出一道紅色的文件,直接拿在手裡讓劉局長親自來看。 當看清楚文件時,劉局長對著紅色文件敬禮,然後連忙起身朝外走去。 陸曉恭:“劉局長,這次特別小組組長可是鬧了不小動靜,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你是知道的,人嘴是最快的,要是消息躥出去了,我們靈調局首當其沖被問責。” 劉局長:“我知道,沒叫你提醒我,安排下去,毫傑所在區域半徑三十裡全部斷網斷電,要求周圍分部所有沒有緊急事件的執法官全部往這個區域來,務必確保消息沒有流通。” 陸曉恭輕聲問道:“那毫傑?” 劉局長沒有直接作答,而是瞇著眼問道:“事情怎麼樣,失控與否?” 陸曉恭來之前便知道劉局長會這麼問,便說出了當時的情況:“隻是限製法陣失去通訊,暫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照剛剛的動靜,應該是失控了。” 劉局長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做了許久心裡建設,“做好擊殺準備,但是不要輕易行動,聽我命令!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 劉局長滿臉嚴肅,這是十幾年前那場事件之後最大的一次緊急事件,他這次責任絕對不小,畢竟自己是毫傑的擔保人。 而十幾年前那件緊急事件,自然也是毫傑鬧出來的。 劉局長沉默著上車,在後座抽起了獨煙。 後座顯示器上播放著當時的情景,何姐將手紮進毫傑的胸腔,下一秒扯出了什麼,然後監控就失去了影像。 畫麵也切換到了遠處的監控,一道閃電從毫傑所處的區域散開,事後一道大巴車粗細的紅色光柱從天而降,持續了將近五秒。 劉局長越發沉默,點燃一根又熄一根,那騰挪輾轉的煙霧正如劉局長此時的心境。 陸曉恭就坐在劉局長旁邊一言不發,平時也沒見到局長抽煙。 可能這次事情緊急,真真切切的緊急。 隨著車隊逐漸接近毫傑所在地,劉局長手上的汗水一越擦不乾了,毫傑在十幾年前的意外之後便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雖然很想當他老爹,但小崽子不願意,也就任著他去了。 劉局長還記得當時自己從剛開始的警惕,排斥,把毫傑當做一個特殊犯人看待。 再到後來毫傑一次次悄悄給自己洗襪子,掐熄自己的煙,他一直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如何言說?親如血肉罷了。 黑色桑塔納停在路邊,前麵躺著兩女人,正酣睡夢中,不知還能不能醒來。 毫傑環抱著膝蓋,蹲在旁邊的石墩旁,像是一個找不到家的小孩。看到有人來了也不過來說話,一隻眼眸金色光芒耀眼,另一隻猩紅如熱血暗淡慘烈。 劉局長慢慢走過去,從兜裡拿出最後一根煙草,塞進嘴裡,苦澀的點燃。 陸曉恭有些擔憂道:“劉局長,小心!” 劉局長虛按空氣,示意不要說話,隨後繼續走向毫傑。 輕輕蹲在毫傑身邊,“小傑,是我啊,老狐貍,記不記得?” 毫傑:“……” “哎喲,我家襪子誰洗的?怎麼用熱水洗?都小了半截!” 毫傑:“……” “你做飯真不咋地,下次別做了,鹽老板和你商量好了是吧?下這麼多你是要齁死我?” 毫傑:“……” “小兔崽子,別掐我煙。” 毫傑:“老東西…不要抽煙。” 劉局長把煙用手指掐熄,笑罵道:“小兔崽子,還命令起我來了。” 隨後毫傑雙眸盯著劉局長,劉局長像是拉小孩子一樣,把毫傑拉起身,朝兩昏睡女子那邊走去。 劉局長蹲下身將何姐獻血淋漓的手上拿起那把金色刻有無數銘文的長命鎖,轉頭看著毫傑。 劉局長拿在毫傑眼前晃了晃,問道:“我們把它裝回去怎麼樣?” 毫傑對那把鎖頭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感,見到就躲在劉局長背後,不敢直視。 劉局長最後哄小孩一般才讓毫傑答應。 隨著鎖頭入體那一刻,毫傑瞬間昏迷。 隨後劉局長朝周圍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便有早已準備好的靈車來拉走毫傑,何姐,小張。 那是靈調局特有的救護車,老規矩了,圖一個死也能救的寓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著靈車逐漸遠去,劉局長鬆了口氣,然後回想剛才那個聽話模樣的毫傑和那個叫自己老彼燈的毫傑,瞬間思緒萬千,最終化作一句:“艸。” 陸曉恭站在遠處等著劉局長,等劉局長走過去,他湊到身邊說道:“劉局長,上麵要求和你談談。” 劉局長不耐煩的打發道:“行行行,知道了。” 說完正事兒,陸曉恭才問道:“劉局長,我們應急小組存在的原因就是在毫傑組長失控的時候,保證有能力擊殺毫傑,但是我剛才覺得好像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也沒有能處理的餘力” 剛剛陸曉恭在旁邊看著,那種壓迫力太強了,十個自己也不是毫傑一人的對手。 劉局長嘿嘿一笑,“想啥呢?你們隻是給上麵看的花盆,要真失控了,恐怕隻有中都那些老頭子能稍微牽製一下。” “那為什麼當年不直接…哢~!” 陸曉恭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劉局長嘆氣道:“唉,當年也是這樣,誰都打不過他,而且靈調局是因為他設立的。” 陸曉恭一頭霧水。 而正如劉局長所說,靈調局是因為毫傑設立的。 在那件事沒發生之前,修煉者不能乾擾世間凡人這件事隻是修煉者之間互相遵守的一條約定,有和沒有其實是一樣的。 但那之後,官方介入,強勢接管修真秩序,所有修真者納入國家管理。 就是怕在出現毫傑這種情況,來一兩件就夠喝一壺了,要是還不管,這個國家傳承了那麼久,誰身上沒有一兩個傳奇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