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誰給我們的權利高高在上?(1 / 1)

翌日。   豪傑收拾著就要去見胡清悅,出門時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桂寶如意,還想帶在身上,但想了想,財不外露,便打消了小心思。   毫傑匆忙走下樓,胡清悅已經催了很多次了。   毫傑路邊一邊舉手,一邊打電話,早上是上班的早高峰,許多出租車都裝了客人,又看到天上密密麻麻的飛劍。毫傑便突然想到龍槐給的那本《菜鳥飛行從入門到精通》,看來有時間還是要學學。   花了些許時間,豪傑總算來到學宮,門口站著一堆人等著,圍成一圈。毫傑受寵莫驚,懷著歉意走上前,“唉,大家久等了,路上堵車了。”   眾人原本還高高興興的各自聊天,聽到毫傑說話,紛紛轉頭看著他議論。   “他誰啊?”   “不知道啊,是老師嗎?”   “不是,帶我們的是治療係的老師。”   “這人怎麼這麼普信。”   胡清悅連忙走過來解釋,毫傑才知道原來不是在等他。   被圍著的一群人,其中有一個目光見毫傑也來參加,有些訝異。   不多時,老師便到場維持秩序,是一個看著有三十好幾的女老師,說話聲音溫柔帶有信服力,“同學們,安靜,等一會兒我們就出發,跟好大部隊,禦空不熟練的同學和學長學姐同乘。”   毫傑一皺眉,看向旁邊一臉期待的胡清悅,“還要禦劍嗎?不是學校租大巴載我們?”   胡清悅搖搖頭,說毫傑可以和她一起乘飛劍,這時毫傑也懶得介意了。   到了出發的時間,場內越五六十人一同乘飛劍禦空,有幾乎三成的人不會禦劍,和其他人同乘,但是幾十把飛劍一起升空,景象也不可謂不壯觀,如受驚飛鳥散。   毫傑和胡清悅最後起飛,一柄飛劍很難站兩人,所以兩人貼的很近,毫傑能清晰聞到胡清悅秀發散發的清香。   金丹修為不能完全破開罡風,所以胡清悅的秀發在飛到氣流比較亂的地方,就會化作“鞭子”,一次次抽打毫傑的臉頰,辮子沾香,打誰誰爽。   一個多小時的行程,眾人停停走走,其一是隊伍中有許多還是築基期的,沒有足夠的靈氣支撐禦劍,其二就是要照顧到隊伍裡有三急的人。   毫傑在最後也有點爽不了了,細看毫傑臉上些些微小的傷口,整個臉頰略微紅腫,乾脆到最後毫傑慢慢蹲在飛劍上。   但想抬頭應付嘰嘰喳喳的胡清悅,就會看到一陣自己不該看到的東西,便一陣燥熱,看了兩眼,站起來繼續接受鞭打。   不遠處,一座小村莊,矗立著許多殘破的茅草屋,泥濘的地麵讓人感覺禦劍都有些粘黏。   毫傑真沒想到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這樣的村莊,而且還靠近大錦學宮。   一些人靠著水井睡著,是不是抬起疲倦得眼睛掃視四周,空洞的不知道他在看哪邊。   許多人則是擠在村莊的小巷子裡   隨著帶隊老師一聲令下,一眾隊伍看似慌亂,實則有序的降落空地。   帶隊老師從自己的須彌芥子裡拿出許多施粥用的工具,莫約有三十幾個大鍋。   原本圍在大鍋麵前的沒有幾個,但是隨著撲鼻的五穀香氣,不少人慢慢起身走過來。   一個中年人拿著碗樹枝筷子,不斷看向鍋中,又看向澳熬粥的女子,女子迎著目光,微笑著讓他等等。   豪傑也守在胡清悅熬的這鍋粥後麵,看著她手忙腳亂的倒進去大棗、枸杞一類的東西,便叫她過去休息,讓自己來。   毫傑煮粥,加了很多水,稠粥立刻變成了稀粥。   災民們留著口水邊等邊感謝,而後,施粥有條不紊的進行。   不出意外的話意外出現了,最旁邊那女子主持的施粥攤子開始轟亂,許多災民往旁邊跑,碗裡的粥撒了也不管。   許多災民停下手頭的打粥,齊齊看向那邊。   