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刃仇敵(1 / 1)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真可謂是風水輪流轉,近乎是一夜之間便深陷死地,落入羅網,成了那甕中之鱉。   白日陽光溫暖,營地裡卻一片死氣沉沉,空氣裡都仿佛能嗅聞到兵刃的味道,營外一聲鳥叫都讓人不由戰栗。   李平安同樣心感不安,若是官軍大舉進攻,營地必不能守,到時兵荒馬亂自己又該如何生存。   心裡想著要不要現在就逃跑,反正營地裡已經出現了許多逃兵沒有被追回斬首,這是傳令兵忽然帶來了胡縣令的命令,招他到中軍營帳有事商議。   李平安心裡疑惑,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透露,沉著臉來到了胡縣令的營帳之中。   這時帳篷裡已站了數人,大多是隊長幢主一類的高級軍官還有幾個文士打扮的幕僚。   胡縣令見人已到齊,便說出了他招眾人前來的原因。   “那李流招我今夜去他營地議事,不知諸位如何看,我該去還是不該去?”   由於心裡已有吞並李流的打算,隻是計劃尚未實施,便被官軍的到來所打破,這時心裡有鬼哪裡還敢去麵見“苦主”,擔心事有敗露胡縣令便召集眾人商議對策。   有人說不去,可能是陷阱;有人則建議去,畢竟雙方在明麵上沒有任何矛盾,而且隨著官軍到來,雙方可說是生死相依的一對夫妻,單憑任何一方都無法對抗包圍而來的官軍。   坐在文案後的胡縣令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知心裡是如何想法,指望著下麵亂糟糟吵鬧一團的人群,目光猶豫不定。   李平安擔心日後可能再無機會報仇雪恨,便站出來勸說道。   “不如去,此時軍心慌亂,那李流想必同樣不安,若是主公能在宴會之上斬殺李流,然後迅速吞並其部眾,便能合二為一力抗官軍,即便不勝也可壯大實力確保不敗。”   李平安的建議更為冒險,但獲利同樣豐厚,被他這麼一說,營帳裡更是吵成一團,有人說是異想天開,有人說是大有可為,雙方相互爭得麵紅耳赤。   胡縣令心中也頗為意動,但猶豫片刻後還是搖搖頭,在別人的地盤上刺殺對方變數太大成功率太低,他不願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博,最終還是決定不去為好。   看到胡縣令已經作出最後決定,李平安隻能無奈退下,不過胡縣令卻已悄悄記住了這個大膽的親兵隊長,事後還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了李平安。   但鼓勵又不能當飯吃,李平安決定今夜趁黑便要離開,再不走怕就沒機會走了。   入夜,趁著月亮還沒有升起,天空上一大片烏雲遮擋住了星星,李平安打包好行李,悄悄溜出帳篷,走向了拴馬的地方。   出門在外沒個交通工具總是不方便,有馬就快多了。   路上,巡邏的士兵也不知去了哪裡,一路有驚無險,即將抵達馬棚時,營地東麵忽的傳來一陣喊殺聲,緊接著便有火光亮起。   難道是官軍襲營?   想到這種可能,李平安迅速沖向馬棚,就要搶馬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胡濟,哪裡逃!”   一隊騎兵擋在了胡縣令麵前,為首之人正是李流。   隻見此時他身著鐵甲,手持大刀,一雙銳利眼睛緊盯著胡縣令,手裡刀鋒直指他的眉心。   “是你!”   萬萬沒想到,今夜襲營者竟然會是曾經的同伴,胡縣令大驚失色,隨後也反應過來,大罵道。   “奴婢生養,無父之輩,背信棄義之徒,竟暗地裡投靠了朝廷!”   被他如此辱罵,李流也麵無怒意,反倒是大笑著,譏諷道。   “汝又是何人,不過一貪婪無恥之輩,犯罪流亡之徒,也敢想取我人頭吞我部眾。”   “你……”   胡縣令一時說不出話來,也不願多費口舌,浪費了逃跑時間,便揮手下令讓清兵衛隊上前沖破阻攔,斬殺李流。   但李流也是猛如張飛一般的人物,那大刀揮舞起來便如狂風卷過,被其鋒刃擦著碰著非死即傷,其身後更有數十名騎兵一起向這邊沖來,胡縣令身邊都是匆忙間沒有著甲的親兵,剛被那騎兵一沖便亂了陣型。   眼見著就要命喪馬蹄之下,忽聽得李流身後傳來一聲大喝。   “你可認得我是誰!”   李平安一聲怒吼,挺槍刺出,李流猝不及防回頭看去,隻瞥見寒芒一閃,強奸並與捅穿甲胄刺入胸膛,洞穿了心臟,鮮血馬上染紅衣衫,慘叫一聲雙手抓住槍桿才沒讓自己摔落馬下。   “你……你是誰?”   李流漸漸感覺身體無力,溫暖從胸口的破洞流出,雙眼變得無神,看著眼前模糊不清的麵容問道。   “李家村的冤魂來找你復仇了!”   大仇得報,李平安怒吼一聲,挑起槍尖上的屍體,將其甩落到一邊,然後調轉馬頭便準備逃離。   果然,下一秒李流的親兵護衛發瘋一般撲向了兇手李平安。   一人拔刀砍向他的脖頸,一人挺槍刺向他的胸膛,另有幾人從身後包抄而來,誓要為李流報仇。   李平安橫槍擋下刀刃,左手伸出抓住了槍頭,身體後仰躲過了隨後的攻擊,接著右手一壓,順勢一刺刺破那人咽喉;左手一拉,那人被拉下馬來,還不等他站起,就見一個沾滿鮮血的槍頭在眼前不斷放大,最終刺穿了頭顱。   一夾馬腹,戰馬收到指令向前沖去,躲過了隨後的攻擊,但四麵八方都是敵人,避開了後麵的,前麵又被攔住。   一拽韁繩,急轉向右,李平安趁勢舉槍橫掃,將數人掃落馬下。   另一邊的胡縣令總算反應過來,馬上命令手下上前解圍,救援李平安。   眼見著李平安已經躲到胡縣令身邊,周圍聚集過來的士兵也越來越多,李流手下親兵隻得無奈撤退,四散逃去。   但此時營地中四處起火,南方又有喊殺之聲傳來,說是能夠斬殺胡濟者賞金百兩,又說投降者既往不咎,此應是官軍入營。   眼見著周圍士兵人心動搖,眼神不自覺的看向自己,胡縣令隻覺得遍體生寒,眼睛一轉計上心來,手拍大腿嚎啕大哭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我害了大家啊,若是當初郡裡征糧我狠下心來,何至於此……”   說著說著。便把當初為何造反的往事說了一遍。   原來,由於北方天災人禍不斷,關中缺糧,朝廷便隻能給天下其他州郡多加賦稅,填補關中的缺口。   結果,從上而下官員又貪得無厭,對下麵層層加碼,又有奸人從中作梗想著兼並土地,便更加橫征暴斂,欺壓百姓,迫使普通百姓不得不賣地賣女來應付苛捐雜稅,將不少人家逼的家破人亡。   胡縣令不願見此民不聊生之景,多次違反上令,對於百姓十分寬容,這便惹惱了縣裡的豪門望族,幾番彈劾,更有夜裡刺殺,逼迫著他隻能奮起反抗,拉攏縣中貧苦百姓造反。   如今身邊之親兵,大多便是來自當初起兵之時縣中百姓,值此危難時刻,再聞當初起兵時的豪言壯語和一路來的風雨同行,士兵紛紛也掩麵痛哭起來。   “吾等必不背叛,請主公放心,若違此誓,必讓我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有人哭著跪倒在地,表明忠心。   其他人也紛紛效仿,一時間居民心穩定。   胡縣令也擦去淚水,招呼眾人向沱江邊撤退。   此處已無挽回之可能,如今他能做的便是趁亂逃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活著就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如此想著,胡縣令心裡的彷徨與恐懼也褪去不少,重新變得振奮起來。   借著沖天而起的火光,沿途避開如無頭蒼蠅般亂沖亂撞的人群,胡縣令和李平安一行人總算到達了沱江邊。