毫傑轉頭一看,同時問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轉頭叫胡清悅來打粥,自己過去看看。   胡清悅雖也好奇,但是還是點點頭,讓毫傑放心過去。   豪傑便放下粥勺,慢慢擠過人群,往那邊靠。   隨著靠近,空氣中的味道也越來越重。   還沒靠近就聽到了帶頭老師的責罵聲。   “人群不過亂了點,你這麼做,難道心裡不會難受嗎?他是你的同胞!不是畜生!”   豪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發生了,攤子旁邊一個中年男子躺在血泊中,女老師對著一個少年破口大罵,之前施粥的女子擋在少年麵前,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接受老師的斥責,但兩人眼裡似乎沒有悔意。   毫傑心底有種異樣的情感絲絲入骨。   死了?真的死了?這麼悄然,意外。   片刻前。   女子第一次參加這種打粥的偏耐心工作,打粥的速度有點慢,排隊的隊伍裡麵開始議論起來,“怎麼這麼慢啊?旁邊和我一起的二生都吃了兩碗了。”   另一人,“對啊,如果是我們自己來,那應該會快許多吧?這些修仙的不也能清閑點。”   聽著兩人說話,身後的中年男子眼睛提溜著一轉,走上前去,“喂,美女,不如讓我們自己來打粥吧,這樣也快點。”   那女生尷尬一笑,略帶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啊,大叔,我們老師有規定,不能讓你們打粥的。”   “不能讓‘我們’打粥?”,那中年男子像是女子說的話觸著他的傷疤了,我們兩個字說的格外大聲,這樣一來,便調動了周圍人。   “她瞧不起我們?”   “要不是他們這些人殺不了妖獸,我們會在這裡?”   “就是,你看她那球樣,要不是吃了口老天飯。”   聽著後麵人的議論聲,男子眼神中多了股盲目的自信,沖上前去搶奪少女手中的粥勺。   少女見他上前,一驚,將勺子環抱胸前。   中年男子見狀,一隻手搶粥勺,一隻手推搡少女。   少女被推,大叫出聲,吸引了旁邊一同打粥的少年,少年放下自己手中的工作,往這邊擠過來。   見到少女被推,在看向少女胸前那隻不斷推搡的手,少年心中無名火起,立馬沖上前,一把拉著中年男子的手,一腳踹翻在地。   中年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圍響起嘲笑的聲音,讓他臉上一陣燥熱,立馬起身再次上前,想要搶奪粥勺。   少女沒見過這種世麵,躲在少年懷中啜泣,少年聞著少女獨有的香氣,又夾雜著那股鹹臭的汙泥氣息,怒氣更上。   中年男子運氣不好剛好撞上這一刀口,少年正怒氣沖沖的看著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被這眼神嚇住了,不敢上前,駐足原地。   見狀,人群中又響起了對他的嘲笑。   中年男人腦子一熱,上前繼續搶勺。   勺子剛剛已經被少年握在手中,任憑中年男子怎麼拉,就是拿不走,而少年就這麼拉著,手臂就像係著的麻繩,不斷甩動。   隨後少年眼睛一瞇,殺氣騰騰,飛劍禦空。   最後,人群中多了一具屍體,災民少了一人,兩人站在那裡挨罵。   一切好像平平無奇,對那些災民隻有害怕。   唯獨還有一老一小擠在陋巷中,等著那頂梁的獨子,父親回來帶些吃食。   毫傑就這麼看著,周圍災民不斷向後退,生怕波及到自己。   毫傑逆著人流聽不清楚那老師在說什麼,隻聽到最後一句,“記大過。”   毫傑那瞬間,耳朵嗡嗡的,什麼都聽不見了。   殺了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就一個記大過嗎?這樣的疑問在毫傑心間不斷徘徊。   在外界看來,他就隻是呆愣著看向那邊。   毫傑不斷思考,少年該死,他殺了人,可那人不該殺嗎?他破壞了人群的秩序,還想要用人心來壓這施粥的兩人。   可那中年男人不該死嗎?也該死,他想要操控人心在他那邊,壯大自己聲勢,做到了,也死了,少年不該動手?難道刀子終於砍在腦袋上再還手?   不,這些不重要,好像那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會死,而那少年到頭來也沒有後悔,他隻想著自己會被記過,卻在心愛的人麵前出了風頭。   毫傑搞不明白了,為什麼那人會死,為什麼他要死,他的初心好像隻是想快點吃到粥而已。   少年隻是想保護愛人而已,可,殺人,手段是不是太過了?   這世界應該是這樣嗎?   毫傑僵住了。   難道不能讓活著變得更簡單嗎?   “勝者王敗者寇,誰弱,誰該死。”,毫傑心裡陡然出現這句話。   瞬間,周圍失去了色彩,時間開始減緩,直到停滯。   周圍就連黑白都在消失,最後所有消失的色彩匯聚為一座宮殿,金碧輝煌,色彩斑斕。   毫傑一愣,揉揉眼,沒有改變。   毫傑突然感覺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轉身看去,沒有一個身影。   再轉身,一個人臉近在咫尺,毫傑心一跳,往後退了兩步。   細看才發現,那人和毫傑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那人微笑道:“原以為以後都見不到你了,沒想到這才十幾年,我們又在這裡相見了。”   毫傑擺出防禦姿態,小心問道:“這是哪裡,你是誰?”   那人撓撓腦袋,突然露出明白了的表情,“哦,對,你不是他,至少不是以前的他,你不知道我是正常的。”   說罷,那人轉身往宮殿大門走去,“你說這是哪裡?這是心殿,我是誰?我是你…的本心。”   毫傑見他越來越遠,心底防備減少,剛想跟上前,那人突然出現在背後,“別過去,我不知道你身上那是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你不能靠近心殿。”   毫傑轉頭,見他正指著自己腹部,自己腹部正散著黑煙,不斷往旁邊蔓延,每每接觸到心殿的顏色,便會兩邊一起消散。   那自稱他就是毫傑自己的人用手摸了一下毫傑散發的黑煙,黑煙接觸到手指瞬間,兩者發出滋滋聲,像是再烤肉一樣。   那人捂著手一笑,身影再次出現在宮殿麵前,“我原本不會再出現的,但是是你叫我,並不是我多麼討嫌。”   “你不是想怎麼樣活著更簡單嗎?”   毫傑心尖一顫,是啊,那些普通人活著好像很難,稍微做錯一點,便是下輩子,如果自己不能修煉,那會不會也要大費周章去——活著。   那人見毫傑愣住,他指著自己,“那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毫傑翻了個白眼,這句話很熟悉,毫傑立馬往後退,“賭資是壽命?是我所擁有的東西?抱歉,我可不傻。”   那人隨著毫傑往後退而往前走,“我知道,我向來知道自己不傻,所以這個賭你必贏。”   毫傑沒搭腔,加快往後退的腳步。   那人停住腳步,“你將贏得輕鬆活著的機會。”   毫傑背後一滯,轉頭望去,那座宮殿又出現在身後,發散的顏色正和自己的黑色相沖,互相侵蝕。   毫傑:“所有人活著都不容易,你怎麼讓我容易?”   “權利,力量。”   “立刻?”   “立刻。”   惡魔的話,總是悅耳動聽,天使的話總是高高在上,所以人們更願意聽惡魔的,而不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